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妃子笑何方神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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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听手机店的柜员说这款手机到了晚上甚至能拍出月亮的形状，所以拍的时候特意把镜头拉到了最近，想要提前找找那种近在咫尺的感觉。然而，姜汉与墙外的人说话时始终背朝镜头，所以他拍的这段视频，除了一个顶着红毛的脑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
几个脑袋凑一起看完了那部近十分钟的默片，最后众人纷纷表示：“……”
视频结束，钟子期的手还牢牢举在半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众人面面相觑，没能瞧明白他的意思。
这种事还是得靠华宝。他看看钟子期欢脱中带着内敛的手部动作，再看看他隐忍中带有炫耀的面部表情，在气氛陷入尴尬的前一秒，抬手捂住嘴巴，惊呼：“哇噻，我才发现，你买手机耶了！还是传说中的最新款！超耐用，超扛摔，超防水，还……还差点就支持了5G网络呢！好羡慕耶！”
全场持续安静约三秒后，银河带头放下筷子鼓掌，表示对钟子期的人生从此步入智能时代的祝贺，其余众人跟着放下碗筷，象征性地跟着拍了几下手。
效果卓越，钟子期满意。
“怎么样？铁证如山！”钟子期得意洋洋地抽回手机，在衣服上擦两下，放回口袋。
华宝挠了挠脸颊：“虽然我也希望就是他，但这视频……说明不了什么吧？”
“墙外那个人明显不是快递员，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了，上次我和银河就撞见他在墙角鬼鬼祟祟，你来说。”钟子期戳戳银河的胳膊，请求援助。
“对，”银河点头，“之前还见过一次。”
“啥时候？”华宝缓缓睁大了眼，“不会吧！他这么嚣张呢？就直接在眼皮子底下偷东西？什么时候的事？你们看清楚了？他手里拿着东西？确定吗？”
钟子期张了张嘴，又抿唇不语。他刚刚一时激动多说了几句话，差点泄露了他和银河的秘密。
“上次是啥时候啊？你们在哪儿看到的？怎么会正好看到他？”华宝不依不饶地问，“这么恐怖……咱们要不要去告诉臧春冬？”
这些问题钟子期没法回答。
总不能说他那天正拉着银河躲废旧练习室打啵，差点没把自己给憋厥过去，在即将摩擦起火的时候，看到了屋外煞风景的红毛……
其实他手里也没有确切证据指向那个鬼鬼祟祟的红毛。但要问他为何笃定偷东西的人是姜汉，大概因为钟子期跟着AIX当了两年的顶流偶像，遇见的私生饭比现在留在楼里的练习生人数都多，对疯子的一些行为模式或预判比普通人要强一些。
但钟子期还是只能干巴巴的重复，他是靠直觉。
这种直觉是万千偶像的基本功之一，尽管华宝他们现在还无法获得共鸣，但不久之后，这也将会是属于他们的“超能力”。钟子期这几年甚至常常会忘记自己正生活在一个运转良好的法治社会，在AIX成员Quinn眼里，承受这种直觉带来的恐惧与压力似乎和吃饭、睡觉、训练一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没多久，就上周，在二楼练习室窗台那里看到的，就光看到了他拿着一个塑料袋去墙角，不知道做什么。”银河代替他解释。
“练习室？那个咱们吃火锅的地方？”
“嗯，不过现在是节目组仓库了。”
“我还想吃火锅。”银河忽然转向钟子期，“你吃没吃过老火锅？不辣的那种，只有清汤，但是很鲜。”
钟子期摇摇头。
“你也不能老是吃太辣的东西。”银河操心钟子期的健康问题。
“为什么不能？”钟子期瞪眼，“我还喜欢烧烤！还喜欢炸鸡披萨！还喜欢辣条呢！我又不需要保护嗓子，又不学戏，你不能剥夺我吃垃圾食品的权利！！”
