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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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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城和张易渊孤男寡男三更半夜地在一个房间里,大灯也不开,光芒稍显不足的台灯悄然亮着,一大爷坐在床尾,一大爷坐在沙发上,中间像是隔了条大河,他俩就在河的两岸遥遥对望。
张易渊是扫了苏念城的穿着一眼,顿时嘴角一弯,这男人明明睡了一觉,怎么连衣袖都没皱褶?
看那领子笔直得可以当刀片用,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睡觉的,说没有强迫症谁信。
当然张少爷会有这样不满,多半是因为与之对比之后内心产生了一点嫉妒的小火花。
这分明是他姐眼中的好男人标准。
“我姐夫好像突然回来了。”张易渊起身到床边站着,台灯把他的身影拉得更加匀称欣长,他伸手推开一点窗帘,侧头看向外面,“这辆车并不是我家的车,我怀疑他是和另一个人一起回来的。”
苏念城正想说什么,脸色突然一变,那个不知方向的说话声又诡异响起,随即两人的目光在黑暗中相撞,前者伸出了食指往下点了点。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听不真切,因为声音是从张易渊房间底下传来的,更准确来说,是靠床位置的附近。
张易渊看了看自己不知在上面躺了多少个日夜的床,觉得背后一凉。
他刚才听出了方向,却有些不敢相信。
至少在他去国外之前一直在这个房间里睡,要说做手脚那就是他离开的这三年。
张易渊半蹲下,掀开了他的床垫帘子,底下是实心的木头,伸手去摸了一圈也没摸出个门道来,正准备拿开上面的被褥枕头翻个彻底,两人就听到了楼下车子发动的声音。
苏念城撩开窗帘一看:“你姐夫和另一个人上车走了。”
余庆峰的目的尚且不明,张易渊却打定主意要找出自己房间里的猫腻,比起他这个行动派,苏念城反而没有着急动手:“你上次说的房间里的灯会闪是怎么个闪法?”
“苏处长这可是强人所难了,我又不是照相机,能留意到就不错了哪还看清什么规律?”张易渊无奈道。
苏念城看了眼那头没有记住任何关键线索还理直气壮的张少爷,最后只能摇摇头走到房间的灯光开关面前随意按了两下:“像这样?”
“喂...别乱来比较好吧,万一搞出了什么机关来...”张易渊看苏念城把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也不知是不是玩得不亦乐乎,实在忍不住质疑一下这种做法的有效性,但是他还没质疑完毕,‘咔嚓’一声脆响就突兀地钻入二人耳中。
“...”苏念城默默地看向高衣柜上方弹出的一个尖角,坚定地吐出一句,“实践出真知。”
被实践出真知打败的张易渊闭嘴,屈辱地拿了一张椅子来以便站上去能够着那个不知名的东西。
张易渊站上去看了看:“是个可以摆动的摇杆,他娘的这玩意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我拉了。”
床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了一阵古怪的擦碰声,随后两人便惊讶地看到这张一床缓缓地往左平移开一段距离,亮出了压住地板。
地板上的一个方块形木板从中间分开,出现了一条往下去的漆黑通道。
张易渊人还站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很难用什么词切合形容了,任谁突然在自己熟悉了十几年的地方发现了个地洞都不会平静到哪里去。
苏念城的表情严肃得有点微妙,他侧头去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张少爷,确定了后者并不知情。
他只能叹了一口气,小心地踩着地面绕到楼梯入口观察了一下,伸手一抹地上的灰尘:“这地方没有人打扫过,楼梯角落都是灰,中间倒是有一排不久前留下的脚印,但现在已经又铺上一点灰了。”
“那这条通道应该是在我出国的时候做的,这一段时间没什么人走,大概是因为我几个月前没有按照说好的时间回国。”张易渊从椅子上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顺手把这鄙夷自己身高的证据给摆到一边去。
“我们趁现在赶紧下去,最好能找到我姐夫和吴启元来往的证据。”
苏念城看着走得毫不犹豫甚至有些着急的张易渊,转身先把房间的大锁锁上,拿了放在桌面的手电筒才跟着走下去:“小心点。”
下去的楼梯都是用实木做的,但踩下去的感觉有种同石头一样的坚硬,没有发出木头特有的让人听得牙根酸软的嘎吱声,越往下走,地下的气温便不知不觉地降低,隐约竟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在下面传了一转再传上来的回音。
远离了房间的暖意和台灯的那点光芒,再往下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如果不是苏念城他们自己夹了个手电筒照明,这会儿就要跑个来回了。
这一趟楼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分钟左右两人下到了地底,这个深度应该已经到了一楼以下的位置。
张易渊和苏念城前后脚地站在楼梯尽头没有动,右手边上就有一个开关,看起来是灯的电源开关。
苏念城伸长了胳膊将手电筒的光再往里面探了探,身后的张易渊也屏息听着周围的动静,随后两人对视一眼,前者按下了电灯开关。
前面传来电流的呜呜声,一盏白炽灯闪了闪后亮起,将这个一应俱全的地下室从黑夜里抽离出来。
