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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秦国咸阳17 ...

  •   秦昭襄王命范雎给白起道歉,请白起再次领兵,白起拒绝了秦昭襄王,并且对他当初要求自己撤兵感到了不满,抱怨了一嘴。

      秦昭襄王大概觉得没有面子,请了一次白起失败以后,就没有再请;而他被白起抱怨的那一句话迅速流传遍了整个咸阳。

      姜楚楚觉得,按这个剧情,再这么发展下去,白起怕是很快就要凉凉。

      秦国与赵国的这一战,秦国已经颓势初显,难以挽回;等秦兵真的败给了赵国军队的那一日,就是秦昭襄王迁怒白起之日。

      如果想要白起不死,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让秦国打赢这一仗。

      姜楚楚暗自思忖,她刚读完《史记》,对此战来龙去脉深谙于心,再加上她还有系统的帮助,如果真要赢这一仗,也不是毫无办法。

      可问题是,这一仗究竟值不值得赢,应不应该赢。

      她顾虑良多,一时之间难以做出决定,想着离悲剧发生的那一天尚有时日,秦赵之战还没有那么快结束,便决定先给自己宽限两天。
      两日之后,她再想好到底该怎么办,而自己又要为此付出怎样的努力。

      ……

      *
      这么些天过去,嬴政相较之前有所成长,他说话不再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而是已经能说非常连贯的语句了。

      姜楚楚深知言传身教的重要性……虽然她后来想了想,原本的嬴政应该是和性喜玩乐的赵姬一起在赵国生活到七八岁的,“言传身教”的后天影响对嬴政来说似乎并不是很大;但作为未来始皇帝的临时母亲,姜楚楚情不自禁地就对嬴政的教育非常地看重。

      原本的赵姬都能养出那么厉害的孩子,她总不能让嬴政在自己手里被养成废物吧。

      怀抱着这样的信念,姜楚楚每天无论再怎么忙,都记得抽出相当一部分的空闲时间来,专门陪着嬴政,或是陪他玩耍,或是带他出门散步,偶尔顺带着为他讲述一些儿童可以理解的简单知识。

      时间久了,嬴政似乎真的学到了什么,异人每每单独和这个儿子相处完,都要对吕不韦夸赞一番嬴政的聪慧,而吕不韦一转脸,就假装漫不经心地透露给姜楚楚。

      比如前几日,异人正在书房愁眉苦脸地忧虑着什么,嬴政抬头见到了,便上前认真地询问异人怎么了,异人单纯当他是个孩子,便浑不在意地顺口道:
      “没什么,父亲只是在想,遇到了坏人,该怎么办呢?”

      嬴政眨眨眼,理所当然地答道:“把他们全都打跑。”

      异人摇摇头,笑容里多了两份苦涩与无奈: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被这么打跑的呀?”

      嬴政扬起头,拉长了声音又道:“既然打不跑他们,那就建个高高的墙,让他们打不到人——”

      异人若有所感,在嬴政这一番话下,一瞬间恍然大悟,解决了自己心里的疑虑。

      ……后来他和吕不韦提起这事时,还夸赞嬴政道:“政儿年纪虽小,可知道的却不少,有时候说出来的话,连我听了都要惊讶呢。”

      吕不韦笑着恭维道:“毕竟是您的爱子,这都全赖于您教育得好啊。”

      异人想了一想,自觉自己确实和嬴政相处的时间足够得多,对嬴政起了相当重要的引导作用,于是颇为自得,高兴地道:
      “希望这孩子以后也一直这么聪明。”

      听了这话,吕不韦还能说什么呢?
      他当然就是顺着异人的话说下去,笑道:
      “有您的教导,小公子日后定然也是聪慧非凡。”

      他和姜楚楚提起这事的时候,还顺带着也透露了一番异人如此的自得,姜楚楚虽然心里清楚异人对嬴政也很是上心,但听了这话,仍然忍不住暗中翻了个白眼:

      异人搁这骄傲什么呀,她陪着嬴政时间更长,她还没骄傲呢,他就这么津津自喜。
      而且嬴政这么与众不同,分明就是因为他本身就足够聪明好吗?

      出于一种难以描述的,临时萌生出来的攀比心态,姜楚楚后来抽了个空问嬴政:
      “政儿啊,你更喜欢你的父亲呢,还是我呢?”

