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做梦》不会做饭_

29、梦二十九场

　　夏夜，星空，这两个词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很梦幻很美好，令人心情舒畅。
　　林渺渺坐在天台上，仰头看着深色夜幕，上面星星点点的亮斑，像极了坠在黑色绸缎上的银色挂坠。
　　星星就像是一切美好的代名词，抬头的瞬间，让人忽觉自己的渺小，莫名的震撼。
　　渺渺不禁想起叶南同，她以前因着做任务的缘故，黑白颠倒，再加上心里有些阴影，晚上总是失眠，叶南同就经常陪着她，带她来看星星。
　　现在再看着星星，却已是物是人非了啊。
　　林渺渺眨眨眼。
　　“在看星星吗？“顾长霖走到她身边坐下，长腿曲起，他把手搭在膝盖上，看着她的侧脸，”你认识它们的名字吗？“他抬起另一只手往天空一角指去。
　　“角宿一。“叶殊语气毫无波澜，他冷着脸在林渺渺另一边坐下，手里还拎着一打青岛啤酒。他抽出一听顺手递了过去，顾长霖挑眉接过。
　　“谢了。“
　　叶殊也不回应，低头自己拿了一听。
　　\"哧——\"白色的气泡从瓶口喷出，一点一点的白沫溅在修长的手指上，顺着骨节流下。
　　他仰头喝了一口，脖子拉得修长，看的到上下滚动的喉结，以及精致下颌线上流下的液体。他微抿嘴唇。没什么味道。他继续仰头又喝了一口。
　　顾长霖咧嘴笑了一下，打开啤酒。
　　“啪。“叶殊眯着眼握住了林渺渺偷偷摸摸伸向啤酒的手，他眼神威胁，”不可以喝酒。“
　　“我……我成年了！“林渺渺面红耳赤，为着自己的人权辩护。
　　“你确定？“叶殊拖长了语音，”你记不记得你上次喝了一口……“
　　林渺渺瞪大眼，急着扑过去捂住了他的嘴：“别说了！那是个意外，意外！是那个酒度数太高了！“
　　叶殊伸出另一只手接住扑过来的林渺渺，环住她的腰以防她掉下去。
　　林渺渺还在不停扑腾，做着最后的挣扎，她跪坐在他面前，仰头眨巴着眼，眼神委屈，红彤彤的，带着乞求，她举起手比划着：“就一点点，好不好？啤酒我还是可以的，小叔，小叔。“
　　她的眼里闪闪的，像是天上的星星都藏在了里面，叶殊晃了眼，身体僵住。
　　林渺渺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犹如一只得逞的小狐狸，眼尾绚丽，向上勾起。她偷偷把手伸向渴望已久的啤酒瓶。
　　“啪。“叶殊再次抓住她的手拢到胸前，眼神清明，低着头看她时非常专注。
　　林渺渺心里咯噔一声。
　　她好像忘记了叶殊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小叔了。
　　叶殊看着怀里的姑娘笑容僵硬，于是微微松开了禁锢的手。
　　林渺渺哈哈打着笑，抽回手：“好吧好吧，我乖乖听话。“她乖巧地坐回去，双手搭在双膝上，可是仔细想想，心里还是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因为没喝到酒，还是因为叶殊。
　　她继续仰头看着星星，晚风拂在脸上，带走燥热，吹着很舒服。她抬手扯开吹到脸上的发丝。
　　他们都没有开口，天上星空绚烂，却没有缓解他们心里的难过。
　　一切都是梦罢了，不管是星星，还是叶南同。
　　叶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他提醒：“梦要结束了，你们准备好。”
　　他说完转身离开，离开的时候还拎走了那一打啤酒，林渺渺气得瘪瘪嘴，这是有多不放心她和啤酒“独处”啊，她是这种人吗？！
　　她继续看着星星，等着梦醒。
　　突然手指触到一片冰凉，她低头。
　　顾长霖把啤酒推到她手边，她奇怪地看向他。
　　他咧嘴，露出尖尖的虎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喝我的。”
　　“……真的？”她表情纠结，“可是，小叔……”
　　“没关系，出事我担着。再说了，这只是在梦里，没什么事的。”他眼里有光，像是要夺去她所有视线的样子，林渺渺有些晃神。
　　“嗯。你真好！”她激动地接过啤酒，仰头豪放地喝了一口，冰凉的啤酒瞬间涌过舌尖，流向喉咙。
　　爽！
　　叶殊，我还真的就是那种人了！
　　林渺渺满足地眯起眼，整个人像是飘了起来，她又喝了一口。
　　顾长霖眼含笑意，看着林渺渺开心，自己也莫名开心起来，原本没有味道的啤酒此时似乎是什么仙露琼浆，他有些口渴。
　　天台边的男女欢喜打闹着，气氛和谐。
　　门外，叶殊靠着墙，剩下的啤酒放在脚边，有空瓶的，也有未开的。
　　黑夜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专注地看着他们，默不作声地继续喝了一口，然后拎着瓶子靠在墙上。
　　他真的不让林渺渺喝酒吗？
　　不是的。
　　只不过，有些事他来做，不合适。
　　嘴里的啤酒变得苦涩。
　　为什么伤了心的人喜欢喝酒，酒又不好喝。
　　他们不是因为好喝才喝酒，他们只是需要酒的苦压住心里的苦。
　　叶殊把最后的酒喝完。