地下室不过是一个狭长的空间,桌椅和玻璃用具靠墙摆放得整整齐齐,角落烤火盆上还升起一点缭绕烟雾,显然刚才这里还有人在。
“啧,黄鼠狼什么时候在家里打了地洞都没人知道。”张易渊低声地说。
两人没有忘记走进来之前的目标,开始四处翻找有用的东西,余庆峰费了这么大力气瞒过张家人弄的地下室必定大有乾坤,不挖点什么出来实在太对不起他俩牺牲掉的睡眠时间了。
这般搜查了一阵,两人也就找到了两个被上锁的柜子,这里面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他们手上没有钥匙,如果破坏了锁,余庆峰一定会发现。
但是他们也只剩下破坏锁这一条路走了,这是难得的一次机会。
张易渊有些烦躁就看着那两个柜子,抓了抓头发:“这事瞒不了多久的,不管了。”
苏念城倒是像在旁边一直等一个可以破坏的信号,就算要拆,他作为客人也得等主人家下了决定再动手。
于是他从身侧的枪匣子里抽出他随身携带的枪,借着外面雷声的掩盖,对准两个柜子的大锁迅速来了两枪,那行云流水的动作让外行人张易渊直咋舌。
其中一个柜子里是一叠厚厚的资料,外层还特意用一个厚实的牛皮纸袋封着,张易渊刚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看了两眼,忍不住手一抖,差点把纸袋仍在地上。
抽出来的资料里第一张是表格,右上角有张泛黄的女人照片,照片的主人明明看着镜头这边,却让人觉得那双眼里笼着一层诡异的迷雾,映不出任何东西。
这张照片下面是用报社那种朱红印刷体印着大大的四个字:零零零一,下面第一栏就是有关于此人的身高体重等更为详细的信息,却没有记录这个人姓名。
更为惹眼的是,后面的详细描述栏都是空白一片,仅仅在最后有人用龙飞凤舞的钢笔字签名一样写了四个字。
实验失败。
张易渊眼睛微微睁大,喉咙开始发干,一手下意识地捏紧了牛皮纸袋。
他很清楚这四个字的结论代表的就是一条人命。
他便干脆将剩下的所有资料都抽出来,一页一页地往下看,所有人的最后一行字都是实验失败,直至翻到了最后一张,编号截至在了第二百个序号,在两百张面孔中,他还看到了几张他认得的脸。
那让他在刚出国时,无数次午夜梦回如影随形的回忆似乎一下子又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带着那些或笑或哭的脸,铸成了一座阿鼻地狱。
而他活在地狱里。
“张先生?”苏念城先去翻的是另一个柜子,里面的确有重要的线索,刚想回头问一下张易渊,就发现后者面带恐惧地看着其手里的资料,连带着手也轻轻颤抖。
对方的呼吸已经不稳了,就像是那次他看见张易渊开枪杀人的时候。
张易渊那仿佛钉死在了在手中东西上的目光终于搏动了一下,轻而缓慢地游移,随后又悄无声息地变回了一谭死水,那点光芒也黯淡下来。
他顿了一下,把东西递给苏念城,将对方手里的东西拿过来,动了动嘴:“...那是参与实验的实验者,但没有任何人的名字。”
苏念城接过资料,抬眸看了看有些不太对劲的张易渊,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手上的纸张。
突然,他皱起眉头。
张易渊将拿来的东西从一样材质的牛皮纸里抽出来,那是几张照片,一张是不知哪里的矿山,杂草丛生难以辨认周围的环境,还有一张是一间有着‘喀尔妮疗养院’牌子的精神病院门口,看得出来是被废弃已久的建筑。
但是张易渊却抓住那张疗养院的照片不放,以至于他没怎么休息的双眼越发红得明显。
他记得这里,那是他逃出生天后有记忆的唯一一个地方,当时甚至没来得及多看一眼这个疗养院的牌子就因失血过多昏迷,醒来后人已经在医院了。
张易渊没有意识到他的精神随着这些东西的出现已经拉扯到了一定的高度,他只是不停地回想着,又不断地想要忘掉,越是反复数次他就越记得清楚。
记忆中室内浓郁的血腥味,沾到他脸上的血液的温度,事无巨细一点一点地冒出来,像是要他脑子里扎根发芽。
他从前就很胆小,现在也一样,那些挥之不去的东西就是借着他的恐惧得寸进尺,要摧垮他所有的自欺欺人和咬牙坚持。
“...所以你也是实验者之一吗?你是不是去过那个地方?”苏念城清冷的声音在地下室中响起,突兀得毫无预兆。
他只是看张易渊的表情,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地推翻,又重组。
张易渊之前的话让所有知情人都认为,不见踪影的薛仕铭就是那个逃脱了的实验体,苏念城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却始终没有证据继续查下去。
是逃脱了的实验体有两人,还是——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人。
这一瞬间仿佛点燃了导火线,并且以一种摧枯拉朽的速度烧向了引爆点。
“我不是实验者!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高高筑起的围墙倾倒而下,理智的弦在现实与记忆中崩裂开来,他自己的心理诱导失败了。
一些场景在他脑海中飞快地掠过,然后定格在一个暖黄色的房间内。
“张先生,您确定要这么做吗?”一个白大褂的女人坐在他面前,声音很是柔和地问道。
“对,不然我无法回国。”
“可是这对你以后一定会产生精神方面影响,特别是你自己意识到以后。”
“我现在...”他听见自己笑了笑,笑音中绝对不是喜悦,“也不差那点影响了,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好,仔细听我说的话,身体放松...”那女人的声音越发轻柔,婉转动听。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的记忆回到出国留学的三个月前。早上你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场发生在临海的内战骚乱,卷入无辜生命几十人...”
