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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39章 ...

  •   苏念城和张易渊到西湖附近的民房去走了一圈,最后就真的演变成如张少爷所言,大晚上两个男人肩并肩地在西湖边上散步。

      夜晚的西湖湖面映着一圈波光粼粼,细碎光点晃得人眼花缭乱,在这初春寒夜,不少人成双成对地迎着月色边走边轻声细语。

      苏念城和张易渊这二人就...纯属意外。

      西子湖边向来就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但是这一过程苏处长他老人家一直板着一张正经脸,而风流才子则默默想着别的事情,谈情说爱大概是指望不上了,不过这份安静没持续多久就被一辆车子驶过的喧嚣打破。

      不远处从车上下来的两个中年男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那两人有说有笑地下车,身后还跟着两个穿西装的高大男人,但是距离太远,都看不清脸。

      “左边那个是军人。”苏念城突然出声道,“后面跟着的是私兵。”

      张易渊看不出什么军人和私兵的区别,但借着路边那点光,他却认出了另一个男人:“右边那个...像是国内知名的梁言宽教授,现在他应该很少露面了,怎么最近跟政府上的人多有来往?”

      苏念城对这方面没有太多了解:“梁教授?”

      “梁教授是生物学领域的专家,几乎是全能型人才,几年前不知为什么突然退出了公众的视线,说自己年事已高心有余力不足,从此做个研究顾问。”张易渊说,“其实计划应该请他才对,那人绝对有这能耐。”

      苏念城顿了顿:“或许对药剂的副作用会有办法?”

      张易渊闻声望去,看见苏念城少见一脸坦诚地看着自己,他堪比城墙还厚的脸皮莫名就被什么东西削下来了一半:“咳,已经进入体内给人体造成伤害的是没办法了,但药剂给他研究,或许真有什么抑制的手段,不过对于我来说,现在把药剂随意给人是不可能的。”

      “它的副作用到底是什么?”苏念城问道,声音轻而缓,他突然停住了脚步,甚至不经意地捉住了张易渊的衣袖。

      他表达了自己的求知欲,虽然有点诱导的意思。

      张易渊很警觉,他意识到苏念城在示弱向自己套话,可是莫名地,他就呼出了一口气,莞尔一笑:“苏先生真的想知道?探听秘密可是要付出点东西的。”

      “你要什么?”苏念城直视张易渊那双带着笑意而狡猾的眼睛。

      张易渊微微后退,避开了对方这极有压迫感的注视,也许是这大少爷终于感受到了对方那几分认真,便装了一回好人:“不逗你了,一支药剂——就是我给你扎的那种,只会带来微小的脑部神经伤害,所以你并不用担心自己会有什么毛病...”

      “...那你呢?”苏念城突然打断张易渊的侃侃而谈,他看出来这货就是想趁机带偏话题,“你在那里待了多久?扎了多少量?”

      张易渊收敛了那点漫不经心的表情,垂眸盯着苏念城那只依旧拽着他外套的手,似乎在心里对比打量,值不值得开口说这么多对自己没有任何益处的事给对方听。

      “梁教授虽然退居二线,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有空也应该出来走走。”前面的一伙人恰好往这边走来,谈话声倒是毫无遮掩,那位著名的梁言宽教授仅仅是温文尔雅地轻声答应着,给人一种距离感。

      苏念城看了看前面越走越近的人几人,回头扫了一眼张易渊,悄无声息地把拽着人衣服的动作改为抓住人的手腕往反方向走:“我们现在身份有些敏感,最好别和什么有身份的人接触。”

      张易渊便随波逐流地跟了上去,心道自己一个男人还墨迹个屁,既然在心里信任了这个人,就不应该拿这种吞吞吐吐的态度来敷衍朋友,退一步说,苏念城于他有救命之恩。

      两人可以说成是‘手拽着手’快步往后走过,成功引起后面谈情说爱一对小情人的注意后,一个穿着黑色马褂的男人就在一颗树后窜了出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的。

      这男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胸膛随呼吸起伏明显,这家伙气都没喘匀就忙着张嘴:“苏,苏先生,小桐小姐那边有点麻烦,要您回去一趟。”