不能怪他敏感，他见识过沈园的日常管理，早上六七点就听院子里一群小孩吊嗓子，下午两点以后院子就跟空了一样，到晚上七点整，那群小孩才从训练楼或剧场楼里出来，到了晚上九点，睡前还要在银红和蔺生的监督下再练一遍基本功。
这个院子充满了人情味，钟子期一眼就爱上了那里，但在某些时候，又像是一台计算精确的机器。住户们的自制力到了让钟子期感到恐怖的地步，万一自己以后也和他们一起住在沈园，偏偏讲究入乡随俗非要给他控制饮食，那他不就成了失去自由被迫适应繁文缛节的贵族生活的笼中鸟。
银河对他的想象力表示无奈：“我只是想说下次你再来我家住的时候请你吃一次……”
华宝闻声两眼一亮。
有事儿。银河用的是“再来我家住”，上次去他家住是什么时候？这里面一定有事儿。
他顺手在备忘录里记下来这一灵感。
至今都没人知道他站队友cp还当了同人太太，“妃子笑”那个帐号目前保持着一周两更的节奏，虽说速度比其他太太慢了不少，但名气和热度却丝毫未减，因为他写的同人文，用词虽朴实无华，却有极强的画面感，对细节的刻画甚至让人产生“这就是现实中正在发生的事吧”的错觉。
不得不说，这群读者身经百战，早就淬炼出了敏锐的五感。他们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就是因为那根本不是错觉，妃子笑写的“银河钟子期的二三小日常”，真的是他这个旁观者亲眼目睹的他们的日常。
自然是有添油加醋，也有超越生活的艺术改编，但也算大差不差，总体方向是没变的。
华宝昨天才刚更完新一章“镜头下的表白”，讲上周播出的运动会里俩人在镜头前对唱主题曲互表心迹的故事，分为上下两篇。这意味着本周KPI已经完成了，他打算下周再更手里这个素材，名字已经想好了，“以火锅开启的同居邀约”。
对面，钟子期正在缠着银河给他下载软件。
“你之前说的咱俩那个超话是什么啊？我注册微博了，我要去看。”
“拿来，我帮你搜。”银河接过他的手机，敲了几下，又还回来，“喏，就这个，替你点关注了。”
钟子期低头一看。
嚯。
他从没见过如此阵仗，和如此耀眼的数据。
关注者超过两百万，贴子数有五百多万，阅读量已经破四百亿。甚至还排在“CP超话榜No.3”。点开主持人团队，一个红V官博，一个黄V反黑组，还有三个小主持人，前两个分别是“银河护卫队”与“点心烘焙师”，至此，四个号均为橘色名字，这样就显得最后那个名字尤其显眼，什么标识都没有，甚至头像都是默认灰色，简简单单三个黑色的字——妃子笑。
从颜色到名字都与原画风格格不入，透着一股无心且高贵的冷淡，这就像是大学里的那种名誉教授，不教课但依旧被众星捧月，是众人心目中神秘的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在好奇心驱使下，钟子期点进那个妃子笑的主页，没想到活跃度还挺高的，最新一篇博昨天刚发布。
@妃子笑：“#银钟超话# [分享自妃子笑的@老福特] 银钟CP日常之《镜头下的表白》（下），阅读全文：[网页链接]。下载老福特客户端：[网页链接]”
钟子期光看题目就悚然一惊，他还真是在录制时用节目主题曲表的白。
这条微博下面跟着几千条评论，最前面的几条尤其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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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琪骑期期：号外！号外！太太终于更新了！！！呜呜呜呜呜快去支持太太的新作啊啊啊啊啊啊！
1楼：哪篇哪篇？动物、剧场还是日常？
2楼：@1楼，日常！！！！甜哭了，不甜不要钱呜呜呜呜呜呜呜
3楼：我是四千岁的木乃伊，看完表示，我回春了……
4楼：我记得楼主ID，你不是追父慈子孝的吗？
5楼：@4楼 别问，问就是真香
@风华绝代的华：隔壁来的，实名羡慕你们有这么神仙的太太呜呜呜，劳资的树上花开没有日常，天天都在高速上跑，我都要晕车了……来你们这里感受一下春风拂面的感觉。
