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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6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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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敏中这个月来都安分了不少,至少从他的身份有被泄露的危险后,他一直派人去调查在杭州突然冒出来阻拦他的那支队伍是什么身份,可惜这么久以来放出去的人带的回音都是石沉大海。
他当然不甘心,眼见立功的机会唾手可得,张易渊又不知因为什么直接被拉回了北京城任职,只要距离够进,他就有伸手一探的机会。
这一次张易渊回了临海,他的部下立刻就追了上去,这一跟就是三天,想来又是没什么异动了,有苏念城这个门板在,他没办法对张易渊做点什么。
苏念城圆满完成了大帅发下的任务,风头正大,他在大帅那里已经是处处碰壁,若再不守规矩,隔天倒霉的就是他自己。
“参谋!参谋!”门外的一个下属突然小跑进来,双手递上一份文件,“是临海的加急加密电报!”
张敏中伸手一接,看了看电报面上的编号,脸上顿时露出一抹难以遮掩的喜色,不过他张凶恶的脸笑起来只会让人心寒:“很好,你可以下去了。”
电报中多次提到的那个疯人院张敏中是完全不知情的,但他从这里看出了点端倪,苏念城这半年来死死跟着张易渊必定不是毫无所获,而后者知道了此事事关重大,身为参谋部本部的情报科科长,居然知情不报。
当然这事儿还不能轻易抖上去,他要上报的,是一个证人。他要一个真实的证人在张大帅那头,汇报一件更自重要的事情。
张易渊和苏念城此时的确是没有退路了,上海张家的家主——张锦玲正坐在沙发上,目光锐利地盯着对面坐在一张沙发上看似规规矩矩的两个男人。
“说吧,张易渊,你有什么要交代的,都给我一一说明了,你姐我心脏还行,受得了惊吓。”
现在是凌晨五点半,三人都没吃早饭,帘子还在房里睡着,下人们忙着准备,此时倒无人来打扰。
本来张易渊昨天晚上就准备说的,可帘子头一回住这么大的屋子,兴奋得跑来跑去直到凌晨才睡下,而张锦玲身怀六甲更是要注意休息,所以早早睡了。
只是张锦玲人是先去歇息了,眼线可布得妥帖,今早起来找吴姨一问,得,她弟弟连个客房都没让人收拾,两人直接睡一个窝里去了。
这他娘的还不明白,她张锦玲就是个傻子,但听到是一回事儿,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儿,张易渊是必须要给她个确切的说法的。
张大小姐昨夜睡前又掐指一算,这次的的确要比以前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要黏得久一点,但她以前也没听说,她弟弟竟是喜欢男人的?
张易渊这头觉得直言相告还是要酝酿一下语气和措辞的,可是不等他编排完,旁边的苏念城就开了口:“我与易渊的关系...就如张小姐所见,之前没来得及说,也是没做好准备。”
张锦玲此时反倒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一方面作为家人来说,她听到这样一件铁板钉钉的事,一时半会并不能完全接受,另一方面其实几个月前她一双慧眼就观察出了点东西来,早已有了点心里准备,也不算受惊太过。
她弟张易渊已经是那么大个人了,许多事都得由他自己做决定,承担后果,就算这个做姐姐的反对,他也顶多不在面前光明正大地晃悠罢了。
也正是因为是家人,张易渊还是想争取一下家中这个唯一长辈的认可的。
“...好吧,我明白了。”张锦玲叹了口气,摸了摸滚圆的肚子,“都私定终身了我还能操什么心,也亏得苏先生比你稳重多了,好歹能看着你。”
“咳,我还能有什么不老实的,都找个人绑着了。”张易渊笑了笑,真正宽下心来,“对了姐,我们明儿就得回北京城,请假不能离职太久。”
“明儿就走?这么急呀?”张锦玲皱着眉,“虽然不知道你们这一趟做了什么,但我听说北京城那头有点不对劲,张大帅近来也有点浮躁,你们要小心。”
“我们会有分寸的,但这次紧急我就不多说了。”张易渊站起来换了个边,坐到张锦玲身边,露出轻松的笑容,“这些事儿总得有个说头,总得有人主动去解决。”
苏念城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姐弟俩,缓缓垂下眼眸。
昨夜两人在一张床上入睡,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动静,但他就是知道张易渊昨晚很晚才睡着,那些刻意控制着力度和动作的翻身就是最好的证明。
还有些什么事,张易渊想瞒着他解决?
