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声》迷冠

45、真相（下）

　　“差不多就是这样。”卢乔向董思柔和任琪讲了大致全过程。
　　“还有一个问题，胡弃的目标是任琪？他为什么要对任琪下手，他都能把人搞错，说明胡弃根本不认识她。”
　　卢乔闭上眼，靠在椅子上，“因为我的狭隘。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个身体有另外一个女朋友。”
　　任琪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变成“小三”，被一个女人视为敌人。现在她最担心的是安安，胡弃最好不要伤害她。她也没有想到陆康平的助手沈小宁其实就是他自己，怪不得没有见过她。她也恍然，自己从来没有在晚上见过陆康平。
　　董思柔想不到居然是这个原因，原以为是因为和曾南的事情有关，或者是因为自己是侦探连累到了安安。
　　很快就到了胡弃的别墅，三个人下了车。与此同时，胡弃也从屋子里走出来，“这么多人，真热闹。”
　　“我妹妹呢？”董思柔跑到胡弃面前。
　　“进屋左转最后一间地下室。”
　　董思柔推开了胡弃，跑了进去。
　　“康平。”任琪见到自己失踪了多天的男朋友。
　　“我不是陆康平。”男人的声音、行为举止和陆康平完全不一样。
　　任琪想起他不是陆康平，停顿了一秒她跑进屋去找董安安。
　　屋外的卢乔和胡弃互相看了看，相视一笑。随后也进入了屋子，最后一个进入的胡弃将门上了锁。
　　董思柔在地下室找到了董安安，她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安安！安安！”她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
　　“安安没有什么事吧！”任琪从地下室的楼梯跑下来。
　　“快叫救护车！”
　　任琪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她没有什么事，不需要救护车。”胡弃突然出现抢走了任琪的电话摔在了地上。
　　“你想怎么样？你现在只能去自首。”董思柔站起来怒视着胡弃。“你杀了那么多人，应该接受惩罚。”
　　胡弃摇摇头，“拜托你搞清楚状况，你们现在在我家。我做什么我说了算。我杀了那么多人，也不差你们这几个。”他的目光冷冰冰的，就像一个刽子手。
　　“你为什么要杀她们？给我一个理由好不好？”
　　“我只是让她们的生命更有意义，为我的艺术献身。”
　　“荒谬。”董思柔觉得不可思议，但她知道胡弃精神不正常。“胡弃你现在去自首，没有什么事的，因为你的情况很特殊，所以法官会特殊考虑的。”
　　“不要着急，我也会把你做成艺术品的。当侦探不会太无聊吗？”
　　“no！（不）我觉得很有意思，特别是揭露你这种人的罪行。”
　　此时，卢乔也从楼梯走了下来。
　　“你是来劝他自首的吗？”董思柔问卢乔。
　　“我会尊重他的决定。”卢乔说。
　　“所以就算他要杀人，你也要支持吗？”
　　卢乔点点头。
　　“你也疯了！”董思柔大喊。“所以你刚才在车上和我说那么多是什么？讲故事？”
　　“我没疯，胡弃也不是疯的。你是不会理解我们的爱，我们在一起四年。如果你们有爱的人，也会像我一样做的。我不可能让自己爱的人进监狱！”卢乔大喊起来，毫不示弱，董思柔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卢乔。
　　“所以，你要做什么？你要帮着他杀了我们？你是有预谋带我们过来的吗？”董思柔看着她的眼睛，她不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竟然会支持胡弃杀了自己。此时，她想起和卢乔一起的点点滴滴，一起喝酒。顿时觉得心里扎了很多刺。
　　想想也是，只不过一起吃了几顿饭，喝了几顿酒，怎么会是朋友。“我竟然一直把你当朋友。”
　　“所以你后悔把我当朋友了吗？”
　　“不会，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会原谅你。”
　　“为什么？”卢乔很诧异。