      嬴政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姜楚楚,瞳仁黑黝黝的,看得姜楚楚忽然瘆得慌。

      “……算了,”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问话多么幼稚,悻悻地收回话头,道,“没什么好问的,不问你了。”

      她站起身来,转脸就要走,袖子突然感到一股拉力——是嬴政伸出手扯住了她。

      她回过头,看到嬴政眨眨眼,仰起小脸,道:
      “比较喜欢……你。”

      *

      自从那天得到了嬴政的肯定之后,姜楚楚的心情最近一直很好,连带着看赵同都顺眼了很多。

      赵同对江楚楚为什么要征用他家的地一直感到好奇,但是由于他之前的表现,姜楚楚很难让自己对他摆出好脸色来,赵同一问起什么,姜楚楚便什么也不说,只是似笑非笑的抬眼看一看他,赵同懂得察言观色,见此情况,便自动自觉的闭上了嘴。

      但是他又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等吕不韦为姜楚楚找来了下田的人之后,又再度问起了姜楚楚究竟打算做些什么?

      这一次,姜楚楚总算因为心情正愉快,而并没有继续忽视他的问题。

      “不打算做什么,”这可能是姜楚楚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对赵同说过最多个字数的话,“借了田地还能做什么?不就是种些粮食吗?”

      姜楚楚心里是很希望农业能够大步向前发展的,但她不敢操之过急,经过一番考虑后,姜楚楚试着在系统的“搜索功能”帮助下,制出了曲辕犁,同时又将汉朝代田法与魏晋南北朝时期出现的耕耙耱技术传授了一遍。

      她这些知识都是建立在理论性上的,实践过程中会不会有什么小的细节偏差,姜楚楚自己也没什么把握——毕竟她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读书读得再多也只是纸上谈兵。只能强装出一副对对农学深有把握的模样,不容置疑地让人按着她的这些吩咐去种田。

      她心里做好了盘算:先在赵同家的田地上做好试验,尽可能地解决掉也许会出现的问题,等真的提高了产量,就拿实绩去向异人禀报,让异人帮着推广开新技术。

      姜楚楚对自己目前的定位很清晰,既然朝堂上还没有她的位置,她就只需要一心将技术问题解决,剩下的事情全交给异人和吕不韦就好了。

      *

      提高农耕技术的事情不可能一日就得见成效,算学班已经步入正轨,马具制造场所里一切也运行得井井有条,姜楚楚不再像往日一般忙得不可开交,也正因此,有了足够的时间开始思索秦赵之战的事情。

      她还在犹豫自己该不该行动起来,改变这一仗的结果。

      之前白起和她分析了那么一大通:秦国为了与赵国打这一仗,损失了多少多少兵力,又没有抓住最合适的时机一鼓作气踏破邯郸,如今对上赵国已经没有多大胜算,就算险胜,说不定还要面对来自其他国家的威胁……
      这些分析都是有道理的。

      但是同时,白起的分析,又是建立在这个时代的秦国物质水平基础上的。

      姜楚楚想,自己如果能推广改进过后的冶铁技术,再以此为基础,制造一些更先进的武器,这场仗怕是想输都难。

      然而,她能不能参与到这一场战争里去,首先就是一个问题。异人现在虽然还算看得起她,却到底没给她太大的权力,秦昭襄王心思深沉难测,姜楚楚一想到秦昭襄王,就觉得有些心里发怵,更别提在对方面前耍小心眼了——她暂时没有这样的勇气,更没有这样的底气。

      到底要不要贸然出头呢?

      姜楚楚犹豫不决。

      除了现实的阻碍,她还有一点考量,那就是……人人都知道,统一六国,那是秦始皇嬴政的功劳,她如果随意出了手,嬴政的功绩就不会再有原来的那么好看。

      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她就不仅是发展了历史,更是破坏了历史。

      各种各样赞成的、反对的理由加在一起,夹杂在一块儿,让姜楚楚越想越头疼,第一日,她拧着眉头苦苦思索了一整天,也没想到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第二日,姜楚楚一睁开眼,又想起这事,神情便不由自主地又变得苦恼起来——这份苦恼一直持续到用早膳时,见到嬴政的时候。

      她已经习惯了和这个孩子亲昵,一见到嬴政,便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脑袋,摸到一半,突然听到娇滴滴的一声问好:
      “夫人……”

      姜楚楚手下动作一滞,回过头去,抬起眼来,循声望去,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夏姬为异人所送来的另一个姬妾。

      “夫人近些日子忙,应当不知道府里都发生了什么,”那姬妾对姜楚楚巧笑嫣然,道,“昨日傍晚时分,公子请医者来为妾把了脉,是喜脉呢。”

      她说着说着,还转眼看向嬴政,逗弄寻常孩子一般,弯下/身来,对嬴政笑着说道:
      “小公子,你就要有弟弟啦,开心吗?”