      饭店现在的状况实际比之前还要糟糕,斑鸠死了,席燕桐也顶多是按兵不动地如实上报,但她没想到,对方在杀了斑鸠之后还发现了他们。

      这一个两个都是不认识的编制队伍,根本不是他们所预测的张家人。

      于是两拨人自然而然在饭店外打了个照面,那伙身份不明的人显然将席燕桐他们当成了斑鸠的支援,不管不顾直接开火。

      饭店经理倒十分机灵,直接把大门一关,让他们这群人在外头打个痛快。

      苏念城和张易渊坐车赶到时,警察署的人已经过来控制局面,并成功回收了饭店内的无名男尸一具,苏念城的身份不好开口去问,只能站在围观群众中观察。

      “这条线索又要断了吗?”张易渊站在人群中目光落在被抬走的斑鸠的尸体上轻声问道。

      苏念城却看着不远处忽而笑了一声:“不,死了一个斑鸠,反而将他的主人给引出来了。”

      在人群的不远处,警察围成了一个圈,以便拦住无关人员和大半夜活蹦乱跳跑来追新话题的记者,但熙熙攘攘的人群后面隐约可以看见一辆黑色车停在那里,车上的人开了半个窗,旁观事态发展。

      苏念城和张易渊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就转身回饭店去了,对于那位‘主人’,现在绝对不是去打扰的好时机。

      他们两个并没有什么嫌疑,恰好事发时出去了一段时间,说一无所知也有人信。

      张易渊回到房间后才开始问神神秘秘的苏念城:“你料定了那个‘主人’会去警察署询问有关斑鸠的事?”

      “因为他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一个,假设斑鸠来这里就是为了汇报在临海的情况。”苏念城开始摘手套,“可惜的是,似乎有另一个躲在暗处外的人比我们更加急躁。”

      张易渊不解:“斑鸠这么死了,不也是打草惊蛇了?”

      苏念城:“那就证明,他们肯定知道了那位‘主人’是什么人物,但斑鸠却不知道他们的来头。”

      “会不会是方子棋那边的人?”

      苏念城不知从哪里拿了一瓶红酒,正洗了手拿着杯子过来,倒了一点给张易渊:“方子棋那一边是其一,还有一伙是吴启元那个不知拉拢了多少人的小团体,喝吗?”

      张易渊对于酒向来是来者不拒,这家伙看见酒不由得一手接过,先富有技巧地晃了晃,低头抿了一口,眼睛便满足地眯了起来。

      “看苏先生平时不怎么沾酒,还以为你对酒的了解不如何,没想到眼光不赖。”

      “喝酒容易误事。”苏念城面不改色道,连品酒的姿势都端庄无比,“不过今夜不喝点,我可能会睡不着。”

      “苏处长也有烦恼到不得安眠的时候?”

      苏念城露出一点笑容:“不是烦,是大概知道我对手是什么大人物,反而有点兴奋。”

      张易渊欲言又止地挑眉,随后问:“...你喜欢那种排场大的幕后类型?”

      苏念城:“...”

      所以说,鲜少人明白张少爷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两人十分克制地喝了一点酒,转眼就是凌晨一点,两人各自洗漱准备就寝,张易渊在洗手间闹腾完出来时,看着床头昏黄的台灯,打在床上映出占了一半位置的身影,他顿时有种在外头勾搭了个人去饭店,随后高高兴兴一夜春宵的感觉。

      他不由得想,今天苏念城看见偌大床上躺着个人仿佛在等候一样的姿态,是需要多强的内心才淡定地躺在另一边?

      张易渊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却看见苏念城居然翻了个身,打破了一贯鱼竿一样的姿势,一双眼睛定定地看过来。

      “咳,你还没睡啊。”张易渊抓了抓头发,溜溜达达地走属于他躺的那一边,故作轻松地躺下,动作一气呵成,拉上被子盖在身上。

      苏念城似乎还真的是在等他,在他躺下之后就伸手关了台灯。

      房间顷刻被黑暗吞噬,一片沉寂也涌了上来,窗外的银色光芒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洒进房间,躺在床上的两人都轻而缓地呼吸着,异常一致地睁着眼睛,盯着不同的方向发呆。

      他们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

      张易渊在自己变成一块石头前突然翻了个身,和苏念城一样的朝向,或许是因为旁边睡了个人让他不习惯,因此动作没敢很大。

      但是当他翻过身来,他突然愣住了。

      苏念一直默默地睁着眼睛,看着他的后背,因为张易渊突然翻身,两人的视线就诡异地对上了。

      “...”张易渊沉默了两秒,垂下了眼眸,有些不自在地开口,“...其实,那个疯人院,对于我来说,是个噩梦。”

