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少年志］不负少年》天衍

3、初步了解

　　刚到牢城营，三人就因为分牢房的事情发生了争执。

　　主要来说，是林望舒和元仲辛的意见不合。

　　“你跟我一间房。”赵简的性子在之前他救他哥时已经摸清了不少，他多少知道怎么对付。但是林望舒的性子他不太清楚，怕有变数，他得将人放在身边。

　　“为什么？”

　　“我怕你坏事。”

　　林望舒琢磨了一下，“理由不够充分。”

　　“各州泼皮的黑话有何不同？水匪和山贼的切口在哪？罪犯之间怎么谈心？你知道吗？”

　　“你这套唬不住我。各州泼皮交流只需互报老大名字；碰上水匪山贼装傻就好；至于罪犯之间怎么谈心，大家都是人，用嘴用脑就好。”

　　这都唬不住？元仲辛决定放大招，“来之前答应的什么？”

　　林望舒退了回去，“听你的。”

　　“等等，我想看一下囚犯名册。”刚要离开，林望舒又退了回去，拿到名册后上下翻了一遍，“谢谢，可以了。”

　　“你这就看完了？”元仲辛怀疑的问从他身边走过的林望舒，就随意翻动了一下？

　　“我过目不忘。”林望舒向前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拍了拍元仲辛的肩膀，“这世上的人很多，多见见就好。”

　　不对啊。元仲辛追了上去，“你骂我？”

　　“那叫善意的宽慰。”林望舒一脸正经的解释。

　　赵简也在旁边帮了句腔，“没事，学习的机会还有很多。”

　　嘿，这俩人。元仲辛双拳难敌四手，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

　　分开之前，林望舒把备好的东西递给了赵简。“里面有驱虫的草药用来焚烧，还有些解毒的药丸和金疮药。”

　　有些东西既然林望舒备好了，元仲辛就不多此一举了，“这是你平日的衣服，记得天亮就换下来。”

　　赵简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要不是林望舒拦住了，她非得揍元仲辛一顿。

　　到牢房了，元仲辛把准备好的驱虫粉撒在了水里，做完一转身，林望舒早就跳上床了，还把自己的眼睛捂好了。

　　没有听到虫子爬动的声音了，林望舒把手放下，把给赵简的东西也给了一份元仲辛，“没想到你还挺细心。”

　　元仲辛忙着铺床，“我从小住的地方和这差不多。不过，像你们这样从小住高宅大院能准备这些到是稀奇。”

　　“我只是因为小时候当过药人，害怕虫子罢了。”

　　元仲辛一回头发现林望舒比他还快的铺好了床，正坐在床边看着他。

　　“药人是什么？”元仲辛也坐了下来。

　　“就是每天都要给人喂各种毒药，放各种毒物啃咬，七七四十九天后，若是不死，药人就成了。”

　　“这么残忍的法子，炼出来的药人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林望舒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经历，“就是能做很多试验。”

　　“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

　　跟着对方转换话题的元仲辛把东西放好，“先摸清楚王宽他们这几天究竟经历了什么。”

　　“你记得我们来时路过的那个废弃的矿洞吗？”林望舒仔细回忆了当时她听到的声音，“我听到那个洞里有很多人。”

　　“你能听出多少人吗？”

　　林望舒摇了摇头，“走得急，没办法听仔细。待会我抓住机会，去听一下。”

　　“记住，只是听一下，你别进去。”现在情况不明，他们可不能再失踪一个了。

　　“知道，现在情况不明，不能乱来。”林望舒点了点头，“我还要去看一眼那个大辽暗探的尸体，确认是不是真的死了。”

　　“说好了，我只负责找王宽他们，找到就出营，任务我可不管。”元仲辛可不想蹚浑水，自找麻烦。

　　“知道。”元仲辛要不是为了找王宽他们也不会来，林望舒理解。

　　“这个你拿着。”林望舒从脖子上挂着的一串木珠中拆出了一颗，拿给了元仲辛，“这里太危险，若是遇到打不过的，你就捏碎这个往他面前扔。”

　　元仲辛把玩了一下这颗木珠，从外表看不出什么，“这里面是什么？”

　　“迷药。”

　　“你也遇到过打不过的人，你应该能打得过梁竹吧？”刚刚不过是从洞口经过，她就能听出有很多人，元仲辛对林望舒的武力有了新的评估。

　　“能。”林望舒给自己倒杯水，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不知道你打不打得过我哥？”元仲辛嘟囔了一句，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几个人能在他哥手底下占到便宜。不是他吹，他见过那么多人，最厉害的人就是他哥。

　　“打得过。”林望舒以为元仲辛这句还是问她，就接着应了一句。

　　“怎么可能！”元·我哥最厉害·仲辛不信。

　　“以前交过手。”林望舒不解的看着忽然炸毛跳到她眼前的人。思考了一下，才明白这是弟弟对哥哥的一片赤诚。

　　“我哥从不随意动手，你对他做什么了？”元仲辛等着林望舒的回答决定要不要跟对方急。

　　“误会误会。有一次我去樊府送信懒得走正门再加上一身夜行衣，你哥以为我是贼人我们就动了手。”林望舒立马表示清白，“上次见面你哥还拜托我好好照顾你，说有人告诉他他弟弟也加入了秘阁，他远离开封诸多不便，希望我多加照拂。”

　　如果他哥真这么说过，就说明他哥对这人的能力很信任。元仲辛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他哥好像确实跟他提过这么一个人。

　　当时他哥正指导他的武艺，他觉得他现在的身手够用了就想跟哥哥耍赖。

　　“上次我遇到一个跟你年岁相仿的孩子，武功高强连我都打不过，可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总要长大，我不能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现在多学些，以后就多些傍身的技艺。”元伯鳍摸了摸还是个小豆丁的元仲辛的头。

　　“怎么可能，哥哥是最厉害的。”他当时不过十五岁，以为哥哥是为了让他好好学习夸张了些。

　　哪里知道真有这样的人啊！

　　怪不得他刚到秘阁，名声不好，林望舒还如此照顾他。

　　元仲辛退回自己的床上，狗腿的拱手示敬，“失敬失敬。”他绝对惹不起林望舒。

　　“客气客气。”林望舒想好了事情，“不过，我真没想到元伯鳍的弟弟是这样的人。”

　　“怎么，离你所想的相差甚远？”元仲辛不怀好意的冲对方笑。

　　“嗯，你是个很有趣的人。”林望舒回了个“我对你很感兴趣”的表情。看见元仲辛害怕的抱住自己，又补了一句，“还很厉害。”

　　明明一副市井小泼皮的做派，心中有着所坚定的底线。因答应了元伯鳍，林望舒私下去了解过元仲辛的过去，从面上看这人就是一个泼皮，但细想下去，便明白了这人为何能入王宽的眼。

　　哪怕是她，在见过黑暗后，都很难凭借自己去保持那一颗初心。

　　可元仲辛所见过的黑暗比她多得多，独自一人在黑暗行走却能一直坚守自己。

　　林望舒见过很多人的眼睛，却从未看过这样的一双眼睛。

　　在层层黑雾之下，藏着一轮皎洁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