      姜楚楚还没说什么,嬴政就先撇嘴,不大高兴地对姜楚楚道:“我不要弟弟。”

      那姬妾的神情一僵,却还是讪笑着,接着道:
      “小公子,你一个人多无聊呀,有个弟弟陪你玩不好吗?”

      “不要,”不需要姜楚楚授意,嬴政就斩钉截铁,丝毫不受诱惑地坚定地道,“我一个人玩就够了,要是再有别的人来分我的玩具,我就把他从府里丢出去。”

      姜楚楚从来没教过他这种东西,此时闻言,都不由得感到震惊,诧异侧目。

      而这对面的姬妾被嬴政驳得下不来台,接不了话,难免就有些不高兴,但想着这个府里毕竟嬴政才是长子,赵姬才是主母,她便硬是咽下了这口气,挤出一个不伦不类的微笑来,又对嬴政道:
      “怎么会呢?小公子这话就实在是多虑啦。你的东西自然还是你的,等你有了弟弟,弟弟会有自己的玩具,不会抢小公子你的玩具。”

      嬴政依然冷着脸,油盐不进,甚至稚嫩的面容上竟然隐约显露出几分不快来,他一言不发,就那么沉默地看着身边这个极力劝说自己的女人。

      姜楚楚早就反应过来,但觉得有趣,便一直没出声,直到此刻才终于看够了戏,将嬴政往身后带了一带,隔绝住那还想说什么的姬妾的目光,唇边勾起弧度,不那么真诚地淡笑着对对方道:
      “……孩子还没落地呢,你也不用这么急着让政儿认弟弟,何况这一胎究竟是男是女,也尚未可知。”

      她顿了一顿,又微笑着,带着一点冷意,若有所指地道:
      “你要是有心,与其将这些心思花在一个小孩子身上,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肚子。”

      姜楚楚也就是这么顺口一说,纯属善意提醒,没打算做坏事;可对方听到这句话,面色霎时一变,目光中透出几分惧怕与厌恶来,她惶恐地低下头,弯起腰往后退,不再多嘴说什么了。

      姜楚楚冷眼看着对方避让的动作,心下了然,对方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恶人,不过做一回恶人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她也懒得和这人打好关系,只当做不知道对方的误会,坦然带着嬴政准备用早膳。

      过了一会儿,异人总算也出现了。

      姜楚楚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地和异人坐在一块儿了——白天两人各自都忙得很,而到了晚上的时候,原本是姜楚楚躲异人躲得勤快,但夏姬送来了新夫人之后,就是异人基本不再回房歇息了,姜楚楚告别嬴政,一个人独占了一整张床榻到天明。

      这种快乐还真是无法比拟。

      ……总而言之,此时乍一眼见到异人,姜楚楚便不由得隐约对对方有了几分陌生感。

      而异人见到姜楚楚时,神情也显得没有先前那么自然。

      他和姜楚楚打了一声招呼,姜楚楚微笑着回了一句,两人便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气氛尴尬,姜楚楚便假装饿了,将目光落到桌上,异人也顺势坐下来,假装自己的注意力也在这一顿早膳上。

      他今天早晨没有要事,而姜楚楚恰巧也没有,用过早膳后,姜楚楚便开始思索着自己一会儿该去哪里打发时间,思索到一半,夏姬送来的新夫人就当着她的面,同异人亲亲热热地谈起未出世的孩子的事情。

      这是故意要做戏给她看呢。

      姜楚楚依稀记得,在历史上,嬴政确实本来就不是独生子女,他还有一个弟弟,只是经历了一场战事后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记载之中。

      她的目光绕着异人身边的女人打转,片刻之后,姜楚楚收回了视线,向异人告退。

      姜楚楚明明都这么自觉且主动地为异人和他的新夫人谈情说爱提供便利了,可她一站起来,异人却一手掰开了新夫人紧紧抓着他臂弯的那几根纤纤玉指,忽然出声,叫住了姜楚楚:
      “夫人且慢——”

      姜楚楚疑惑地微微拧了拧眉头,回过身来,问道:
      “公子可是在唤我?公子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异人点点头,拍了拍自己身边女人的肩膀,接着推开她,也站起身来,长身玉立,又营造出好一副翩翩公子的温和高雅模样:
      “我与夫人好久不曾相聚了,夫人如果没有什么要事,过一会儿不妨到书房来一趟,我有许多的话还等着与夫人说。”

      姜楚楚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 ,抬眼看了看异人模式化的假笑,又觑了眼新夫人被推开后隐隐愤怒扭曲的面容,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应道:
      “好的,公子。”

      异人平白无故的,要把她叫去书房谈什么呢?