1楼：噫，ghs，拉黑了。
2楼：别理这个人，就是来拉仇恨的。
3楼：互相羡慕吧姐妹，我们这里有个未成年，太太们都不敢开车，我们也想上高速体验晕车感觉的……
4楼：不懂就问，树上花开是谁和谁？这cp名好优雅呀！
5楼：@4楼 束上，华开……优雅吗宝贝儿？
6楼：@5楼 要论ghs还是得靠隔壁[点赞]，牛批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szd：看完我真的怀疑他们确实在一起了啊，这也太真了，太太是怎么细节到这种程度的啊？因为这篇文我还特意回去拉上期节目的进度条，都以为zzq眼神温柔是天生的，可是他唱第一句的时候视线一直朝右，当时yh就在他的右边坐着！
1楼：kdlkdl！
2楼：妃子笑太太是不是节目组内部的人啊？亲眼看着哥哥们谈恋爱
3楼：太太？太太您能看到我吗？求您下期多给子期哥哥一点镜头好吗！！最近他的镜头越来越少了，好担心他的排名，真的不能再往下降了呜呜呜 @妃子笑
4楼：@3楼 嘘！姐妹请闭麦，先不说太太是不是工作人员，咱们不说好了不去打扰太太的三次元生活吗？保护珍稀太太，人人有责！
5楼：我觉得很有可能是，这节目组招人根本不看有没有粉籍，之前不是爆出节目组有实习生提前泄露花絮被开除了吗？后来那人被人肉了，据说很久之前就是AIX的私生，还挺有名的，当初AIX搬新家，她当天就查到了具体地址，后来还拿他们在酒店里用过的浴室用品往外卖。AIX饭圈快恨死她了，但凡提到她ID的人都要被关小黑屋。
6楼：@5楼 请不要这样诋毁太太，能写出这么甜的文文，真人只会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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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工作人员？”在评论区打完这排字，钟子期想了想，又删除。
他的指尖轻轻点着屏幕，陷入沉思。
所以，这个妃子笑是何方神圣？
难道真的是哪个工作人员？
钟子期也看过那期节目，从他起调唱歌到全体合唱只有短短两个镜头，分明节目组想营造“练习生集体爆团魂”的氛围。就连银红这种在饭圈里混的显微镜女孩都不可能察觉的细节，这个人是怎么发现的？
他哆哆嗦嗦顺着网页链接安装好老福特客户端，一步步注册了帐号，打开那篇文章。
篇幅不长，手指划三下就到底了，但每多看一行，钟子期的心脏都下沉一分。
这位妃子笑何其恐怖，连当时地上有几颗巧克力这种没用的细节都数得一清二楚。
钟子期在心里默默念着其中一段：“这牌子的巧克力奶味太重，普通人绝对一吃就胖，但显然钟子期不是普通人，他为了勾引银河无所不用其极，舔着银河的指尖，一口气吃了五六颗，像银河那样单纯的孩子，一次两次还能招架得住，三番五次被撩拨，再高冷的心也要融化了……”
去你丫的！明明是他追我！银河！追我！
看到这种记叙文之后，他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动心，是早是晚，这些都已不再重要，以旁观者角度回望自己的亲身经历是最羞耻的。这就像是主动在大街上裸/奔和被迫在大街上裸/奔的区别，前者是单纯的不要脸，后者是配合不要脸的演出还希望大家都视而不见。
于是，铺天盖地的羞耻心扭曲了钟子期的记忆，他开始对一直以来都是银河死皮赖脸追求他、而自己只是高贵的接受方这件事深信不疑。
这样想着，钟子期再次戳戳银河的胳膊。
“我问你，是不是你先追的我？”
银河正吃着饭：“……嗯？”
“你就说是不是，是不是你先勾引我。”
银河看着他，面色不动，点头道：“嗯，你说的对。”
钟子期因这份认同感而激动：“是你非要喂我巧克力，还咬我！威胁我！逼我跟你谈恋爱！”
银河也不问发生了什么，直接回答：“没错，我真坏。”
钟子期虚张两下嘴，像只吐泡泡的呆傻的鱼。
