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生尘》绮白

4、第 4 章

　　赵括打马缓缓接近寂静无声的赵军大营。辕门处的守卫横过了长矛：“什么人！”
　　赵括身后的随从喝了一声：“廉颇老将军作战不利，挫我军锐气，大王已派了马服子前来接替老将军的位置，尔等还不知道么！”
　　守卫立刻恭敬起来，偷眼打量赵括，见他高大英挺，形容俊美，身上无盔无甲，只是一袭华美的白袍，一团书生意气，只怕有些压不住场面。
　　他要取代的是赵国的名将廉颇。这位老将军，也打过几次胜仗，取过魏国之畿、防陵，可他最出名的还是傲慢的性子和顽固的脾气，就是在丞相面前他也不是没有摆过架子。在此之前，他在长平对抗来犯的秦军，输了一仗后，审时度势，认为固垒坚守是最佳的对策。于是他在长平安稳驻扎，与秦军耗了近一年，不打不退，双方都陷入僵局。而五十万大军的补给依旧源源不断从赵国的都城邯郸运送到前线，照此下去，即使拖也能把赵国拖垮。
　　必须尽快结束战斗。所以一种论调才在两军阵营乃至赵国民间流传开来，说马服君赵奢之子赵括是军事天才，他年轻气盛像一柄锋芒毕露的宝剑，一定可以直刺入秦军的心脏，用最快的速度取得胜利。
　　很多人都相信了这种论调。先是公主的怂恿，然后是枝儿的恳求，还有乐毅的举荐，把他推了上去。也有不信的，丞相蔺相如和赵母先后上殿要求大王放弃任用赵括的打算。前者是因为对黄口小儿的鄙夷，从来都不给他入仕的机会；后者则充满了对家族命运的担忧。她说：“赵家的恩宠已经如此高了，你胜了，我们会遭到更多人的忌恨；你败了，我们更有理由获罪。”
　　让他坚定的竟然是这些反对的声音。他要向蔺相如那老头证明不用自己是多么小肚鸡肠，证明他不是一个临阵怯场的人，赵国需要他的时候，即使预见了前面的刀山火海他也不能说出一个“不”字。可是对母亲，他只能轻描淡写地劝慰：“我们拒绝了公主的下嫁，已经是对王室的大不敬，我们不能再拒绝。”这个理由，怎么想都是苍白的，却已是此刻最最轻松的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