　　睁开眼，他们回到了实验室，林渺渺从实验台的仪器上坐起，叶殊就站在仪器边上，他似乎清醒地比她早一些，他伸手扶住她，询问：“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她知道他担心她能量暴动会留下后遗症，但是她感受了一下，感觉也没什么不适的地方，除了头有些晕外，不会是喝酒的后遗症吧？
　　她摇摇头：“还好。“
　　“林眠呢？“她四下张望，却找不到他的身影，实验室除了他们就没人了。
　　“跑了。“叶殊说着把她扶正，跪下一只腿，拿起她的鞋子帮她穿上。
　　“那怎么办？“林渺渺有些担心，因为林眠这个人就像是个定时炸弹，但他们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爆发，总觉得他不安好心。
　　“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别乱跑就行，毕竟林眠应该不会放弃你的。“叶殊冷静地语气带着讽刺。
　　林渺渺红了脸，什么叫乱跑？说的好像她很不乖一样。
　　“不行，这关系到叶哥哥，我要参加！“她坚定地看向他。
　　叶殊垂眸，眼里神色渐深。
　　许久，久到林渺渺快坚持不住了，叶殊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太危险了，这次不一样。”
　　他与她视线齐平，脸靠的很近，呼吸相闻，他的味道在鼻尖。
　　“渺渺听话，下次好吗？这次就交给我们大人解决好不好？”
　　下次？大人？
　　所以，还是不可以是吗？因为在他眼里她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是吗？孩子就没有选择权力了
　　林渺渺知道从他这是得不到其他回答了，她往后靠了靠，拉开距离，低头不说话。
　　叶殊看到她落寞的表情，心一紧，莫叹一声，接着弯下腰，捡起另一只鞋子。
　　林渺渺看着男人单膝跪地，像是个骑士，宽大的手里是她小巧的鞋子，他动作小心，像是对待一件珍宝，帮她穿上鞋子，扣上扣子。
　　她全程没说一句话，看着眼前的男人。
　　骑士，千般小心地护着他的公主，以自己的身躯为剑，以忠实的信仰斩向魔王。
　　童话一样。
　　林渺渺闭上眼。
　　“那我回家等你。”
　　叶殊身子一抖，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几秒后，他轻轻牵起她的手，像是所有童话故事里会写的那样，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骑士得到了他的公主的许可。
　　“等我。”他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叶殊走后，林渺渺坐在仪器上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才想起她答应了叶殊要回家，于是她撑着手跳下仪器。
　　这时，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光线瞬间从门口迸射进有些昏暗的房间，有人逆光站在门口，像是跑了一段路过来的。
　　林渺渺眼睛微刺，她眯起眼探究地看向那人。
　　那人看到她以后，利落地推开门，迈着步子走向她，光在他身后，仿佛为他打上圣光。
　　是他，顾长霖。
　　他尽是少年意气，眉眼张扬，步子里带着雀跃，笑容闪耀，他走向她，然后，伸出手，手心向上。
　　“我来了。”他看向她，似是邀请,“走吗？”
　　“去哪？”林渺渺愣住。
　　“去找林眠啊，去再见见叶哥啊。”他说的理所应当，“不然我过来做什么？你不会不想吧？可别让我白跑一趟。”
　　他的手还是摊在她的面前，好像只要她一答应，天涯海角他都愿意带她去似的。
　　可是这对她来说是多大的诱惑啊。他为什么每次都要来诱惑她呢？她就是拒绝不了的啊。
　　于是，她向他伸出手，像是蝴蝶停落，她的手落在他手心，被他紧紧握住，体温炽热，像是火热的太阳。
　　“走吧。”
　　“嗯。”
　　叶殊把她当成了公主，但他没有问过她，她可不可以做屠龙的勇士？可不可以做一起战斗的伙伴？
　　童话里不只有公主和王子，她的角色为什么就那么单一呢？
　　而且，这是现实，不是童话啊。
　　林渺渺攥紧顾长霖的手。

　　“呀——你们想去那里啊？带上我可以吗？”
　　听见声音，林渺渺和顾长霖俱是浑身一抖，僵在原地。
　　玻璃门后面，原本空荡的房间，站着那个笑容恐怖的男人。
　　林眠文质彬彬地微笑：“你们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