      现在他有了新夫人在怀,这夫人容貌比之“赵姬”也并不逊色多少,还对异人百依百顺,痴缠迷恋,有了这样的新夫人,异人难不成还会挂念一个躲着他、不肯与他亲近的旧人?

      反正姜楚楚是不相信异人就只是因为想念“赵姬”,而让“赵姬”到书房里去和他叙旧的。

      ……

      姜楚楚抱着怀疑的心情到了书房,因为不放心别人带孩子,所以她去书房时仍然亲自带着嬴政。

      异人坐在书桌前,听到脚步声,抬起眼来,扫了一眼姜楚楚与她牵着的嬴政,嘴唇微微动了动,又默默合上了,到底没说出一句质疑的话来。

      “公子寻我来,是为了同我谈什么事?”姜楚楚开门见山,直接地问道。

      异人的神情看上去有些郁郁,,眉目间多了几分忧愁之色——自从回到咸阳以后,泰半时间里,他都是这么一副思虑甚深的神情。

      姜楚楚已经见怪不怪,也没有多问异人怎么脸色不好,片刻之后,异人开口对她道:
      “我听吕先生说了夫人的近况,后来也在旁人口中听到了一些夫人的非凡之举。现在大半个咸阳城的人,都知道夫人是算学方面的大师。”

      “都是谬赞而已,”姜楚楚虚假地同异人答道,“公子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难不成公子也突然想学算学了?”

      “那倒不是,”异人叹了口气,看上去分外苦恼,“只不过是想问问夫人最近过得好不好而已。”

      ……姜楚楚要是真信了异人这话才有鬼,她实在忍不住,露出了怀疑的眼神,看着异人。

      异人如果真的只是想向她问好,又何必摆出眼下这副苦恼的姿态呢?

      果然,在姜楚楚露出怀疑目光后,异人停顿了片刻,接着,又慢吞吞地道:
      “还有一件事情……”

      他就是有这个毛病,每遇到重要情况的时候,便开始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我听说夫人监督造出来的马具,比旁的地方做出来的都要好,”异人断断续续地道,“王上大概也听说了这件事情。”

      “……公子到底想说什么?”姜楚楚实在受不了异人的这份磨叽了,“您就直说吧。”

      “王龁将军在赵国打的最新一仗失利了,王上大怒,正在四处找人询问怎么样才能攻破邯郸,其中有一个人,便提起了夫人制造的马具。”异人终于说到了要点,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王上昨日便急急忙忙召见了我,询问了我这些事情,可夫人知道的,这些事情并不是我所擅长的,王上询问我的关于马具的问题,我一大半都答不上来,最后只能惭愧地告诉王上,我对这些真的毫无所知,王上听了,便示意要再次召见你。”

      姜楚楚一怔。

      她怎么也没想到,异人要找她谈话的原因,是秦昭襄王又萌生了见她的想法。这一次他会产生这样的想法的原因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她对于秦昭襄王来说大概是个可有可无、顶多也只能算个锦上添花的存在,但现在秦军隐隐露出兵败危机,秦昭襄王四处寻找办法想要改变这一局势,便将希望寄托到了姜楚楚身上。

      他比上一次要更重视她,并且,是为了更重要的想要扭转战局的想法,才想要召见姜楚楚。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姜楚楚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恰好,她也正在为难自己没有足够的地位和能耐影响战局,而秦昭襄王的召见,或许能改变她的这一难处。

      “王上想要召见我?”她当即问道,“王上想要在什么时候召见我?”

      ……姜楚楚的神情变化,异人看在眼底,他自然也看出来姜楚楚似乎很是高兴。

      这和他的预计不同,毕竟上一次姜楚楚入宫觐见,并不是一场愉快的经历,他以为姜楚楚会为此感到畏惧,没想到姜楚楚看上去这么高兴。

      “夫人?”异人不由得产生了质疑,试探性地问道,“你明白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我说的是——王上想要召见你?”

      “我知道,我听见了,”姜楚楚顺着他的话迅速回答,并反问道,“那么,具体是什么时候呢?”

