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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皇室威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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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胡闹!”
威严的大殿之上,金碧辉煌,一张轻飘飘的信纸被扔在地上,负手而立的天子背过身,满是怒气。
赵公公佝偻着背捡起地上掉落的信,塞进宽大肃黑的袖中。无人看清他是何表情,一转过身步向皇帝身侧时,已是极度谄媚。
“陛下息怒,龙体安康要紧啊。”
“这不孝子!立太子后,却不踏入宫中一步,皆以身体不适为由。现在,竟还要立个无权无势的太子妃,成何体统!皇家颜面何在!”
赵公公搀扶着皇上坐回龙椅,劝和道:“陛下又不是不知太子殿下身体多有不便之处,进宫面圣,若是举止不妥,在大殿上咳了血,才是影响皇族颜面,坏了国运。再者,这太子妃当是无权无势的好。”
见赵公公眉眼低顺,说的也句句在理,这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皇上萧成有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
“无权无势,怎得好?”
“这......”
“无妨,今日不治你犯上之罪。”
得到首肯,赵公公旋即伏跪在地,道:“太子殿下终是个......不成大器的,若攀上权贵,待朝中局势稳固,陛下倒不好废了这太子之位。或是依陛下之见,送去北州为质子,我南祁竟将一个孱弱多病的皇子送去,恐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也难令北州信服。”
“阿凌活不过二十五岁此事,可当真?”
“陛下忘了,此事可由天师推算,您亲耳所听。”
皇上表情渐渐缓和,又换上几分凝重:“可惜了阿凌如此聪慧机敏的孩子。朕也是心痛。自先皇后去后,朕对他也忽视了不少。”
“陛下爱子之心,奴才怎会不知。立太子妃一事......”
皇上细细打量一番与往日一般恭恭敬敬的赵公公,笑道:“赵公公倒是像太子殿下的心腹。”
赵公公即刻将头埋下,颤抖着肩膀,尖细嗓子道:“陛下明鉴!老奴在陛下身侧侍奉已有四十余年,与太子殿下素不相识!老奴的诚恳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证!”
皇上笑着道:“起身吧,朕的一个玩笑罢了。”
“诺。”
“随他吧,当朕作为一个普通父上为儿所做的事。待找到神启,揪出逆党,便好生送他回云浮,度过最后几年安稳时光吧。”
“对了,明日召他入宫。”
“诺。”
皇上祥和慈爱的眼中忽闪过一丝狡黠,皇位,生生世世他可都要稳稳当当坐着。当初夺来的天下,他怎甘拱手让人,谁都不可!
太子府密道,幽暗无光,云琛接过蒙面黑衣人手中的信条,展开看后,烧毁。
因太子府已修缮妥当,凌暮儿望着进进出出的“太子搬家大队”难免一番惆怅。
这不是异地恋了吗。
芊宁看着凌暮儿漫不经心的喂鱼,后脑勺都透露着忧伤,忍不住举手发言:“小姐,若是想太子殿下,或是舍不得,你可以去访府的。毕竟,这太子府不就在旁边吗......”
芊宁的话慢悠悠的飘进凌暮儿耳中,大脑机械式的反应后,惊讶回头道:“什么想不想,舍不得的,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和凌澈谈恋爱了?不是,在一起了,就,就那个意思。”
“小姐,你近日做梦全都在喊太子殿下的名,还说那种话。”芊宁扭扭捏捏不肯再说,像是想到什么,脸都红了。
“你脸红什么,我到底说什么了。”
芊宁凑到凌暮儿耳边:“亲亲。”
凌暮儿怔在原地,湖里的鱼儿游的欢快,争抢她不小心全洒下去的鱼食。
她轻轻弹了下芊宁还通红的脸颊,道:“你怎么比我还羞,说到凌澈,怎么今天一上午都没见到他。”
“回小姐的话,太子殿下一早就被宫里人召去了。”
龙金玉雕的殿内一派祥和。下棋的二人正是皇上萧成与当朝太子萧沐凌。
萧成阴晦的双眸并不在他手拿的白棋之上,而是凌澈缚着的白绫之上。
“阿凌这双眼,当真看不好了?”
“咳咳咳。”侍在一旁的婢女忙递上干净帕子,触目惊心的红在白净的帕子上愈加鲜艳。
萧成震怒一把掀翻了棋盘,“一群废物,蠢货!连朕的太子都医治不好!将太医院那群废物全部
斩首!全部!”