亦或者说是什么东西改变他的想法?那天张易渊说的‘无药可救的疯子’真正的含义是什么?
他的确是有耐心等张易渊自己说出来,但是现在的局势不允许,一切都让他感到了不安。这种不安来自张易渊态度的转变,来自疯人院那件的结束。
北京城,参谋部本部的氛围从昨天起就变得十分怪异,这种怪异行径无非是由卢杰奇这头单方面掀起的,研究院的人都像是被缝住了嘴巴,竟然没有一个嚼舌根说发生了什么事。
任张大帅的人拼命打听,也不过是说卢大帅那边被军法处置了一人,再深一层的缘由,他们掘地三尺也没能问出来。
传闻玄乎,张大帅这边都被这氛围整的云里雾里,而真的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大概只有苏念城和张易渊这两个看似局外的的局内人,不过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表明卢杰奇可能通过什么野路子,知道了疯人院的存在。
那天由亲眼所见的帘子描述的那些人的制服和装备,炸了疯人院的很可能就是卢大帅这一头。只是那队伍卢大帅本人多半不知情。
卢大帅甚至派了人来盯张易渊,并且不同以前那种隐隐约约的视线,他觉得要不是有张家人镇住,卢杰奇已经有要把人抓回去审问的倾向了。
张易渊对此没什么表示,该干嘛干嘛。
苏念城在张易渊身陷敌营的时候也没闲着,此时他正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准备出门,旁边的桌面上放着一封刚写好的信,他拿起军帽,戴上,然后把信塞进了公文包里。
他今天要拜访的人就坐在参谋部本部大总统的办公室里,并且他会将疯人院的事情半真半假地上报给卢大帅,而这,仅仅是第一步。
苏念城率先准备好了赌局,而赌注就是他和张易渊两人的命。
北京城的夜晚也有灯红酒绿,虽不像上海那样花样多变,好歹也满足了在这里定居的人的需求,席燕桐和张易渊坐在一辆车里,前者已经恢复了她席家大小姐的光鲜亮丽形象,自然不会揽开车的活儿的。
“张先生,我可是事先提醒了你,卢少爷不是什么信男善女,您大人要是掉了根毫毛,老大怕是要削了我。”席燕桐的语气里尽是不安。
也不是说张易渊个大男人弱,但要跟他们这些常年和武器打交道,又训练过的人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张易渊无奈一笑:“席大小姐尽可放心,再怎么说我也姓张,他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张家人的。”
张易渊本来还想着有什么法子能自然而然地接近卢大帅的儿子,转念一想,他身边不就有一个混在北京城那群青年才俊里头如鱼得水的吗?席家大小姐绝对有门路。
席家在北京城作为政治经商两大头的家族,在人脉方面的确是让总多人拍马不及。
对于席燕桐来说掌握北京城某一人的踪迹并不是什么难事儿,难就难在她上了张大少爷这船,还得先瞒着她的上头同时,护得这位容易胡来的大少爷的安全。
这一家饭店其实就上一次张海旗给张易渊介绍的那一家,不知为何卢少帅似乎独钟于此处,两三年来频繁光顾。
“两位这边请。”前面的侍者在带路,但是在进舞厅前果不其然要搜查一番,后面来的人对此时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自然而然地被搜身后坦坦荡荡地聊着天进去。
由于此次任务的特殊性,张易渊他们都没有带任何武器,毕竟他们不是来砸场子的,这卢少帅的地方砸场子可不是件轻松活儿,最起码,卢家得式微才有人会这么干。
席燕桐大方地挽着张易渊的胳膊进去,周围的熟人可不少,她笑得像只高雅温和的猫,引起了周围一些人的目光。
张易渊保持着他风流才子的笑容,暗暗扫了一眼周围,就发现卢少帅正搂着个姿色很不错的舞女在舞厅的中央翩翩起舞,周围熙熙攘攘一伙人,似乎挺难靠近。
“他在那儿,你打算直接过去介绍我给他认识?”张易渊道。
“他不记得你也应该记得苏科长,”席燕桐朝他挤眉弄眼,“过来,隐退的风流才子,跳舞你总会吧?”
