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白的交错》古稀

7、六·让人疼的故事

　　我叫董小雅，出生在一个小户人家，虽然家庭不富有但也不贫穷，爸爸和妈妈共同经营着一家小公司，也算幸福。
　　我是个在爸爸妈妈的宠爱和弟弟的嬉闹中长大的平凡女孩，我以为我的一辈子就会这样过来，直到嫁人，另组家庭。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爸爸苦苦经营的公司被人恶意收购，几乎是血本无归，伤心过度而一病不起，最后随后撒手人寰。
　　留下妈妈一个人辛辛苦苦的养这个家，在我十八那年也疲劳过去睡梦中去了。
　　“姐，我不想读书了，我要出去闯一下。”
　　我当然极力反对，甚至还把他关了起来，可终究还是走了，顺着水管跑了。
　　我的弟弟为了我能顺利上学，不用背负太大的压力，一个人跑出去闯荡，他的成绩一直是学校排名前十，再过一年他就能拿到大学的通知书，他为了我却放弃了。
　　我心里发誓弟弟以后回来，我会加倍的对他好，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的生命。
　　这一跑就是五年。
　　当获得设计师新人奖时，他一身光鲜亮丽的出现在我面前，对我笑的灿烂，给了大大的一个拥抱，大声告诉我：姐姐，我回来了。
　　我们家终于再次团聚，爸爸妈妈，你们可以安心了，弟弟回来了。
　　他成功了，成为一家跨国大公司的总经理，老板的心腹手下，为此我是欣慰的，对于这个我唯一的亲人尽管他缺席了五年，依旧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亲人，没有什么比看到他幸福更让我开心。
　　“姐，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他笑的还是那么的孩子气，我知道他肯定受了不少的苦，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大男孩能在这个无比现实的社会里取得如今的成就，付出的代价定是别人的百倍千倍。
　　可尽管我猜到了，却不想竟是那么沉重的代价，小伟……….

　　认识他，纯属偶然，那天弟弟喝醉了，是他帮忙送回家，一身合身的西装，因为扶着弟弟而显得有些凌乱，一脸的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替他俊朗的外面再加了几分气质，和我一身居家服饰还挂着一条卡通围裙的形象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说：他叫李煜，是弟弟的朋友。
　　跟那个亡国的帝皇同名，大概是这名字很特殊，所以我很容易的记住了他。

　　那晚过后，依旧是平淡的日子，和弟弟相依为命。
　　“姐，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姐夫啊。”这是弟弟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对此，我一向是微笑带过，对于婚姻，我固执的认为我的缘分还没有来到。
　　再次和他相遇是一个下雨的傍晚，突然的阵雨阻碍了我回家的脚步，手机雨伞都在车上，只能等待，相信弟弟也不会这么早回家，他每天都会比下班迟几个钟头回家。
　　“是你？”不确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敏感的一缩，回首，是他。
　　“没带伞吗？”他看了看我提着的袋子，再看看外面的雨势，似乎在评估什么。
　　“放在车上了，我想等一下应该就会停了。”阵雨一般很快就会停。
　　“我送你过去吧，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依旧是印象中的温和有礼。
　　“没事，雨这么大，别弄得你自己湿了。”我笑笑，推辞了。
　　“走吧。”说完不容拒绝得接过我手中的袋子，这时我才察觉他温和的外表下是一颗霸道的心，对此我只是微微一笑，对于这种性格的男人我是欣赏的，我不喜欢一味好脾气的人，同样也不喜欢总是霸道不讲理的男人，他算是综合体。
　　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也就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
　　撑着我上了车，看着雨中的那个半湿的身影，自己却完好无损，没多做思考，打开副驾驶笑着对他道：“做为回报，我送你一程。”
　　那时候的自己一心被报答所沾满，根本就没考虑他自己或许也开了车。
　　他考虑了下，道了谢就坐进了副驾驶，对此我则是礼貌的笑笑，开动了车。
　　却不想，在他的楼下看到了拎着一袋东西准备上去的弟弟，他们是朋友这我是知道的，但我却有些不理解弟弟去看望朋友为什么还带玫瑰花？
　　我一向没什么好奇心，也没多问，看着对我们似笑非笑的弟弟问道：“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弟弟把东西全放进了李煜的怀里，连招呼也没打，就默不吭声的坐进了副驾驶，呵，送了一个又迎进一个，这生意可真兴隆。
　　和站在外面没说话的李煜点了下头算是道别，就开车走人了，留给人家一屁股的烟灰。

