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音泣》逢源

8、出阁之路

　　璎珞这两日一直呆在房中，一家上下都在忙着她出嫁的事情，她也不闻不问，只是晓星一会儿一会儿的总要汇报，说什么幻帝送来斗大的猫眼石九颗，夜明珠九颗，玉珊瑚珠翠九盒，象牙，白玉，紫杉木，翡翠，金，银，犀骨，玳瑁，琉璃九样梳篦各一把，锦绢九匹，雪缎九匹，凤头鞋九双等等等等数不清的东西，璎珞不懂这些古代的玩意，听得很是没劲，倒是这数字打破了俗例，只是单纯简单的九，看来那幻帝希望这婚姻长长久久。
　　不过那件嫁衣确让璎珞喜欢：宽袖摆上绣着富贵牡丹，胸前背后是百鸟朝凤，百褶裙底缀满了耀眼的珍珠，很是华丽，若是腰那里收紧一些，就更加漂亮了，璎珞拿起剪子，说干就干。
　　八月十五日天还未亮，璎珞就被晓星叫醒了，沐浴更衣，扑粉画眉，焚香拜祖 ，顶了红盖 ，在珞容搀扶之下上了花轿。
　　璎静天嫁女高兴，多喝了几杯，在大妻强烈要求之下，才打消了送女的念头，而是让几个年轻的本家代替自己。
　　珞容很是不舍，眼睛哭得通红，再三嘱咐晓星一路上要好好照顾小姐。
　　清晨曙光初露，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在左秋遂的引领下通过密道出了断崖，从小路插过，很快出了范庆，渐渐远离城门。就这样一路上吹吹打打，穿过迦西族地时日头已经偏西，又过了马道，一路走来已无人迹。前面是一高山，夜雾笼罩越发阴森。众人缓缓入山，回头却已无路。面对这样的景色，众人已经瑟瑟低语，议论了好久。
　　晓星越走越害怕，身子也配合着不住地颤抖。她怯怯地跑到花轿旁边，小声地对着轿中说道：“小姐，这里越来越阴森了呢，老爷这要把你嫁到哪里啊！”
　　“哎，自然是焚山幻帝的老窝了，我去活祭妖怪，怎敢奢望走正常的路啊！”轿内传来璎珞无奈的话语。
　　“晓星，我们想办法逃吧！再走下去，真的进地狱了吧！”璎珞突然掀开侧帘，话未说完，不料竟从天而降四个俊美帅哥，隔空将花轿纳入手中抬起，天外飞来朵朵红云，汇成一条长带引领他们飞奔而去。
　　“小姐••••••”晓星惊恐得大叫。
　　“晓星，救我啊！”空中传来璎珞的大叫，送亲的人未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都惊得乱作一团。
　　左秋遂微微一笑，宏声对众人道：“幻妃已入焚山之境，各位今夜在此歇息，明日秋遂送各位返乡。”
　　“这种地方如何歇息？”人们看着这荒芜的山梁，聚众低语，鉴于刚才的情形，无人敢大声说话。
　　左秋遂举起双手，击掌三声，这荒芜之地竟变作楼阁亭榭，娇美的女子左右侍奉，端茶倒酒，美食满桌只待人们上席品尝。
　　“幻主早已备好美酒佳肴，各位与我在此恭贺幻主与幻妃美满姻缘。”
　　“是啊是啊！我等在此愿幻主和我家小姐百年好合！”
　　“我代幻主谢过各位，时辰不早，大家好生歇息，明日秋遂再来叨扰。”左秋遂说完，身形一转，竟化作轻烟绝尘而去。众人面面相哧，偌大的酒楼顿时鸦雀无言。
　　璎珞看着轿子飞入云端，凌空不到片刻，就向下俯冲，璎珞低头一看，竟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扑哧一声，轿子已然没入水中。
　　这下真好，终究祭了河神！璎珞想着，闭起双眼，等着那水流入鼻，好久一会儿，也没有窒息之感，璎珞睁眼，竟然发现自己在海中并不怕水！四个帅哥抬着轿子在水中游过，四周海藻摇曳，鱼儿摆尾，这个感觉，却不是以前在海洋公园里能感受的。
　　轿子继续向前，但璎珞的头却越来越沉，眼睛再也不能顾及观景，闭了起来，等她再一睁眼，竟然不在轿内，而是站在水底，她看着这茫茫海天，灰白一色，前方有五座山忽隐忽现，不时有飞仙神将跨海凌空。
　　“璎珞妹妹，我来陪你走这段路如何？”一个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璎珞回头看到一个白裘银襦的女子，洛神之姿。
　　“你是？”
　　白衣女子花容轻展：“璎珞妹妹，你已到遥远东极的无底之海，这里被称作“归墟”，看那高耸的‘五座神山’分别是‘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这些山，上下周旋三万里，山间相距各七万里，每山平顶达九千里。非人间景色可比。其上台观皆金玉，其上禽兽皆纯缟。珠之树皆丛生，华实皆有滋味，食之皆不老、不死。那遨游的神人是这里的居民，他们皆是‘圣仙’之种。这归墟里的神奇之水连接世界上、宇宙间的各条河流，甚至连天上银河中的水，最后都汇集到这原始而神秘的无底之洞里。因而千万年间，这里的水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增减，因为它是汇通天庭和大地的心脏。”
　　“这么神奇？”璎珞早已忘了女子答非所问，只是对她的描述惊异万分：“这也是和昆仑一样的仙境吗？”
　　女子听到这话，眼中竟露出对璎珞的同情：“归墟与昆仑分别位于中原地带的东方与西方，遥遥相望。”
　　“哦！”璎珞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你再看那座山，那便是焚山。”
　　“焚山？”璎珞顺着女子所指，看向五山背后。
　　“归墟本来只有五山，这焚山确是后来海底火山喷发所成，天帝的三皇子爱上了一块昆仑美玉，阎罗子半路截妻，三皇子求而不得，因爱瞋妒，被那修罗蛊惑入了魔道。玉帝知道之后，痛心之极，便将他囚在焚山，让圣仙看管。”
　　“那三皇子也是个情种，少了些仙家的淡寡之气。倒是这玉帝不太厚道，让有情人天涯相隔。”璎珞附和道。
　　“仙家之人，羡凡之心皆有。”女子低头，璎珞没能看到那脸上一闪而过的愁苦。
　　“姐姐，我要嫁的人也在焚山哩！”璎珞说道。
　　女子抬头，握住璎珞的双手，满眼殷切：“记住，无论遇到什么，都要陪着夫婿坚定得走下去。”
　　“姐姐••••••”璎珞被这突然的举动搞得不知所措。
　　“璎珞妹妹，我便送你到这，以后恐怕难有机会相见，我本天人，不能随意走动，今日得了这道贺的机会，拜托妹妹一件事，以后若看到一个和我一样的女子，要与她结姊妹之情，互助之义。”
　　“好，我答应你。”璎珞点点头。
　　“那我便放心了！我，欠她太多。”女子说完，慢慢放开璎珞，转身离去，一瞬已不见了身影。
　　“姐姐！”璎珞一觉惊醒，才发现自己已到了一间房中，正睡在一张雕着龙凤和鸣的紫金大床上。屋外射入明亮的光线，难道她已经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