张易渊莞尔一笑,忽地一手扶住了席燕桐的腰,左手与之右手轻轻相握,恰好随着欢快起来的音乐两人一道步入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之中。
张易渊更是脚步稳健有力,并轻巧而自然地旋转起来,带着席燕桐在人群中轻而易举地穿梭。
席燕桐的一袭裙摆也随之在舞蹈之间拧出各种花状的优雅姿态,她这才发觉张少爷‘风流才子’的名号并非虚传,那种被带动着起舞,旋转,迈腿的感觉十分奇妙。
“张先生,老大他知道你撩姑娘的手段这般多吗?”席燕桐一本正经地问道。
张易渊神色一变,眼珠子提溜一转,随即‘嘘’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紧接着他俩就挤进了舞池中央,距离那对被彩灯映得色彩斑斓的男女越来越近。
“哎!”
“啊,对不起。”两把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四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没关系...你...席小姐?”卢少帅看清了在背后碰到自己的女人,实在是有些惊讶,“席小姐今儿个怎么有空到这里玩?”
实在不是他多事,这北京城的青年才俊哪家小姐他大多都认识,而名头如席燕桐这种,似乎并不喜欢这种灯红酒绿之地。
卢少邢忍不住去看和席燕桐一起来的人,按他的经验一扫,就知道这一位也是和他有同好的客人,那般如鱼得水的样子多半是在舞场混迹了三年以上的‘前辈’。
“卢少帅,我觉得这地方心情烦闷的时候,叫上朋友一起来倒是一种好消遣。”席燕桐笑着说。
“哈哈,说得好。你我难得在这里一见,不知能不能赏脸带上你的朋友和我喝一杯?”
席燕桐矜持地应邀,两人跟着卢少邢出了舞池,在一张桌子周围坐了下来。
“去拿两瓶酒来。”卢少邢一挥手,旁边的人就转身离开了,他将事儿吩咐下去后又看向正对着自己坐下的男人,忽然觉得有点眼熟,但非要想又没有头绪。
“不知这位先生贵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张易渊干脆利落一点头:“少帅,就在几月前我们还是在这里见的面,那时我是和刚认识的苏念城科长一起过来的。”
他这么一说卢少邢就想起来了:“啊...先生是张家人吧?”
张易渊知道对方已经认出了自己,虽然不一定记得自己的样子,但名字那是早已被钉上了卢大帅的办公桌才对。
“张先生在我们那儿,可算是个风云人物。”卢少邢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他看张易渊笑而不语,便继续往下说,“先生今夜来这儿,恐怕不是单纯想来放松吧?”
此话一出,氛围顿时有些紧张。
卢程信的确很敏锐,这这里突然冒出了两个张家人,且目的不明,他十分疑惑。
但这儿是他的地盘,要是来闹事的多半不成,既然不是来砸场子的,就是来做生意的了。
卢程信给两人满上了红酒,并率先喝了一口,等着张易渊的后话。
而这头张少爷在席燕桐颇为紧张的目光下也喝了一口酒:“那想必...卢少帅也知道我手里头有什么东西,可这对于本是张家人的我来说是个烫手山芋,不知少帅有没有和我做笔交易的想法?”
卢少邢没有表现出丝毫急切:“先生手里的东西,苏科长应该知道得七七八八了吧...”
“少帅,”张易渊打断了他的话,“安徽疯人院底下埋着的东西,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能说出个大概了。”
“...”卢程信皱起眉,他没有想到张易渊会这么直接承认了知道的事情,他父亲还在想怎么把张易渊带走问话,目标却出乎意料地跳了出来,并且大声宣布自己就是那个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