　　“姐，你和他认识？”沉默了一路，回到家，弟弟终于忍不住问道。
　　“嗯，上次你喝醉了，是他送你回来的，怎么？”我和他那个朋友认识，弟弟貌似有些不高兴。
　　“哦，那今天？”
　　“我买完菜出来，正下大雨，雨伞有落在车上了，没办法出来刚好碰到他，就送我过去，出于礼貌我就送人家回来了。”尽管有些不明白弟弟为什么这么追根到底，我还是没有隐瞒的跟他说了始末。
　　“他让你送？”弟弟的表情好像有些奇怪。
　　“送回了家不是吗？”不让我送，我难不成硬压着人家不成？
　　没有再理会弟弟的不明所以，拿着菜进了厨房。
　　我以为这事算是结束了，我也把李煜这个人抛到了脑后。

　　就这么又平静了一段时间，那天正在家里画稿，弟弟来电话说有个宴会需要带女伴，让我当他的女伴出席一下，对于那种商业活动我一向没有兴趣，所以我没做多想就拒绝了。
　　沉淀思绪，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聚精会神的画着手里的稿件，我是一名室内设计师，我喜欢一笔一画细心精细的打造我手里的虚拟空间，把满脑子关于家的幻想付诸于笔尖。
　　在勾画完最后一笔后，画笔一扔，稿子放好，不管凌乱的环境，走出了房间，准备出去逛逛，放松下心情。
　　没想到一出门便看到了他，依旧是一身合体的西服，一丝不苟的发型，一脸的彬彬有礼，站在他那辆宾士前，看着我。
　　“小伟他不在。”我以为他是来找小伟的，所以没多做询问，直接给了他答案。
　　他却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哑还带有几分紧张：“我是来找你的。”
　　“有什么事吗？”有点出乎我得意料，没想到是找我的，毕竟我们除了两次短暂的见面并没有其他交集。
　　“今晚有个宴会，需要女伴，小伟说你有空。”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凝眉。
　　“刚才。”
　　我早上明明跟他说不去的，他在搞什么鬼？
　　“对不起，我不想去，你还是另找吧，现在。”
　　没等我说完，他就打断了我的话：“拜托，就一次好吗？今晚的宴会很重要，另外找也来不及了。”
　　我无法理解，现在才下午三点，离晚上还有几个小时，对比什么都没准备的我，另找一个其实肯本没什么区别。
　　因为是弟弟的朋友，所以我没有再纠缠下去，只能勉强答应，拒绝不熟的人总比拒绝熟人要来的困难，却不想这么一次的答应会迁出如此多让人痛不欲生的事情。
　　那晚的宴会，看到了弟弟，笑的很妖孽，本来就比女人还美的脸显得越发的摄人心魂，我却对弟弟的笑容有些莫名的胆颤，李煜也皱眉看着他。

　　李煜这个人也在那晚后不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真的是个合格的情人，追女孩该有的浪漫招数他一样也没落下，我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直到那晚突然灭灯，这个男人二话不说挽起袖子，搬凳子帮我换了坏了的灯泡，看着那宽厚的肩膀，突然心在那一刻跳动的频率加快，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在喊：就是他了，就是他了！
　　于是，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爱河，跟着这个叫李煜的男人沉沦。