伏首而跪的众人止不住的颤抖,安静的殿内却连呼吸声都听不真切。
金丝笼中的雀受惊般挥着双翅,可羽翼伸展,只有禁锢它的华美笼子。
凌澈无法跪下,垂着头,不发一言。
萧成怒火未平,瞧见凌澈唯唯诺诺的模样,将茶杯摔于地上,飞起的碎渣正中赵公公的眼角。他
似不满,一脚踹倒:“将太医院的废物都给我斩首!没听见吗!”
赵公公虽年近半百,却也利索的爬起,滚到萧成的脚边:“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他正欲拔剑,凌澈垂视地板,头并未抬起,发出闷闷的声音:“父皇,不必为难他人,是儿的
错。”
萧成忙抬起凌澈的身子,与他平视:“你何错之有啊?可是在怪朕,未曾照顾好你?”
“父皇,儿自幼不如其他兄弟,不配为父皇之子。若在活着时,能为父皇分忧,也不枉为人子,
这一生却不可做父皇的臣子了。”他气如游丝,说话都仿佛费些劲。
萧成叹息,靠近些与凌澈坐着,似关切般搭上凌澈的手腕。
他隐隐忧心,却又不免放心。
他的儿子,这脉象却是活不长久了。
思及此,萧成缓了语气,道:“都起来吧。”伏跪在地的众人站起,退出了殿外。
“朕今日叫你来便是与你说说立太子妃一事。”
“儿知寿限将至,待大事已定,儿自会返回云浮,将太子之位归还。凌暮儿乃一介草民,身份低
贱,在我身侧好料理照顾。说是太子妃,只是儿找的贴身婢子罢了。”
萧成似是惋惜般拍了拍凌澈单薄的脊背,
“若是如此,也罢,她能细心照顾好你就成。但是,她必须懂规矩,在太子妃位置上一日,都万不可行差踏错,有损皇室之威。一个月后,带她来茉央宫。”
“是。”
凌澈袖中的拳捏紧松开,望着他儿时日夜期盼的背影,白绫下的双眸却阴沉如魅。
你还是一如既往,在乎你所谓的脸面。
凌暮儿抱着雪兔站着大槐树下,神情紧张,自从知道凌澈进宫她就害怕。这回凌澈可是面对的上一届“王者选拔”冠军,这可是小鸡仔遇上大魔王。
萧沐衍在她身侧像往常般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不必担心。凌暮儿敷衍的应着好,却还是满脸担忧的望向府外,没看见萧沐衍眼底暗灭的光。
而此时凌澈,已入自己的太子府中。因各路暗探皆已布下,实是稳妥,遂摘了白绫,在院中舞剑。
剑光凌断片片树叶,寒光剑影,映出他那双生的极好的明眸,眼睫扫过一片阴郁,他旋转手腕利落收剑。
“何事?”
云琛疾步而来,稳了稳声线道:“殿下,皇上现怀疑到赵公公身上,似已察觉。”
他募的笑起来,唇角上挑,颇为轻浮。
“他若真如此好哄骗,怎坐稳这万里江山,怎能弑友谋兄夺得帝位。”
云琛皱眉:“殿下现如今怎样打算?”
“现在?现在,不还是信着呢吗?”他手指触剑,目不斜视地看剑中那双已爬上红血丝的清澈眸子,慢慢雾浊。
一字一句道:“通知赵公公,他进宫前的家人,除爹娘患病已安顿下葬外,剩下的妹妹,让他放心,垆月阁,会护好。”
他又道:“萧成爱面子,今日定觉得我辱没了他的血脉,生的这般没用,还是会牵怒到太医身上,在他处理那群太医后,我们的人,准备好。”
“诺。还有一事。”云琛不安的望着此时细心擦剑的凌澈,心中将宴霖骂了五十个来回。
“小姐还在南梁王府等着殿下。”他这句说的极快,转身就要退下,凌澈的剑已横在他正在跳动的劲脉处。
“宴霖呢?”
云琛心里哭爹喊娘,骏马奔驰:“赌场玩的忘乎所以,误了时辰没去接小姐,恰好文国公府有情况,就传信让我禀告殿下。”
“罚他两个月月银,赌坊下令他去不得。”
“诺。”
太子殿下趁着夜色步履匆匆,脚步稳健,云琛摇摇头推着轮椅追上去。
“殿下!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