“...你遇上了一个叫薛仕铭的华人留学生,他成为了你的室友,个性温和,却成天把自己闷在房里不与外人接触...”
“...然后他告诉了你一个,他从不敢和别人讲的秘密...”
“有人要杀我,救救我。”画面退化成了黑白,那人说话的动作变慢,被拉长,仿佛就是让他记住这句话。
记忆戛然而止。
“张易渊?!”
苏念城惊讶地想要抓住突然失控大叫起来的张易渊,却被后者一手打开。
“你他娘的给我闭嘴!”张易渊现在所露出来的表情和目光比起之前要杀苏念城的那一刻更加的凶狠和失控,语言和动作都像变了一个人。
这个人的猜测让他感受到了不安,所有知道或者怀疑真相的人都必须再也不能开口!
这是张易渊目前脑中仅剩的念头。
于是他遵循了这个想法,挥起拳头用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冲了过去。
两个男人的打架破坏能力不可小觑,不过几分钟之内他们就打翻了椅子桌子,打碎了一地的玻璃实验制品,到处一片狼藉。
尽管肉搏的力气消耗得很快,但这两人谁都没有要消停下来的意思,特别是张易渊中途甚至想要从苏念城手中夺枪。
如果不是苏念城警醒地把枪扔到一边,现在应该有人出现伤亡了,在打架的体力方面张易渊是很难比得过当兵打仗的苏念城,只是凭着一股疯癫劲下了死力气,让处处想要点到即止的苏念城吃了不小的亏。
“张易渊!我说过和你是合作关系!期间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说出去!”苏念城终于在一次反击中一脚撂倒了张易渊,顺势扑过去用力把人制在地上。
“妈的放...开!!”张易渊奋力挣扎,苏念城按住了人后只能用体重压上去,伸手迅速而狠辣地朝那人的脑袋敲了一记,一个男人的体重加上一拳,张易渊才稍微消停。
“我不是实验者!我没参加过什么实验!更没去过那鬼地方!!真的,真的没有!!!真的...”张易渊动不了,却像魔怔了一样念叨个不停,听语气是恼怒的,时而又像在哀求别人相信。
苏念城发现对方的挣扎又剧烈起来,他实在有些头痛,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压制住一个和自己差不多身型的男人实在很难,便难得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声:“别想了!!听得进我说话吗?!!我信你!我相信你!”
这声音就在张易渊耳边炸响,他听得浑身一僵,或许是顺着他说话,人竟然安静了下来。
半晌,他松开了揪着身上苏念城衣服的手,两人紧贴的胸膛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以及那急促的呼吸声。
张易渊的双眼中依旧空无一物,和资料照片上的实验者一模一样,根本不像个活物。
苏念城缓了口气,却听见耳边气若游丝地传来一句,一如摇摇欲灭的烛火。
“...对不起...我是个疯子,也是个废物...”张易渊喃喃道,“但我真的不想...不想回到噩梦里...可是我不回去,这场噩梦就永远不会结束...”
“我怕死...却没人肯给我施舍一条活路...”
“...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难道我生下来就是注定要下地狱的吗?”
“...我不配好好地活着?哈哈哈...”