      “夫人就不担心王上为什么召见你吗?”异人这才发现姜楚楚是真的对被召见一事感到高兴,不由得感到更惊讶了,重复提醒着姜楚楚这件事情的严重。

      “公子方才不是说了吗?我监督制作的马具,比别的地方都好,”姜楚楚理所当然地道,“王上自然是要问一问我是如何制造这些马具的,不是吗?”

      “是,但是肯定也不止,秦军在赵国失利,王上在这时候召见你,可未必是件好事。”异人为姜楚楚分析道,“王上万一听信了不靠谱的流言,觉得我们制作的马具真的可以改变局势,那可怎么办?”

      听到这话,姜楚楚抬起眼来,深深地看了异人一眼。

      “不管怎么说,王上召见,难不成……”她不客气地问道,“我还可以推脱不见?”

      异人一时语塞。

      他听了姜楚楚这句话,顿时觉得心里更堵了,低下眼来,又是一声长叹:
      “……确实 ,夫人说得也对,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只不过王上召见夫人的时候,我还是希望夫人能谨慎些,不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那依公子所见,什么话是不该说的?什么话又才是我该说的?”姜楚楚问道。

      异人心情不佳,不愿意再和姜楚楚做口舌争斗,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看姜楚楚,凉凉地道:
      “这些话究竟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夫人心里其实都懂的,不是吗?我只是怕夫人仗着自己有的那些小才能,要在王上身边大胆承诺一些难以实现的事情……夫人同我说什么,我都不会和夫人计较,可到了王上面前,夫人若是不慎说错了那么一个字,恐怕都不会轻易得到饶恕。”

      他这是铁了心又不相信她,姜楚楚厌倦了总是和异人讨论这些他觉得“不可能”,但她又确实办得到的事,在心里烦了个白眼,面上却假装受教,肯定道:
      “……公子说得对,公子说得都对,我知道了。”

      她转变得突然,异人隐约品出几分不对味来,可姜楚楚都这么爽快地改变了态度,异人又不好接着说什么,只好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姜楚楚,勉强信了她的话,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姜楚楚牵着嬴政,拉开房门要往外走,到了门前,她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异人,凉凉道:
      “新夫人来了之后,公子反倒不怎么笑了。”

      说完这一句,她便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留下异人一个人在书房里突然发起了愣。

      ……他不知怎的,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记不清一开始的赵姬的面貌脾性了。

      而现在的这个“赵姬”,又不知为何,让他越来越感到陌生,就像他们从前本就是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他一时有点描述不出来自己的心情,只觉得心头越发惆怅,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但又对自己丢失的东西没有任何思绪。

      *

      异人有多么惆怅,姜楚楚是一点也不知情的。她从书房里出来之后,脑子里便开始只想着自己可能马上要觐见秦昭襄王的事情。

      她侧过头去,问身边的嬴政:
      “政儿,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呀?”

      嬴政眨了眨眼,大方地点点头,示意姜楚楚可以问。

      姜楚楚于是问道:“有一件本该是让你去做的事情,让别人先替你去做了一半,你介意吗?”

      “是什么事情?”嬴政年纪不大,但和姜楚楚交流起来已经很是流畅,“很好的事情吗?”

      “好不好……这我倒不知道怎么说,”姜楚楚沉吟片刻,“但是是一件很难又很厉害的事情。”

      “很难的事情我还不会做,”嬴政思路清晰,也可能是听旁的侍女哄他哄多了,不假思索地答道,“我要变成大人才能做。”

      姜楚楚一怔,随后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
      “那倒也是……你提醒到我了,这么难的事情,就算现在很多人已经是大人了也做不到。这件事情,本来也就只有等你长大了,你才百分百有把握能做到。”

      她自信自己能靠系统发展文明,可真要亲身上阵去统治一个王朝、打仗合并其他国家,这些她都做不到。

      过去,姜楚楚总是忧心自己如果一力拔高了秦国的科技水平,赢过其他几国,就会掩盖嬴政的功绩,可现下仔细一想,合并六国、建立王朝非一日之功,而且也不是简简单单只依靠科技的进步就能实现的,还需要政治上的领导者。

      而这个政治上的领导者,她做不成,这是只有嬴政才能胜任的位置,她顶多也只能阅读过未来历史的经验,从旁协助他一二。

      这场秦赵之战,她完全不必有不该有的顾虑——她是可以插手的,而她也下了决定,接下来就要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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