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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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叶旭然：“姐姐你先去教室吧~我马上出门。”
解谨不知为何，答应了声就先走了。
阳光明媚不刺眼，清晨微凉，露水已尽。路上学生三三两两，少年们音色脆生生的，传到悠然漫步的叶旭然耳朵里。
叶旭然故意压着点儿到，果然成功在教室门口碰上了前来视察的班主任。
叶旭然：“老师好。我昨天就去把头发染回来了~”她莫名兴高采烈地挥了挥缠着绷带的左手，在老师讶异的目光下接着说：“但是理发店里发生斗殴，我被推倒受伤了。”
刘老师一脸关切，刚要开口说什么，叶旭然又说：“幸好是左手不太影响写字，老师不用担心哈。”
于是刘老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责怪的话，“......以后注意一点啊。”
叶旭然：“嗯！谢谢老师！”然后一转身，脚步轻盈进了教室。
下课
“今天下午社团招新你们知道不？”
课间总是各种消息流传的最佳时机，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一传十十传百，真真假假都是消遣娱乐。
叶旭然托着腮看旁边的解谨刷着晦涩的数理化，一边听身后的小女生们叽叽喳喳。
“你打算报什么社团呀？”
“都有什么啊？”
“模联科技创新合唱书画文学古风心理英语欧美圈......”
“啊，我选择困难，你报什么呀？”
............
解谨不是聋子，自然也听到了对话。她垂下眼帘，想到叶旭然会不会报几个社团，毕竟她好像擅长不少东西，除了成绩总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窗外的阳光射_进来，温暖清亮。
叶旭然还是坐在旁边一动不动地观看解谨，瞧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越发觉得好看。
解谨的眼角温润柔和地渐渐收拢，一点儿不显得凌厉。不像叶旭然的眼角那般狭长深邃，仿佛用刻刀镌出来的一般。叶旭然总觉得自己长得太不女孩子了，中性。
解谨的头发发量不少，但不蓬松不炸毛，都乖乖顺顺地在脑后被扎起。她头发一直扎得低，就在脖子上面一点 。那一缕挣出来的鬓角垂下，正到她抿起的嘴角。
好看。
叶旭然在心里夸奖着。
但是叶旭然可是个直爽人啊，有什么就想说出来，实际上她也这么做了。
“姐姐~我发现你真好看。”
“......！？”
叶旭然：“别一副惊讶的样子嘛，我说你好看你就好看。都听我的我说了算。”
解谨眨眨眼，后知后觉看出了叶旭然似乎在调戏她，登时又红了脸。
解谨目光一滞，瞥到了叶旭然的课本。课本打开在扉页，老师之前说的注意事项学习方法在上面瞧不见一丝影子。
只有跋扈嚣张的“叶旭然”三个字跳入眼帘，那有力的钢笔字迹毫不费力抢了印刷体的镜儿。笔锋凌厉地嵌入纸张，磅礴而肆意的气质随着笔势的走向，自由地洇染成墨痕。就这三个字，张狂随意，看似没什么章法也不像任何一种字体，但是解谨越是盯着看就越是找不到有任何不协调之处，十分耐看。
万万没想到，叶旭然的字是这样。
锐利，独一无二。
都说字如其人，解谨其实也觉得确有其事。
生活规律、严于律己的人写出的字大多是工工整整，就算不是很好看也极似印刷体。喜好高雅时尚，注重个人形象的，字迹总是干净，而且通常带一些好看的弯弯角儿。对于生活有些邋遢，但心不在己广伸援手的人呢，他们的字有时会写得较大而且随意，一撇一捺细看好像能瞧出禅心似的。
可是......？叶旭然？这样张狂遒劲，如古老的松柏一般的字体，居然是出自叶旭然，看起来心思细腻，处事游刃而圆滑；待人亲切又随和的人。
不可思议。
解谨脑中“字如其人”的想法有点儿动摇了，但介于诸多活生生的，包括自己的例子——她就是写字整齐划一，认真但有点刻板的那种人——
解谨还是坚定了前人的经验——认为是她对叶旭然不了解。
毕竟这才刚认识啊不是吗。
中午寝室
叶旭然发现食堂的人比平时少，于是勉为其难决定在食堂里吃：解谨还是跟往常一样，于是打了包先回寝室。
寝室坐北朝南，中午太阳也好。光线暖洋洋地摊进来，把瓷砖涂成金黄_色。
解谨缩在阴凉的靠椅上，桌子上饭吃了一半，筷子勺子散落在盘子旁边——
电话里：“喂，解谨。”
解谨垂着眸，目光盯着脚尖，眼里没有波动，没有神采。
她用力捏紧手里的电话，紧到了微微颤抖的地步——“喂，母......妈妈。”
父亲还是叫为“爸爸”，而母亲下意识直接叫“母亲”。解谨倏地想起，好久没喊过“妈妈”了。
“妈妈您中午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解谨咽了下唾沫，开口却发现嗓子已经有点沙哑。
大拇指无意识地开始搓手掌，来来回回。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我的女儿了？”
无缘无故就是诘问的语气，好像解谨这辈子是来还她债的。
解谨想要说点什么，又听见：“我生你养你到这么大，含辛茹苦循循善诱——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
语速极快，像机关枪扫-射：声调尖锐，像三棱刺戳捣。
解谨揪起眉毛，眼神晦暗，嘴巴紧紧抿起，一时无话可说。
看来打电话来就是打出气筒来的。解谨想：大概她是又遇了什么不如意的事，满心怨恨无处发泄，找亲生女儿骂两句——药到病除立竿见影。
解谨深深吸进一口气，慢慢道：“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感恩你们为我做的所有事。”
解谨的脑海中已经不由自主地浮现所有肮脏恶毒的话语。这些东西像浮渣一样从脑中溢出，混合了灰尘，然后黏黏糊糊地逐渐依附在她的全身。
解谨几乎毛骨悚然。
叶旭然准备回寝室放下书包，然后就去医务室。
手里把玩着校园一卡通，提溜着书包走到门口时，她听见寝室里面有杂乱而剧烈的响动——有人在把各种东西往地上掼。声音透过寝室的门沉闷地撞出来，撞进叶旭然的耳朵。
叶旭然微微皱起眉头，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解谨......？”叶旭然喃喃自语道。
但是她没有敲门进门，也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她就懒懒地倚靠在门边的墙上，歪着头听着。
房间内没有人说话的声音，砸东西的声音急促而杂乱。东西似乎也是各种各样。书......笔......塑料杯子......
听到这里叶旭然确定了，里面就是解谨。因为解谨桌子上摆放东西的位置，她是有点印象的。
叶旭然冷笑一声，起身离开。
解谨看到东西乱七八糟躺了一地，手边也没什么能掼的了，于是呼吸渐渐放缓下来，归于冷静。
她神情凝滞于阴翳，把手机关机后放进柜子里。然后她一次又一次弯下腰，面无表情捡起地上的东西，再整整齐齐地把它们归位放好。
收拾好后，解谨上床睡午觉。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