“怎么啦？”银河本打算无条件配合钟子期的耍赖，却见他耍到一半骤然停止，于是拍拍钟子期的小脑袋，“不继续了？这么快就良心发现了？是不是仔细回想这几个月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突然有了新的领悟，嗯？”
钟子期两眼专注地望着对面的华宝，似乎非常想加入对面的讨论。他故意不理会银河，这人太懂怎么才能让他不偏不倚正踩在恼与羞之间的线上。
彼时，真正的“妃子笑”还披着他的小马甲，正同祝玉书、束慈共享他从别人口中套出来的新情报。
“据说，前十一名已经有八个人的名额确定了。”
束慈已经决定退赛，此时以凑热闹的心情参与讨论，他轻笑一声：“嚯，这么嚣张？”
选秀比赛有黑幕，这是常识，但黑幕到这个地步，确实配得上“嚣张”二字。
“这八个人，”华宝指指自己，“没有我，”又指指祝玉书，“没有你，”再指指钟子期，“也没有你。”
银河已经连续三周第一，量谁看都知道他已经稳稳跨进出道组，他是被阳光簇拥的人，在他身上是不会出现阴影的，换句话说，他遵循了那条最舒适、敞亮、合理的定制款路线，从微博大V们在某一天突然开始疯狂转发他的动图起，就决定了他将稳居出道组榜首的命运。
华宝的手指绕了一个圈，唯独没点银河，也是因为大家都心照不宣。
“这意味着什么？”钟子期悠哉接话。
“意味着前十一名的位置看似留了三个，实际上已经满了？”祝玉书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尽管他还是没什么表情，但钟子期分明看到了他零点零一秒间的眉梢微动。
两个月前那个总是游离在人群之外的祝玉书似乎不复存在，眼前的祝玉书，好像变开朗了，或者变自信了，也好像只是变得更合群了些。
按理讲，他在定位评价时受尽了姜汉和他朋友们的折磨，该是更自闭才对。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逆境中成长吧，最后钟子期这样向自己解释。
祝玉书的话出口，调侃到此为止。他们不约而同选择中断这个话题，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无法脱离脚下那不安定的沼泽。这楼里一定不仅仅是他们知道排名内幕的事情，十一个位置还剩三个，而出道名单里偏偏没有他们三人，目前来看，一个第三，一个第六，一个第七。
在看不见的角落，人们是如何议论的，他们不得而知。
或许出于这样微妙的同志感，三个人成了同盟。所谓竞争者之间的暗潮涌动在他们身上寥寥无几。
祝玉书是实力至上主义。他信任自己的实力，能在剩下的位置里找到属于他的一席之地。
钟子期不关心自己何去何从，他看似是三人里最迷茫的那位，但倘若静下来细想一番，就会发现，其实无论最终出道与否，他这样的人都不会失去任何东西。
至于华宝，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自己并非他们的同盟，尽管他假装了很久，也会继续假装下去，完全入戏到自己都深信不疑。他绝不会承认，他们的热血背后是无数虚伪的操盘手，这个赛场就像巨大的股票盘面，而他们只是一个个高低不一的数字。
而华宝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是他早在十九年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可是他的命运似乎从中间出现了差池。在一场特意为他准备的、被称作他的“入学仪式”的选秀节目，左胸口那颗因和一群人共同探索未知而剧烈跳动的心脏，还鲜活明晰地存在于他的感官里。
直至有人出面，击碎了他苦心经营的幻境。
当天晚上，华宝接到了来自华朋亿的电话，开头就是一个霸气外漏的问题——
“赛前忘问了，你想当第几名？”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妃子笑何方神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