　　“是你教我的，你的书告诉我的。我其实并不理解阿芯的话，怎么会原谅杀死朋友又要杀死自己的人，但我现在明白了，你说你的书没有主旨，但我看到了你想表达的。”
　　卢乔笑了一声，“但我不是阿耐，不会回心转意。”她站起身，“胡弃，你要怎么做？”
　　“都杀掉。”胡弃扫了一眼三个人。
　　“康平……”任琪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那个眼神不会出现在她心爱的康平身上。
　　“陆康平不会出来了。我要一个一个让你们成为我的艺术品。”胡弃走到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一把刀。
　　“不会的，康平一定还在。康平！你出来！康平，你听见没有！你出来啊！不要让这个混蛋霸占你的身体！”任琪看着拿着刀的胡弃。
　　“别喊了，他不会出现的。他已经崩溃掉了，所以这几天才没有出现。我占用他的时间，不是因为我横行霸道，而是他自己不出来，是他自己消失了。”
　　“不会的，康平，你快出来！”
　　卢乔看着任琪，觉得很好笑。“他不是陆康平，不是你的男朋友。他现在只是胡弃，只是我的男朋友。”
　　“谁先第一个呢？”胡弃拿着刀。
　　“我。”董思柔说。
　　“好，成全你。”
　　“康平！”任琪嘶声裂肺。
　　“你滚开啊！”胡弃大喊，手中的刀掉了下来。
　　“你怎么出来了？”
　　“我听到了小琪的呼唤，我当然不能让他受伤。”
　　“康平！是康平！”任琪笑了起来。
　　“那我先杀了你。”胡弃自言自语。
　　胡弃突然躺在地上翻滚起来，卢乔知道这是两个人格在做斗争。
　　“你杀不了我的，我和博杰不一样，因为我还有珍惜的人，我有保护她们的意志。但我也杀不掉你，因为你的怨气重的难以消除。”
　　“你想怎么样？”
　　“睡觉吧，哥哥。”
　　“不可以！”
　　倒在地上的他，慢慢站起来。
　　“你是谁？”董思柔问。
　　“陆康平。”
　　“康平！”任琪站起来抱住他，“你终于回来了！”
　　“对不起，消失了这么多天。”话音刚落，楼梯传来脚步声，是柴铭。
　　“你再来晚点，我都要被杀了。”董思柔坐在地上看着拿着□□柴铭。
　　“不好意思大门锁了，我怕惊动里面所以没有强行开锁，从二窗户爬进来的。等一等现在是什么情况？”柴铭看着面前的五个人。
　　“胡弃暂时消失了。”
　　“原来你还叫了人过来。”一旁的卢乔轻声说，“我真的彻底输了。夏博杰意志消失是因为没有珍惜的人，那我算什么？”她大哭了起来，她以为夏博杰只是被胡弃“杀”了那么简单。但刚才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有执念的人格是不会消失的，
　　“夏博杰没有消失，他依然爱着你。”陆康平说。“只是因为胡弃也喜欢你，他们打了一个赌，看你爱他们中的哪一个。而你觉得他们都是一个人，待胡弃如博杰。博杰觉得你忘了他。比较消极，最近不想出现了。”
　　听了陆康平的话，卢乔只是在那一个人哭泣。
　　“案件正式告破。”柴铭说，“陆先生你还是得和我去警局，这个案子太特殊了，虽然不是你的人格做的，但是是你的身体。”
　　“嗯，我会配合警方的。”
　　“对了，你这几天为什么消失了？胡弃说你崩溃了，发生了什么？”董思柔突然问道。
　　陆康平告诉大家之所以他“消失”了，是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但他现在又忘记了。
　　这时他的声音突然变成女生：让我来告诉你们吧，我是陆康平的助手沈小宁。我其实并没有消失，只是为了让胡弃以为我消失了。不然他总让我监视陆康平。康平无法接受二十年前的事，所以每一次想起来就会崩溃。
　　任琪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
　　二十年前，他和妹妹去参加商人的生日聚会，但是发生了意外。他和妹妹失踪了，但其实是被商人的妻子关到了地下室。她是一个喜欢虐待孩童的变态女人。她当着自己的面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妹妹，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场面，妹妹的惨状、女人狰狞的表情。
