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水有鸳》淇月汤汤

8、她的记忆

　　是夜。
　　梦里，
　　“小姐，现在已经很好了，明日再练吧。”丫鬟桑雪小心翼翼地把一碗冒着热气类似汤的东西放在桌上。
　　“好什么，可有渊霏一半好？”锦水月气愤地把眼前的碗推倒在地，还溅到了丫鬟身上不少。“为什么我琴棋书画舞什么都学得会，却偏偏这唱学不会。”
　　那丫鬟小心翼翼地问。“要不，小姐再换一位老师？”
　　“请了那么多老师，没天赋就是没天赋，也罢，从今以后再也不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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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王妃，睡了吗？”
　　锦水月被急促一阵敲门声吵醒，听声音应该是胡嬷嬷。
　　锦水月迷迷糊糊地起身穿衣，蹦着去开门“怎么了？”
　　只见胡嬷嬷和另一个丫鬟扶着醉成烂泥的即墨延就冲了进来。“哎呦，这王爷怎么在书房就睡了，老奴就把王爷交给王妃了。”
　　两人把即墨延放在床上就火速撤了。
　　“喂！”锦水月一脚踢到他腿上，毫无反应。
　　“真醉了？”想起今天宴会上他好像真喝了不少酒，回来的马车上就一直在睡觉。想起这皇宫竟然不能留宿的，锦水月也很是诧异。
　　锦水月俯下身，拍了拍他的脸，即墨延哼哼了一声，一翻身钻进了被子里。
　　“喂，还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他睁开眼睛，瞟一眼，道“锦水月。”
　　“我说你”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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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叫什么呀？”
　　“即墨延。”
　　“……”
　　“人傻了呀，那就不好意思了。”锦水月蹦着去柜子里翻出某样东西，对着床上的人鬼鬼祟祟的笑了。
　　翌日清晨。
　　一根手指在锦水月头顶戳啊戳，她伸手一把抓住那根手指就往怀里拉，小嘴还嘟囔着“小桃子，不要闹，我再睡一会儿，或者，你陪我睡呀，嘿嘿。”
　　“……”
　　“呜呜呜，我可怜的小桃，你的手怎么变得这么粗糙，让我好心疼啊！”说着又往怀里拉了拉。
　　“……王妃。”
　　男人的声音！
　　“啊啊啊！”锦水月猛直起身，却重心不稳向后倒了下去，还好有地毯垫着。看清楚眼前的人后她又拍了拍胸口道“原来是你啊。”
　　即墨延没好气的道“王妃何必大惊小怪呢。”
　　锦水月本来是在床边坐着的坐着好像就睡着了。
　　锦水月双手一叉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你还好意思说呢，你昨晚吐了你知不知道，幸好有我，不然你就等着半夜被老鼠咬死或是被苍蝇吵死吧。”
　　“那，你为何在地上？小心给你的腿留下什么麻烦。”即墨延道。
　　“都快好了，我马上就能活蹦乱跳了，对了！”锦水月神秘一笑“给你看样东西。”
　　她在床底摸索了一阵，终于摸索出了一张纸。
　　即墨延看着眼前的几行字还有自己歪歪扭扭写的名字，不禁勾起嘴角“夫人要休我？”
　　锦水月一本正经的道“我这个不过分吧，你好好看看，我可以陪你演戏给外人看，以免外人说闲话，等你找到你的心上人了，到时候我就自己离开了，你对外可以说是你休了我，或者我死了之类的，随你啦。不过作为报酬，你要给我钱，到时候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怎么样？”
　　“我说过我要找什么心上人吗？”即墨延略微有些不耐烦道。
　　“你会遇到的，我们王爷的夫人一定美若天仙聪明过人呀，你这么开明，不会和我一般见识的对不对？”锦水月拽住他的袖子讨好道。
　　“好好好，暂且答应你吧。不过现在就写这个，是不是为时过早？”即墨延绕到屏风后从柜中取出衣袍开始穿。
　　“早点做准备我心里踏实啊！这么大好年华不去浪迹江湖是不是太可惜了？反正你已经答应了，我们一言为定，不许耍赖。”锦水月拿着纸得意洋洋。
　　即墨延沉默了半晌，从屏风后走出来，夺过锦水月手里的休书。
　　锦水月拍了拍手“这份就给你吧，为了防止你毁坏证据，我昨晚准备了好几份，都藏起来了，哈哈！”
　　即墨延冷冷地瞟了她一眼，把纸盖在她脸上道“随你。”说着便走出了门。
　　锦水月朝他的背影小声骂道“哼，小气鬼。”
　　在府里的日子确实无聊得很，这几天锦水月又向小桃了解了好多事。
　　原来这个国家的认知是女子有才才是德。
　　原来以前的锦水月和当朝公主渊霏很要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玩伴，寸谂心是已故的贵妃寸毓夕的侄女，几年前患上脸疾，在一次治疗时用错了药导致毁容。宫中好多御医因此丧命。而她也是好长时间才从阴影里走出。
　　玠寒和即墨延一样是太后外孙，生母为前朝公主，只是玠寒的心不在朝野，所以不接受太大的官位。
　　还有就是后来找即墨延谈话，还替锦水月解围的宇子涣，官位只是县令，但他父亲却是朝中很受重用的丞相，听说是他父亲亲自请的旨，要让他的宝贝儿子从基层干起。