张易渊的声音哽咽了。
苏念城靠着他的脸颊一侧的胳膊,突然感受到了湿意。
苏念城动作一顿,也不知是受了什么蛊惑,本应该撑在地上的手却莫名往下一弯,直接从下面环住了张易渊的胳膊两侧,稍稍用力,让这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拥抱。
他说不出这是同情还是别的,只是现在他也同样难受。
时间似乎也随着两人的安静而停止了。
张易渊就这么躺了几分钟,脑子放空,等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也就接受了自己是当事人的身份。
这个残酷的现实他早晚要面对的,只不过以前感觉更多是为了别人,接下来,就只是为了自己。
“我做了个决定。”苏念城听见对方突然用极轻的声音说道。
他沉默地等待着张易渊的后话,却只等来了一只手抚过他的脸庞,把他脸的朝向偏了偏,然后什么东西蹭过了他的嘴角。
“...”苏念城猛地撑起身子,看见张易渊嘴角扬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他意识到自己被人亲了一下。
“谢谢。”刚才飞快占了他便宜的男人看着他说。
那个吻简直像是他的幻觉。
但不管怎么样,张易渊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这从他已经能开始耍流氓的举动可以看出。
苏念城率先站起来,弯着腰朝地上的张易渊伸出了一只手,后者借着力道慢慢站起二者同时整了整衣服,一种后知后觉的古怪氛围随之蔓延开来。
“抱歉,我...”张易渊沉默了几秒,准备开口道歉,先不管苏念城会不会将猜测怀疑上报,在合作过程中他这样出手的确过分了。
更何况他清楚自己是下了死手的。
“没关系。”意料之外,苏念成打断了他的话,“这没对我造成什么损失,反倒是你我把这地方弄得乱七八糟,余先生回来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算是打草惊蛇了。”
张易渊看着苏念城把地上散落的纸张捡起,垂下眼眸:“...我会把这件事和我姐说的,张家,从来都不允许背叛者。”
张家本家内部的秩序苏念城也略有所闻,因此对张易渊的决定并不意外,只是他不由得想到了几年前苏家的命运,不禁露出一抹冷笑。
那群人对外人,也要求格外高。
苏念城目光落回张易渊的脸上,看到后者的双眼眶周围还是红得厉害,整了整自己捡起来的资料就准备往外走:“今天就先这样吧,你也需要好好休息。”
张易渊出声叫住了他:“...等一下。”
“如果你...”张易渊皱眉犹豫再三,“要是将实验者这件事报告上去,我绝对会杀了你。”
苏念城那规规矩矩的脚步一停,回过了头来难得调侃了一句:“张先生在半月前不就已经杀了一次吗?”
“认识到自己和苏先生的差距,我会尝试改进方法的。”张易渊扯出了一点笑容,“不过建议苏先生还是离我这个疯子远一点,就怕哪一天连杀你都不是我本人的意思,无端丢了这么个养眼的男人,我会伤心很久的。”
苏念城突然斜眼扫了张易渊那张脸,干脆微微侧身朝后背压过去,凑近轻声细语地问:“张先生不是对谁都能把这种随便而撩拨的话脱口而出?”
风流才子张少爷面对苏科长的把戏完全不上当,作为一个徘徊于鲜花芳草中的男人什么撩拨的架势没见识过,当下一张脸淡定如钟,就差把清心寡欲这四个字贴在自己面门上:“那也得看看长得是不是人模狗样。”
自认人模狗样的苏念城再凑近了些许,恰好在即将鼻尖相碰的时候歪头,两人几乎要左脸贴对方右脸,气息交融在一起,暧昧得让人发指。
张易渊的眼角有一点发红,看起来像是他俩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一样。
“你就不怕我把这事儿当真了?”冷冷的声音带出的是一阵温热的呼吸,从脸颊蹭过钻进耳朵。
两人对视着,正是谁也不让谁。
而后这风月场所的老干部往后仰起头,从容地一手轻轻搭上苏念城的脖颈,脸也随着后者的脸侧了侧,凑上前去,唇与唇之间的距离猛然拉近,相距不过一指之宽,眼眸一垂,大有贴上去的意思。
紧接着他就感受到苏念城平稳的气息波动了一瞬。
张易渊笑了笑,“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能轻易做了。”
他指的是继刚才嘴角一吻的事儿。
可他错过的是苏念城眉宇间刹那的微小恼羞成怒之意,紧随而来的是略带危险的目光。
张易渊站回到原来的位置,所看到的仅仅是苏念城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板着一张脸,转身有些狼狈地快步离开。
“到底是正经人,还差那么点火候。”张易渊在后面颇有心得地补上一句,回头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实验室,就像是看见什么让他避之不及的脏东西一样,眼里刚升起的一点热度已经消失无踪了。
今夜已经所剩无几,两人回到二楼的房间入口,在暴力的运动之后,张易渊放松下来后虽然困得下巴快要砸到脚背上,也不愿意在这个诡异的房间里睡了,最后将就着在苏念城的客房睡了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