      苏念城没有吭声,但黑暗中那双微亮的眼眸让人知道他在仔细聆听。

      张易渊好像在组织语言,然后开始了他的讲晚安故事大会。

      “我在那里待了三个月左右。前一个星期你刚进去,求救的欲望会异常强烈,每天像只在油锅里的虾拼命蹦跶——但你也很快就会发现那是徒劳的,特别是他们发现我是一个转换器之后。”

      疑惑而低沉的声音在前方传来:“...我从来没有在试验计划书里看过这个名词。”

      “这是个比喻,很贴切。他们研制出来的东西有剧毒,我见过那群丧心病狂的给其他人注射那玩意儿,二十分钟后你就会凉透。当然在变成尸体之前,你还得被他们用刀开几道大口子,以便观察药剂的作用与否。”张易渊顿了顿,“每一道伤口深可见骨,在没有麻醉剂的支撑下,人要么就被毒死,要么就活活痛死。”

      “我曾经不明白他们给我盖上的那个编号是什么鬼东西,直到有一次,我无意打开了他们的‘仓库门’才知道,那个数字意味着我是第几个倒霉鬼。”

      “那道门后面是停尸房,一眼看去少说也有几十块白布,白布下偶尔还会露出发紫发青的胳膊腿...气味十分让人深刻。”张易渊眯了眯眼睛,似乎回想起了那让他作呕的‘仓库’。

      苏念城悄悄地往张易渊那边靠近了一点点,并且在黑暗中伸出一只手过去:“你还没说,你扎过多少量。”

      张易渊猝不及防地被人一手轻柔地摸上了胳膊,差点以为边上这位换了个芯,从老实人直接到动手动脚,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流氓地调侃一番,后颈就被人毫不客气地碰了碰,温热的掌心温度烫得他脖子一缩:“苏...喂!”

      他有些慌张地叫了一声。

      苏念城平静地声音在耳畔响起,甚至能让旁人感受到他的呼吸:“我早就注意到你脖子上有两个对称的伤口,这也是实验留下来的?”

      脖子作为人脆弱的一个部位,被捏住都不会好受,张易渊本能地想要往后再挪点地方脱离魔抓,却被苏念城另一只手按住他另一边的肩膀,不让他后退。

      张易渊默默地咽了口唾沫,打了个哈哈嘴贱道:“苏先生在床上这么强势,很难让人放松下来,难道以前没什么经验?”

      苏念城不为所动,眼皮子都没抖一下:“没有过,有些事一个人憋在心里是会被困住的,说出来也就会放松一些,我愿意听。”

      他看出来张易渊有点退缩的意思,好不容易试探着踏出一步,又害怕了。

      张易渊这次沉默了很久,为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自己被扎了多少针,也没法计算,每天有两根管子连着脖子抽血,注射进来的药剂和我的血细胞结合,再抽出去做实验...估计到最后,也只有我一个倒霉鬼活了下来,被全天严密监视,所以我觉得...我出不去了。”

      张易渊说着,发现旁边苏念城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原本是显得有些生疏的,在不知不觉间居然被直接缩短到了接近零,要是一般泡的对象他早就觉得这样有点不妙,但由于在张少爷的认知中,苏处长太过正人君子,他反而忽视了这暧昧的靠近。

      “那你最后怎么跑出来?”苏念城觉得难得一窥张易渊这看似没心没肺的人的内心,便一点一点地开始往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去了。

      “我在他们的实验室里捣腾出了点可燃的东西,先把有关于我的报告和档案烧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自己逃回来却没有一下子暴露的原因。”张易渊划拉了一下被子,“所以你怀疑仕铭是泄密的源头,我不得不肯定。”

      “以后我就只能过这种你追我赶提心吊胆的日子了,要是有苏先生这种身手不凡的人陪着,至少能安心睡个觉。”张易渊笑了笑,眉眼微弯的样子在月光下变得柔和非常,甚至让苏念城感觉那笑容灿烂到有些刺目。

      苏念城的手在张易渊后颈处温柔地摸了摸,在对方被他的举动激得一抖的时候,他开口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苏念城低沉而温和的声音在黑夜中无疑想一把尖锐的长矛,破釜沉舟一样横冲直撞,似乎想要穿透张易渊设在自己身前的重重防御,后者的镇定被他掀起的风浪冲得七零八落。

      毕竟苏念城的目光太过真诚,真诚到让张易渊这个常以信口开河为乐的,感觉自己被扒光衣服扔在太阳底下暴晒,无处可藏。

      他习惯性地用一张笑面具盖在脸上避开他不知如何应对的人与事,这次好像也打算一如既往:“苏先生明白了‘一直’在我这里是什么意思?别开玩笑了,这可不是说许诺就能许诺出去的东西...”