　　我沉浸在我得爱情里，有些忽视了弟弟，所以当回神发现弟弟已经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心里十分愧疚，跟李煜说下午有点事，就去了弟弟的公司，准备找他淡淡，我有些担心他。
　　弟弟所在的大楼仿佛要耸入云霄般，高的不思议，对于C市竟然出了如此雄伟的建筑，我却不知道，可见我忽视外界有多久了。
　　跟性感的前台小姐说我要找董小伟先生，并告诉她我是他姐姐时，小姐很爽快的放我进入，毕竟我跟小伟有八分相似，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我们是有血缘关系。
　　坐着电梯直接到达三十五楼，在转电梯直接往上，坐在电梯里我有些担心要是突然电梯坏了活着是地震什么，我可怎么办啊，就在我这么胡思乱想中，达到了九十八楼，没有堆满文件的写字台，没有打个不停的打印机，一出去入眼的就是兰亭楼阁，小桥流水，就是个小江南。
　　我有几分愣神，知道旁边轻轻传来时有时无的低吟声，做为一个成年人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声音，有些面红的准备撤离，却听到了男人的说话声。
　　低低沉沉的充满情欲。
　　“宝贝，你依旧是那么的迷人。”
　　“嗯……”难以压抑的呻吟声，让人一听就面红耳赤。
　　“这么极品的名器，你那至交好友却不懂珍惜，真是可惜。”声音中带有满满的嘲弄，关键是这人不是刚才那男人，显然也不是没说话那个。
　　我讶然，难不成我碰到了传说中的3P？？？？
　　“嗯……”呻吟声越来越急促，好像有释放的前兆。
　　我的理智告诉我要赶快离开，可是一股力量却让我停止不动，仿佛在告诉再等等，再等等一切终究会真相大白。
　　“给我！”
　　欲求不满的叫声，刹那让我如身处冰谷，怎么会！
　　“是，宝贝。”
　　不堪入耳，不堪入耳！一向平稳的心此时却如巨浪翻天，我得至亲，我最爱的亲人，竟然会竟然会！
　　“碰”踢开了大门，满室春光顿时乍现。
　　死死的看着那个被压在身下，面红二次，娇羞不堪的人儿，眼里再也没有其他。
　　“姐，姐姐。”那眼里有着慌乱。
　　“跟我回去。”紧紧的握着拳，我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爸妈去世前得叮嘱一直记在心里，好好照顾弟弟，好好照顾弟弟！我都做了什么，我就把弟弟照顾成这样吗？！
　　“跟我回去！”上前，不客气的推开那两个除了某部位穿戴整齐的男人，反观弟弟却是□□，这两人当他是什么！
　　随手操起一旁的毯子包围主他的身体，就拉起他准备走了。
　　“这位小姐，没有我们的允许，谁准你进来的！”狠绝冷厉。
　　以往面对这种人我或许会选择避让，但是今天不行，她不允许任何人践踏董小伟的尊严，不准任何人这么轻贱董小伟，哪怕是董小伟自己乐意也不行！
　　“这位先生，我不鄙视同性恋，我也不鄙视三人行，大家你情我愿，我不发表任何意见。但是！”不退让的直面对那个俊美的男人，无畏的对着他冷酷的眼，缓缓一字一字的咬着道，“我弟弟他不卖！如果你们喜欢他，就请给他应有的尊重，我弟弟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拥有最好的人！”
　　说完，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把它们塞入一直没说话的董小伟怀里，把人推进了一个房间，也不管是什么房间，有私密度就好，我则在外面守着。
　　拉着他直到进了车，两个人都沉默的坐着。
　　“你是不是喜欢李煜。”转头，看着他的眼睛，不容他的逃避。
　　“是。”看着我，他的眼里没有波澜。
　　“因为这样，才做到今天的位置吗？”一想到他竟然受了如此的苦，和我们姐弟竟然同时喜欢一个男人比，又觉得没什么好伤心了。
　　“呵呵，那时候的自己太单纯，以为努力的付出，就会有所回报。”一向纯真的笑容变得市侩和偏激，这个还是那个我那个笑的一脸阳光的弟弟吗？
　　泪，终于滑落……
　　心，疼的厉害…….
　　那个会在自己逃课时帮自己圆谎，那个在自己生病时会手忙脚乱为自己煮粥，那个在自己失恋时会手足无措的安慰自己，那个在自己被爸妈唠叨时会嬉皮赖脸的解救自己，那个笑的傻兮兮的对自己说姐姐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人，他在离开自己的那些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我不需要你的愧疚。”没了那层温馨，什么时候剩下的只是冷淡。
　　“你恨我。”看着那张漂亮的脸，我知道他恨我，恨我在他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后还夺走了他喜欢的人，我是如此的卑鄙不是吗？
　　“是，我恨你。”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的叙述着，“恨你在我受到那般屈辱时不在我身边保护我，恨你在我受苦时不来解救我，恨你在我受尽委屈时不在我身边，恨你这五年来从没有来找过我，恨你竟然这么狠心一点也不来打听我的消息，恨你抢走了他，恨你救我救的太晚…….”
　　我竟然是如此的失败！
　　我想告诉他我找过他，可是根本没有消息可以查询；我想告诉他，我爱他，我可以为了他放弃所有；我想告诉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至亲的人。
　　可是我什么也说不出口，我的心塞满了，满满满满他的疼，让我根本无法开口说出半句。
　　“你知道吗，我被压在身下时是那么的疼，疼的要把我撕裂般。你知道吗，他们有需要我就必需随传随到哪怕我病了饿了在做其他。你知道吗，我曾偷偷跑来找过你，想让你保护我，可你却跟一个小男孩打打闹闹，亲昵的叫他弟弟。你知道吗，为了那次逃跑，我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姐姐，我的姐姐，你的爱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说完，甩上门，离去。
　　看着那个坚决的身影，我有些麻木看着，坐在车上，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没电，我依旧坐着。
　　那个男孩的名字就叫弟弟，我的解释只能独留心口，无法开。

