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言》苗条咕咕鸡

5、隐潮（一）

　　“唔……”
　　默晓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快速错开视线。有些脸红的撇过了头，被那双淡蓝色的眼睛盯着，默晓莫名的开始心跳加速。他退到秦放身边，确认是不敢直视语暄。
　　“你…你好。”感觉到脸上升高的温度，默晓迅速抬起手企图捂住。
　　秦放趣味十足的看着默晓，伸手在他屁股上狠狠来了一下。
　　“我去！你干嘛！”
　　秦放不理跳脚的默晓，转头看向语暄。“暄少爷，人我就给你带到了。我还有事，先走了。”秦放笑着向语暄行礼后，转身准备离去。
　　临走前，秦放拍了拍默晓的肩膀，眉眼里带着嘲笑，“没怕过谁？”
　　默晓表示快被气死了。
　　缓了两口气，才又看向语暄。
　　“抱歉，有点紧张。”
　　默晓虽然尽力想要控制住自己，却还是没忍住，不停的绞着耳前的头发。
　　“没关系，”一旁的侍从为语暄递上一双手套，语暄慢条斯理地开始戴起来，“谁都会有第一次的，放松下来就好。”
　　语彦松开哥哥的胳膊，瞧着默晓的局促模样，无语的转头看着哥哥。
　　“哥哥，那我先走咯？”
　　“好。”
　　“呜……真的…走咯？”
　　“嗯。”

　　语暄戴上手套，遣散了旁边的一众侍从，叫上默晓，转身往花园深处走去。二人在迷宫一样的花园里七拐八弯绕了许久，走着走着，默晓很没出息地把视线锁在了语暄身上。
　　“冷静下来了。”一直走在前面的语暄突然出声道。
　　“嗯。”默晓被吓得停下了脚步。看着前面头也没回的人，突然想要确认一件事。
　　“抱歉。”
　　语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默晓。
　　“……为什么。”漂亮的淡蓝色眼睛就那样看着他，默晓心里有些发毛。
　　“什么？”
　　“道歉。”
　　“啊，那个啊。那孩子……是你吧。”
　　语暄又盯了他片刻，转回身去，理了理贴着你脸颊的发丝，抬起步子继续往前走去。
　　“是，也不是。”
　　“……”
　　看着那漂亮的眼睛，默晓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全都被憋了回去，怎么也吐不出来。

　　两人一路保持着沉默，在花园中又走了许久，终于在一扇铁门前停下。语暄抬手推开大门，笨重的门发出低沉的嘶吟向两侧退去。
　　“少爷。”漆黑的执事站在门后，向二人鞠了一躬，“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执事转身为二人打开车门。默晓上到车内，就看见语暄翻开了车内的夹层。语暄翻出一份文件，转手递给默晓。
　　“我们现在动身去军部。现在在路上把这尽量看完。其他的事宜我会为你安排妥当。”
　　默晓疑惑的接过文件，瞧见上面写有一串晦涩难懂的文字。“默默无言……如…夜空……的……”默晓尝试着念出来，却怎么也念不出最后那几个。
　　语暄坐在一旁，靠着窗看着他，单手撑着下巴。
　　“星座。”，语暄开口提醒到。
　　“嗯？”
　　默晓转过头，语暄长长的头发被溜进来的风撩起，成了一道心跳的弧度，落到默晓心里，带起一圈涟漪。
　　“默默无言如夜空的星座。”语暄再次开口道，“龙兰迪语。上个纪元的古老伴生文字。看来你认得一些，不错。”
　　“………”
　　“怎么？”语暄看对方盯着自己，半天不作声，不禁疑惑道。
　　“啊…”默晓回过神来，“没什么，我继续看了。”
　　“好。”

　　元帅府内。
　　隐藏于黑暗之中的人影目送着搭载二人的车离去，松开帘子朝身后的男人走去。
　　那人绕到办公桌后，将沉溺工作的男人捞起。带着男人来到窗前，那人将男人抵在了玻璃上。
　　“楠楠。”那人舔咬着男人的耳朵，哑着声音一边又一遍唤着他的名字，“楠楠…楠……”
　　“唔……轻点儿。”男人的耳垂被玩得嫣红，轻微的疼痛带出了眼角的泪花。
　　“不要。”身后的人拒绝了他，“啸楠你好狠心。把我推出去这么久，还不理我。”
　　那人把语啸楠抵在窗前，仗着体型优势，逼得他脱不开身。语啸楠转过头，妄图让那人放开他，却不想被人趁机堵住了嘴。
　　“唔……”
　　语啸楠被那人拿捏住了脖子，那人将手上移，逼得语啸楠抬起了下巴。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又吻了片刻，语啸楠才终于被放开。
　　“哈…哈……混蛋。”语啸楠挣扎着推开身后的人，“是你自己吵着要去的！回来还有脸怪我？！”
　　那人理理被弄皱的衣服，复又走上前去，环住语啸楠精细的腰肢。“好好。我错了，我的错，都怪我。”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不能对我好点吗……”那人把头埋在语啸楠颈窝，嗅闻着久违的味道，不由生出一丝不舍。
　　“楠，等我把剩下的事全都处理完，我们就去斯兰德礼迩海怎么样。”
　　语啸楠闻言一愣，“难为你还记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窜上心口，“还是算了，现在可没这闲工夫去什么海边。”
　　“诶？”那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不去吗？我还以为……”
　　“行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语啸楠抬起头瞪着那人，“梦，该醒了。”