      “我没有开玩笑。”苏念城皱眉,对这家伙左言右他的反应好像有些生气,直接一把粗暴地揪起张少爷的衣领,姿态强硬地俯下身去。

      张易渊下意识觉得自己要挨一拳,忍不住伸手出来挡脸,却被人一手推开了,捏住下巴,然后堵上了他的嘴巴。

      他愣了愣,意识到这是一个吻。

      老实人苏念城或许的确只是长了副老实的样子,动作却不怎么温柔,毕竟他带着复杂的心情亲上去,因此下一刻就从贴着变成了张嘴咬,实打实的‘亲吻’。

      张易渊被无辜地咬了两口觉得嘴唇微痛,在风月场所混战多年的他怎么可能被动妥协,于是不甘落后的一手拉住苏念城的脖子也用力地咬了回去,同时在心里念叨苏处长的吻技简直烂得一塌糊涂。

      这可是你他娘自己先来招惹我的,我职业道德还在!肉到嘴边不吃白不吃!

      苏念城这人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让某人大吃一惊,他动作强硬地把下面妄想咸鱼翻身的张少爷给压了下去,一手揽住对方的后背,一手从其衬衫底下探了进去,两脚卡入对方双腿之间,把人给固定死了。

      热度从亲昵的动作间升腾,两人都有些忘乎所以,张易渊更是胆大包天地把手指搭在苏念城的腰上,越发有摸着摸着往下滑的意思,但是在自己的裤子边缘受到了点下坠的压力之后,他就猛地清醒了过来。

      他觉得有必要控制一下事态发展:“苏...停!过了过了!你该不会真的想在这种时候打一炮吧?”

      张易渊察觉到那只在他身体上逡巡的手停了一下,随后一道气息逼近他颈侧——苏念城‘啧’了一声,一口啃上了他的脖子。

      张易渊忍不住推了推他,毕竟脖子是敏感处:“爱咬人是病,得治...唔...!”

      张易渊的挑衅话语被一咬扼杀在摇篮里,唇舌抚过他颈侧的皮肤,一丝刺痛和湿意的感觉特别明显。

      苏念城心满意足地松了口,看着月色之下张易渊脖子的咬痕低声道:“你不该敷衍我,当初招惹我的时候你怎么没喊停?”

      张易渊被堵得哑口无言,同时双眼睁大瞧着笑容意味深长的苏念城,心想完了,老实人被他带坏了。

      苏念城侧头,将自己那充满侵略性的动作收了收,又变回那个一板一眼克制的正经人,躺回了自己的位置。

      张易渊木着一张脸看刚才像发狂了一样扑过来的男人的侧脸,突然神经质地发出一声轻笑,只听这意犹未尽的男人拼命忍住笑意道:“哎,哎,我说苏先生该不会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所以害羞了?”

      张易渊这不知死活的混蛋正充分享受着以嘲笑他人为乐的乐趣,余光瞥到平躺身侧的苏念城突然又坐了起来,顿时把笑强行咽回了肚子里,疑惑地看过去。

      只见苏念城伸出一只手,把张易渊被掀起来的衬衫给拉了下去,随后扯上薄被,又一言不发地躺了回去。

      张易渊:“...”

      小爷还以为这次他真的忍不住揍我...

      嘴贱挑事的张易渊没能再引起苏处长的注意,终于肯安安静静地躺下了闭上眼睛,脑海里又回想起了苏念城质问他为什么要招惹老实人的表情,突然觉得边上那个男人的热度仿佛随着这被子传了过来,越来越热,越来越让人在意起来。

      ...为什么要招惹老实人苏念城,他也不清楚。

      只是凭着感觉随波逐流,稍稍被这个人吸引,才不知不觉靠近。

      而一旁看似平静躺下了的苏念城,却背着张易渊睁着眼睛,将眼底的波涛汹涌缓缓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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