　　我是有些疯狂的人，对于我关心的人，我可以做到极致。
　　看着这座大厦，它已经不再是高不可攀，我只知道它禁锢了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是那个王子，他不愿意跟我走，那么我找来那个王子，是不是他就愿意离开？

　　“小雅，你这几天上哪去了！”看着不在沉稳的脸庞，那上面是真实的惊慌，我跪了下来，给他连嗑了几个响头，也吓傻了他。
　　“小雅，你怎么了？!”
　　“李煜，求求你，救救小伟。”他那是自我放逐，我唯一的弟弟他不要自己了，而我却做不了什么。
　　“他怎么了？”强硬的扶起我，他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
　　“他践踏自己，他在恨我。”这几天跟着他留恋各个声色场所，看着他自我放逐，看着他被那么欺负，我却被压制着上前不得，我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
　　“你想让我做什么？”李煜是聪明的，对于小伟的感情他心情是明白几分的，但是他无法接受。
　　“求求你救救小伟。”爱情此时在心里远远不足亲情的重要，我是自私的，为了弟弟，我无理由的要求别人做不可能的事，我知道李煜爱我，我残忍的拿捏着这份爱来要挟他和我的弟弟在一起，董小雅是个卑鄙的人，我一直都知道。
　　“你！”
　　他恨得转头离去，没再理我。
　　我是个死心眼的人，为此我在他门外跪了整整一晚。
　　结果还是他心软了。
　　看着那两个搀扶一起的身影，我的至亲我的至爱，你们要幸福。

　　他们飞去了那个开满薰衣草的国度，我依旧留在了这个城市，心里空落落的却并不伤心，在痛失亲情和痛失爱情之间，我选择了同时放手，我说过没有什么比看着董小伟幸福更让我开心，我说的话从来不打折扣和夸张。
　　本以为他们幸福的相守和我的身影单只为结尾，虽不美满但却是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一切的变数只因李煜的私自跑来。
　　他不甘心的问我：这就是你要的结局吗？
　　我说：是。
　　他恨得咬牙切齿，最终抱了我一下，选择了离开。
　　他给不了董小伟爱情，但是他是个重承诺的人，他会照顾小伟一辈子，我知道我害了这个人，但是为了小伟我没办法。
　　李煜，对不起。
　　我给的也紧紧只能是这句话。

　　我以为我的所作为为是无私的，是对大家都是最好的结局，是对弟弟最好的报答。
　　我错了，当他面色扭曲的鞭打李煜，当他痛不欲生的吻着李煜，当他面不改色的看着别人羞辱他的姐姐，当他神色痛苦的沉溺□□，我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他病了，我的弟弟，他的心，病了，而我却现在才看清，我不配为他的姐姐，我想我一直是不配的。
　　我真的很疼他，我可以把全世界都给他，如果他要我的命，我都可以义无反顾的给他，为什么他要这么的伤害我，爱李煜却那般折磨他，爱我却这般折辱于我，爱自己却那般伤害自己，以爱为名，以爱为名………
　　当我和李煜被刀穿心而过时，恨意充满心头。
　　恨他的糊涂，恨他那被蒙蔽了的心，恨他看不清事实，恨他无法承担后果，恨他这般残忍，恨他不相信我……..
　　怕他清醒之时，无法承担这个后果！
　　他是爱我们的，毋庸置疑！

　　当我被抛尸医院后山，当我的灵魂不消散，当我和李煜合为一体，我的执念叫嚣着：找到他，找到他，他在受苦，他在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