　　语暄给自己的文件看着厚厚的，实际上却没有多少。默晓早早看完放在了一边，此刻正一脸无聊的望着窗外。原本时不时还会望向默晓的语暄，此刻也打起了瞌睡，脑袋一晃一晃的，似是随时都会装上车窗。
　　执事趁着停下的空当递给默晓一张毯子，默晓便也顺手搭在了语暄身上。
　　“您似乎对外面的风景很感兴趣？”，又一次从后视镜瞥见默晓望着窗外愣神后，执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当年的那场灾难毁灭了很多，却也创造了这般奇妙的美景呢。”
　　“美景？”默晓不屑地回应到，“告诉我，你是怎么从这满目的疮痍里看到你那所谓的美的？”
　　“看来您似乎并不擅长发现美呢。即便是遍野的尸骸，也有着它别样的美。这是我们无法否认的事实，不是吗？”执事貌似认真的回应着默晓，从后视镜里看到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
　　“那我恐怕无法苟同你说的审美。”
　　“那可真的是……”
　　“别斯坦，你逾越了。”原本一旁睡着的语暄不出意料的被二人吵醒，“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
　　“十分抱歉，少将。”
　　再次陷入沉默，默晓又把视线投向车窗外。窗外的世界与记忆里的出入太大，以至于默晓一时很难对照出哪里是哪里。大片的建筑残骸，像是当年最爱逛的山海阁。那一边应该……
　　“在想什么？”
　　“嗯？”默晓转过头，发现语暄正看着他，“啊，没什么。只是发现了许多和记忆相差甚远的地方。”
　　“我没见过那场灾难前的样子，只听父亲说过那之前是如何的繁华盛世。”语暄顿了顿，看向默晓的眼睛，“自然也听过王庭的种种罪行……”
　　默晓也同样看着他的眼睛，“所以呢？”
　　“没什么，我以为你会感兴趣。”
　　“抱歉，没兴趣。”默晓看着语暄，看上去有些不高兴，语暄也就的不再提。
　　找不着事做，默晓只能支着脑袋发呆。方才看的文件开始逐字浮现在眼前。呵，野心还挺大。自己都不清楚动得动不得，就开始盘摸着打歪主意，有胆子，没脑子。
　　“暄少爷……”
　　“叫我语暄就好。”
　　“……”默晓看过去，“……好。语暄，关于这份文件，你或许应该向我说明一下？”默晓指尖轻点文件壳，略微挑了挑眉。
　　“我以为你已经看懂了？”语暄拿过文件，重新塞回夹层里，“很简单，就是字面意思。等做好充足准备后，军部会发起攻势，夺回失去的一切。”
　　“看来并没有理解到我的意思呢。”默晓牵起语暄的手拉到唇边，“暄似乎不太喜欢认真思考呢。还是让我来为你讲讲我个人的看法吧。”
　　语暄被突然牵起了手，此刻的注意力全转移到了手上。
　　“…好……”
　　“呵…”看着被自己逗弄成这副模样，默晓突然有点止不住的开心，“暄有没有想过，在毫无对抗数据的情况下，就冒然向着灾难的源头挺进。且不说赫拉斯特莱城得天独厚的鬼门天险，光是异变的恶兽就够喝上一壶。再来说说，有谁能保证，现有的军备技术能够绝对的隔绝那严重超量的辐射？军部应当进行过不少的实验，不难发现这种辐射有多恶心人吧？”
　　“………这些你不用担心。军部会准备好相对万全的对策。”
　　默晓眼中闪过戏谑，“暄似乎没明白。不管再怎么准备，在如何商讨，此行都只会是一场送命的单向旅………”
　　“够了！”语暄突然抽回了手，大声呵斥着，眼里不可思议的带着愤怒，“这是父亲的命令！既然来了就给我服从命令！不然你就给我走人！”
　　默晓被突然的转变震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却又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这副把父亲的话当做圣喻的样子，奇妙的有点可爱。对比起之前一副冷冰冰的客套样子，还是现在这般来得更加鲜活。
　　“好好好，我道歉！不应该质疑伟大的元帅大人的决策！”默晓打趣地看着语暄，“别生气了，是我不对。要不你打我两下？”
　　“你………”
　　语暄被憋得说不出话来，暗惊自己怎么会在一个初次见面的人面前如此失态。碍于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老话，语暄心里再怎么呛味儿也是无计可施，只能转过头去生闷气。
　　两人的动静被前排开车的执事看在眼里，亦是止不住的心惊。
　　“冷冷清清了这么多年的主子，竟然还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