《是非》夏銘

20、No.19

　　而就在楮清风待在这一间密室里面的这一段时间里面，正在房间里面休息着的周新，突然睁开了双眼。他眼中的神色波谲诡异，像是突然间感受到了什么，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慢条斯理的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在从自己床边的柜子里面拿出一样东西，放在衣兜里面，然后才从房间里面走了出去。
　　他从房间一路走到了自己的实验室，站在门口处的小屏幕点着什么。他像是看到了什么，脸上闲适的表情瞬间阴郁了下来。随即他走了进去，直接到了实验室大屏幕的前面，盯着眼前的大屏幕，冷笑了一声，“真不愧是他设计出来的，真的是很听他的话呢，连这进出实验室的数据都帮忙掩饰掉了？可是他都进去了，还走到哪个地方里面去了，我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呢？嗯？真是废物呢。”
　　昏暗的实验室里面，正中央处的大屏幕倏然亮了起来，显得有些诡异。
　　“楮清风……是我的发明人……楮连华……的儿子……”一阵机械音在这空旷的房间里面响了起来，而且对比现如今的那些拥有各式各样的人性化的机器人来说，这一种机械音犹如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人才会使用在机器人身上的声音，还有一些断断续续的。
　　周新闻言，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屏幕，然后走到角落处原本被他藏起来的密道门口，却因为刚刚楮清风进去之后未能够及时复原，而暴露出来的大门。他伸手按下大门的密码，然后站在门口，邪肆的说了句，“有些东西太过于人性化了终归还是不太好呢~”才走了进去。
　　随着大门的关闭，屏幕之上的光芒不断地闪烁明灭，最后在大屏之上显示了三个字——格式化。一段时间后，屏幕彻底暗了下去，变成了一个在开机之前完全安静的普通的电脑。
　　此刻正待在房间里面思考着如何才能够将他的父母一起就出来的楮清风，浑然不知道，周新已经发现了有人闯进了他的秘密之地里面。而且，他正在密道里面慢悠悠的走着，像是只准备捕食自己已经落入的圈套之中猎物的老虎一般。
　　正当楮清风想到了什么能够做些什么的时候，他背后的大门突然间传来一声嘎吱声，“真不愧是她的儿子？真是鬼灵精怪呢。想当初，她的那一手好演技可是骗过我好多回呢。”语气之中满满的都是亲昵之意。只是，他脸上那满面的笑容，却在这房间里面，昏暗的光线的映照下，显得分外诡异。
　　而原本大门口处的响动而吓到了的楮清风，见是周新，微微一怔，“周叔？你说的话这是什么意思？而且，怎么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然后装作是完全不认识这间房间里面那两个泡在营养罐里面的人，一脸惊奇的看着这间装修得很奇怪的房间，“而且，我刚刚晚上睡不着觉，就在你的实验室里面逛来逛去的，没想到你居然在实验室里面藏了一个这么隐秘的地方。”
　　周新笑眯眯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虞，“虽然说你长得确实与阿溪确实是特别像，但眼睛却跟楮连华一模一样。真是有点越看越不爽呢~”虽然脸上一直带笑，但是眯眼看着楮清风的时候，给人一种特别危险的感觉。
　　“……”楮清风看出来，周新已经猜到了，他或许已经有了对他的父母两个人的记忆，但是他心里面还是有些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周叔，你知道了。”
　　“不装了吗？也是，再装下去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周新脸上溢满的笑容终于消失不见了，换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而且还带有一种淡淡的讥笑的感觉，“虽然说，阿溪以前经常性的会来骗我，但是人总会长记性的，我之前只不过是一直在让她而已。现在你在我面前假装你对阿溪跟楮连华两个人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根本不可能。”
　　“如此，周叔，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如何？”楮清风见到自己既然已经是暴露了，便也不再掩饰什么，直接问道：“你是打算想将我囚禁起来？还是想要将我带到哪里去？”
　　周新的脸上骤然一笑，“你是阿溪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对你怎么样呢？”然后笑容又消失了，从他的口袋里面掏出他从房间拿过来的东西——手铐。
　　“唉呀唉呀~别紧张啊，阿风~刚刚好~我最近想要在感染者的身上做实验，只是我都找不到实验体，因为最近都不知道为什么，管理的特别的严格呢？”周新一边手上把玩着手铐走上来，一边脸上面无表情却又语气愉快的对着楮清风说道：“偏偏楮连华本人又陷入昏迷之中了，我也没有办法在他的身上做实验，我想……你应该会愿意代替你的父亲，做我的实验品的吧……”他走到房间的一边，彻底打开了房间里面的灯光。
　　房内的景象令人大惊，却又令楮清风感觉异常眼熟。
　　正是楮清风曾经梦境之中所看到的，周新在高级感染者身上做实验时的景象：偌大的房间里面，正中央所拜访着的，就是盛放着明溪、楮连华两个人的营养罐。左右两侧原本昏暗不已，光线令人完全看不清的景象，也在灯光的映照下显现了出来：均是一排排的手术台，而手术台上却布满了暗红色，如若靠近一点儿闻，还能够闻到一股莫名的血腥味，只是在这间封闭的房间里面，被一种腐烂霉化的味道所覆盖。
　　周新走到一旁一台空置着的、还算是比较干净，没有什么暗红色的手术台旁边，神色依旧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在拍了拍身旁的手术台之后，眼底划过一抹愉悦之色，“来，清风，过来，躺在这边的床上面来。”
　　已经到了现在，楮清风也只能够听从周新的话，躺到了上面去。
　　何况……这里面还有他那死生未明的父母