　　杀死妹妹后，那个女人说，今天玩够了明天再杀了自己。那个晚上自己像疯了一样，他挣脱了锁链，从地下室的一个隧道爬了出来，从隧道出来是一条河，不知道是哪里，他想回家告诉家人这件事情，但是找不到路，河水又太急，失足掉进河里被冲走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也是那个时候自己分裂了很多人格。为了逃避痛苦，他接受不了那个事实，于是变成了陆康平。陆康平是主体人格，一个兽医。夏博杰是一个喜欢画画的艺术家。胡弃是一个暴躁的摩托车手，也是一个艺术家。起初大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但是他们都发现彼此丢失了时间。通常醒来之后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样非常危险，胡弃最先发现了大家，将大家聚在一起，管理着大家的生活。他成为大哥，陆康平和夏博杰成为他的弟弟。陆康平白天出现，夏博杰和胡弃晚上交替出现。沈小宁是陆康平开了宠物医院后出现的。
　　除了陆康平，大家都记得二十年前的事情。但自己并不知道，因为作为主体人格的他是和张大格是一个人生线，其他人不认为张大格是自己。胡弃曾告诉过陆康平小时候的事，他想起来时就崩溃掉了。很快就再次忘记。所以后来大家就不告诉他了。
　　这一次是他自己突然想起来的，也是接近崩溃。没想到严重到直接“躲”了起来。直到刚才听到任琪的呼唤才克服意志苏醒。战胜了不敢面对事实真相的自己。但他还是忘记了这件事。
　　陆康平、沈小宁并不知道胡弃杀人的事情，现在想想，胡弃这个人格之所以杀人，其实也是和目睹自己妹妹被杀有关。不想成为待宰的羔羊，而变成屠夫。
　　“果然是二十年前的失踪案。”柴铭终于替隋大完成了心愿。“我推理的没错。所以给曾南的信也是你们其中一个人写的。”
　　“不是我做的。应该是他们当中的一个。”沈小宁说。“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也不是我。”陆康平说。
　　“曾南老师？”任琪听到这个名字很诧异。
　　“写恐吓信，企图谋杀曾南。我觉得应该是胡弃做的。”柴铭说。“胡弃以为曾南就是二十年前的商人。所以写信叫他从美国过来。曾南曾私下交易过文物，胡弃以此威胁。曾南为了拿回证据，千里迢迢从美国回来。这样胡弃就可以报仇。”
　　“我看过那些交易现场的图片，不可能是胡弃亲自去拍的，一定是有人提供给他的。”董思柔说。
　　“但是张大格没有想到给自己提供曾南犯罪证据的人才是真正的商人陈耀知，曾南只是商人的一个替罪羊。因为他和陈耀知长相高度相似。”柴铭说。“我昨天查到了，陈耀知现在还在美国。”
　　“胡弃其实最开始没有找错人，他先给商人写了一封信说出了二十年前的事，他威胁商人回国，否则将真相公开。商人知道张大格没有死，又不想自己的人生有污点，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他找了一个替罪羊。想办法让曾南回国。又误导胡弃回国的曾南才是商人。”柴铭接着说。
　　那天柴铭听从了董思柔的建议，偷偷潜入了胡弃家。他发现一个抽屉里面有一部手机，他打开发现了一段视频，是胡弃自拍的视频，但是很快他又变成另一个人，自言自语。像是两个人在争吵，柴铭这才开始怀疑他根本没有弟弟。都是他一个人。除此之外他也发现了家里很多关于陈耀知的资料。
　　发现曾南并不是陈耀知的是董思柔，曾南告诉她他有两个女儿，而她记得陈耀知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这让董思柔发现了端倪，又一问曾南，二十年前他也没有来过光明村。
　　“一切不过造化弄人。”陆康平自言道。
　　事情到这就差不多结束了，董思柔心想，她看着面前的这些人，觉得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张大格原本过着平凡普通快乐的日子，然而一切都没有了，除了他全家都被害死了，自己也变成了精神分裂。二十年后又犯下血案伤及无辜……
　　层层谜底揭开，最后不过是丑恶与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