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Get Lost.》Waterr酱

4、第二章（2）

　　清晨，熹微的阳光打在玻璃上，激起一片闪动的涟漪，令人眼花缭乱。
　　陆北野准时七点起床。
　　他有个晨跑的好习惯，然后回来的路上顺便买好早餐。
　　床上那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人翻了个身，连人带被子咕噜滚下了床。陆北野幸灾乐祸地拿手机给他来了个特写，然后愉快地出了门。
　　文泽很早就起床了，也可以说他根本没有睡，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吧台上写谱子。他人就这样，灵感来了谁都挡不住。
　　陆北野沿街一路向北。
　　清晨的街上没大有车，人也稀稀疏疏，都是出来晒太阳补钙的老年人或赶去学校的小学生。陆北野被路上一扎马尾的小姑娘盯烦了，扭头直接奔向早餐铺。
　　老板烙饼的间空，陆北野蹲在街边上，无聊地翻着手机玩俄罗斯方块。
　　太阳晒得他头晕，不过不一会儿，头顶的光便被什么挡住了。一双崭新的阿迪达斯鞋停在他面前。他抬起头正要说声谢谢，嘴还没来得及张开，笑容便先僵在了脸上。
　　那人只是看了他两眼，便直接略过他走向早餐铺。
　　结果就是这两眼，直接让陆北野两眼发黑，心神缭乱，慌慌张张地落荒而逃。
　　那人回头淡淡看了一眼，笑着对老板说：“两个鸡肉两个豆沙。还有刚才那个人要的东西我一块儿也给您付了带走。”
　　他掏出手机低头打字，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飞速地点触。
　　他打了满满三行短信，犹豫半分，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他嗤笑，最后只留下了短短一句，随后点击发送。
　　“阿泽，我回来了。”

　　陆北野回来时，文泽正端坐在吧台上，严肃地看着他。“过来，小野……”
　　陆北野略过文泽，一声不吭地直冲二楼。
　　门是关着的，他用了很大的劲儿去推，推了半天推不开，气得踹了几脚。直到踹到脚疼了，楼下传来文泽的责备声：“你发什么神经？！”
　　他揉了揉头发，心里一团糟。
　　许久，门开了。
　　许之南眯着眼看门，看到一身冷气的陆北野，着实吓了大跳。
　　他还真没见陆北野脸色这么臭过。以往他总是嬉皮笑脸，都没见过他有一点儿凝重冰冷过。而且刚才他被重击声惊醒，不会是这小子在踹门吧？
　　陆北野没说话，走进屋里，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窗子是开着的，但耐不住烟雾弥漫。许之南一直没开口跟他讲话。他也从没见过陆北野这么不要命的抽烟，于是更加确定今天的陆北野很不正常了。
　　楼下又传来了文泽的声音：“陆北野你掐了烟！”
　　陆北野咳了几声。
　　“陆北野你滚出去发疯！”
　　他真的要滚，抬手一摔椅子便要下楼。
　　许之南受不了这浓烟，咳嗽道：“……你怎么了？”
　　陆北野身子一颤，缓缓回头，愣是盯着许之南看了半天。
　　许久，他掐了烟头，小跑过去开了电风扇，然后一脸歉意地看向许之南：“对不起啊南叔，犯神经了我。”
　　刚吸过烟，他的嗓子有些沙哑。
　　许之南没再说什么，因为他看他也并没有要回答什么的样子。
　　风扇把烟气吹散了，屋里也不很呛人了。陆北野似是忽然记起什么，扭头走向门口。
　　“去哪里？”许之南忙问。
　　陆北野倚在门口朝里面的人咧嘴笑了笑：“忘记买早饭了南叔，我出去买。”
　　记性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忘记买饭啊？十有八九是刚才遇上事儿了吧，才会这样失态，才会忘记买早饭。不过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又和平常一样笑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许之南就更不放心了。
　　就算要把心里的那点儿尖刺儿埋得再深，想要拔掉它的人也会一眼发掘。
　　他摆摆手，道：“我去。”
　　“不用，南叔，”陆北野歪头，“你不熟路。”
　　许之南直接略过了他，指了指屋里，语气坚决道：“去那里待着，等我回来。”
　　陆北野站在门口愣了几秒，却还是跟了下来。
　　结果下来他就后悔了。刚才他就应该听他南叔的话，在那里待着，等他回来。
　　彭郁坐在吧台前的高椅上，微笑着注视着路上下来的陆北野。
　　“哇，我们又见面啦，”彭郁笑着说，“我可真想你呀，小野。”
　　是的，刚才两眼就让他落荒而逃的人，现在笔直地出现在他眼前，看了他无数眼。这个曾经总是一眼也不离他的人，现在用最诚恳的眼神，说着最违心的话。
　　陆北野垂目，盯着前面许之南的脚踝。
　　彭郁又转头对着许之南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眼睛是看向许之南，话却问向了陆北野：“这是朋友吗，小野？”
　　陆北野压着嗓子：“朋友，是。”
　　彭郁瞧了瞧刚才两人一同下来的楼梯，嗤笑道：“我记着二楼只有一个屋？”
　　陆北野点头：“一个，是。”
　　许之南并没有嗅出气氛的不对，反而为在北京新认识了一个人感到高兴。他礼貌地介绍道：“你好，我是许之南。”
　　坐在高椅上的人挑了挑眉，笑得更加轻浮飘渺：“你好啊，我是彭郁。也是小野的朋友呢。”
　　听到“朋友”两个字，陆北野睫毛一颤，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一样，许久缓不过气来。
　　这时文泽从里间走了出来。当看到三个人同时出现在那里时，他愣了愣，随后及其不自然地扯着嘴角笑了笑，问道：“你俩这是要去哪儿？”
　　许之南答：“买饭。陆北野……忘记捎了。”
　　“不用去了，”高椅上的男人指指一旁的桌子，“我帮你们捎过来了。”
　　陆北野不语，走过去提起袋子抓起许之南的手腕便大步上了楼。
　　门“砰”一声被关上。
　　彭郁看着二楼楼梯顾自笑了笑：“你看，他都不谢谢我。”
　　文泽沉默半晌，看着彭郁，红了眼眶。
　　彭郁敛起笑容，抓起自己的手机，转身就走。
　　“你就只是来送个早餐吗？”文泽颤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彭郁停住脚步，回头微笑：“顺路捎的啊。我只是来看你一眼的。”言毕，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文泽盯着昨晚写了一晚上的谱子。
　　本来就要忘了的啊。

　　饼子被扔在桌上，陆北野松开手，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地板冰凉，原本烦躁的心平静了下来。
　　陆北野看着许之南手腕上几道被他勒出的红印儿，笑出了声。他忍不住伸手摸了几下，道：“哎南叔，疼不疼啊？”
　　许之南甩开他的手，“疼个球儿。这点事儿去疼，没脸见人了。”
　　陆北野点点头。
　　一片寂静，空气中开始弥漫说不出的别扭。
　　许之南的手腕火辣辣地疼，天知道刚才那小子用了多大的劲儿。
　　好一会儿，陆北野冷不丁地开了口：“他要是也不疼就好了……”
　　许之南沉默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算是陆北野的朋友，所以很想安慰他什么。可是该安慰些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没有参与过陆北野的过去。
　　突然就有那么一瞬间，许之南很后悔自己没有早些遇上他。
　　早些遇上陆北野。

作者有话说

　　没有人点我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