　　而当他一躺上去的时候，将双手摊放到身体两侧的一瞬间，手术台上的机关就像是被自动开启了，咔哒的几声，楮清风的双手双脚就被彻底的锁死在了台上。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双手双脚，却发现手术台上的这些锁，似乎对他的体质很是了解，针对他手脚的力道，使得他浑身上下难以动弹。
　　这时候的周新，终于真正的露出了自己的笑容。他看着楮清风不断地扭动自己的双手，试图从中挣脱出来的动作，愉快的眯了眯眼，“不必挣扎了，清风。这些锁呢，是我以前为了避免在感染者身上做实验的时候，特地研究出来的，专门克制你们身上这种异于常人的力量的。”
　　听到周新的话，楮清风也放弃了他手上挣扎的动作，闭上了双眼，“我若是消失了几天时间，研究所里面的人不会问吗？你打算如何回答他们。”
　　“研究所？研究所这边，我就跟他们说……你去华家住几天就好了，他们也不会怀疑什么。说起华家，清风，你为何会说研究所里面的人，反而不提起你家靖宇哥呢？按你们之间的关系来说的话，不是应该你跟他更亲近一点儿的吗？不如……”周新面容揶揄，眼底却映衬着残忍之色的对着楮清风说道：“我帮你去探一探你的靖宇哥现在对你的态度如何了？”
　　楮清风心里面很清楚，自从他上一次的那一番话之后的好几天里面，华靖宇都没有再联系过他一次。虽然他没有完全表露出态度，但是他那天未曾说出口的话，还有那几天的行为，都在说明他心里面在担忧他，担忧他会给他带来麻烦，担忧他会伤害他在意的人，担忧他……
　　但却唯独不会担忧他会不会因为这，而被周新所利用起来，做一些事情。而且他早在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会被别人发现。只是他没有想到会那么快。
　　那一天所说的话固然有一些是由于冲动之下说出来的，但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他心里面早已酝酿好的。他不会怪罪任何人，因为他能够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是他的父亲与母亲赋予他的生命，无论什么样的命运，他都应该去接受，并且试图去反抗，而不是去抱怨。
　　因为，既定的事实，无论你再怎么去埋怨，亦或者是去怨恨，事实就是事实，不会任何一丝一毫的改变。唯一能够去做的，就是利用这一份事实，去做你所能够做到的。
　　看到楮清风不回答他的话，周新也不甚在意，“你就乖乖的待在这里面。你也别想着要去哪里了，因为这里的密道，怕是你到现在都还完全没有想起来要怎么走吧。这一次你能够走到这里来，多半是因为你对这里印象深刻，所以才会走到你爸妈所在的地方。如若你下一次离开这里，在这里面瞎转，可能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小心遇上一些你也不想遇到的东西来。”
　　一连几天的时间，楮清风都是待在这座手术台上面，除了第一天的时候，周新在他的身上抽了一管血，然后像是完全忘记了，他是他的“实验品”一样。然后就是偶尔周新会带一些东西来给他吃，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是由这里面的机器将食物传给他。而研究所里面的其他人，就像是完全忘记了他这一个人一样，在周新向他们解释完那一句话之后，就没有再去思考他的人究竟是不是在华家了。
　　第四天的中午，周新再一次带着食物来找楮清风，手上还提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脸上洋溢着的是满满幸福的微笑，像是遇到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周新一边打开他带给楮清风的食盒，然后喂他吃，一边用一种兴奋到诡异的情绪说道：“清风~你知道吗？你身体里面血液所含有的快速修复破损细胞的因子的含量，居然比你的父亲还要多上许多，这可真是一个令人意外的事情。我原本还以为你的父亲是感染者，母亲是普通人，按道理来说的话，你身上遗传自你父亲身上的因子，应该会少很多的。谁知道，居然整整比楮连华还要多上两倍！真的是太令人兴奋了，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楮清风的身上蓦然间有一种特别不祥的预感。
　　“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身体所能够承受的程度，那我们就等你吃完这一顿午饭以后呢~我就要真正的开始我的实验了！你开不开心？高不高兴？！”周新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像是一个吃完饭以后，正特别有精力陪人玩耍的孩子一样。
　　楮清风早在周新抓住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猜到了自己一定是躲不过这一劫了，也就不吱声，默认了他的动作。毕竟，现在手脚均被束缚住的他也做不了什么反抗的举动。
　　等到周新手上餐盒里面的食物，楮清风都吃完后，周新心情特别好的走到了旁边桌子的一侧，将餐盒放在桌子上。他转身走到刚刚他放在一边的箱子，蹲下身来，脸上带着宛若孩童遇到了什么新鲜事物，而感到特别开心的笑容。只是他眼底闪烁的冷漠光芒，却折射出他内心的冰冷。
　　他打开地上的箱子，之间箱子里面放置着的，是各种各样沾满了暗红色血腥的刑具，仅有一部分有清醒过的痕迹。有钢鞭、马鞭、各种型号的手术刀……
　　周新首先拿出了较之钢鞭，让人损伤较低的马鞭。他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抬起手来就狠狠的往楮清风的身上抽了一下。随着楮清风的一声闷哼，周新嘴角愉悦的弧度越扬越高，抽在楮清风身上的鞭子速度越来越快，而楮清风身上的鞭痕越积越多，直至遍布全身之后，周新手上的动作才停下来。
　　而等到周新抽鞭的动作停下来的时候，楮清风面色苍白，他的身上一道道鞭痕使得他上半身都布满了红痕，有一些还因为阻挡不了马鞭的力度，而被带出了丝丝的血肉。
　　整个上半身都是皮开肉绽的痕迹，显得分外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