　　非要锦水月一展歌喉的那女子是将门之后，大将军屈岚策的大女儿屈瑶，她还有一个才貌过人，文武双全的弟弟，貌似和锦水月是认识的，不过两年前就死了。
　　锦水月总结了一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然，都是有钱人！”
　　小桃浅浅一笑，继续道“说起来玠寒公子和谂心小姐也称得上是一段佳话，他两人从小便是青梅竹马的一对璧人，郎才女貌，叫多少人看了都只觉得是天生的一对呢。谂心小姐的容貌也算得上是倾国倾城的，她的脸刚出事的时候曾屡次寻死，但都被人拦下来了。”
　　锦水月怀抱着一盘瓜子，头靠着亭子里的一根柱子道“可怜了。”
　　小桃将手里最后一把鱼粮撒进湖里，放下盘子道“可不是嘛，不过玠寒公子不但一直不离不弃地守着她，还在那一年向谂心小姐求了亲，可谂心小姐没有答应，但玠寒公子每年都会在谂心小姐生辰那一天到谂心小姐常去的断月崖边弹一首曲儿，然后放下一封书信，据说是求亲的书信呢。”
　　“唉，真是凄美呢。”
　　“你的轮椅呢？”锦水月被身后突然传来的清冷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把瓜子撒落在地。
　　锦水月转身瞪着他，跳起来指了指旁边道“那边呢，看见没有，还有你走路都没声的吗？”或许是因为骤然起身她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怎……”他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的人就朝他倒去，不偏不倚倒在他怀中，他连忙扶住，低头查看只见她双眸紧闭，小脸也毫无血色。
　　“水月，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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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水月站在一个完全陌生房间，眼前是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和一个面容和蔼的老人。
　　“爹，你知道的，我不想嫁。”锦水月愤怒地把桌上的首饰全推到地上，双眼因为愤怒而红肿。
　　那老人没有一丝不满的神色，疲惫的双眼满是宠爱与包容，他不徐不缓地道“好孩子，你听我说，延儿那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一定会对你好的。我知道你们接触的少，你的心意也不在他，可是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了。”
　　“哈哈哈。”锦水月突然笑了，笑地面目狰狞，极其可怖。
　　老人的脸上则满是心疼“爹爹已经求过延儿了，今后他定会护着你，你要记住，今后你能相信的只有他了。”说完老人依依不舍地推开门，离开了。
　　“天哪，这是什么情况？”锦水月一直站在帘子后，看着跌坐在地上痛哭的人她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
　　她想过去扶她，可却发现他们根本看不见自己。
　　“什么鬼，又穿越了？玩我呢？”
　　锦水月无奈地看了一眼脚边的人，和她并排坐在一起，自言自语道“确实挺可怜的，不过我就好奇了，你是怎么看上那个愣头愣脑的皇子的？”
　　“按你爹说的，难道是你们奸情被发现所以有危险让你嫁给即墨延那个冤大头？不对啊，那你爹为什么不去请旨把你直接嫁给那个皇子就好了，而是要嫁给即墨延？”她摇了摇头“真是搞不懂你们古代人。”
　　突然的，一阵刺痛感从头顶传来。“靠，好痛！”锦水月伸手想去触摸脑袋，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拦住。
　　锦水月缓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即墨延担忧的面庞，和一个医者装扮的老者。
　　“怎么了这是？”锦水月不解道，声音嘶哑，喉咙传来一阵疼痛。
　　“夫人，您已经昏迷了三天了，以老夫看来是上次伤及头部留下的后遗症，许是您这几天睡眠不好，老夫已经写好药方了，按时服药便无大碍。”
　　“三天？这么久呢。”锦水月想爬起来，又被即墨延按住肩膀。
　　“别动，好好躺着。”他柔声道，语气温和，一点都不像平日的样子。
　　“夫人，头上还有针呢。”那大夫说着轻轻地将她头上的针拔下来，然后收好药箱便告辞了。
　　锦水月沉思，这又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在做梦，可是梦到的却是锦水月以前的事。那我到底是谁？难道……。
　　“怎么样，还是不舒服吗？”即墨延看着她呆滞的目光，脸上又浮现了担忧的神色。
　　她抬头，双手拉住即墨延的衣袖无助的道“即墨延，我现在有点害怕了。”
　　即墨延顺势坐到床沿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别怕，我在。”
　　“我梦见锦水月和她爹爹！”
　　“嗯？”即墨延不解。
　　“我以前跟你说过吧。我不是锦水月，你们不信啊。”她顿了顿，警惕地盯着他“我警告你，你千万别觉得我疯了或者是妖怪附身然后把我浸猪笼啥的啊！”
　　即墨延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和她，判若两人。”
　　“是吧！但是好奇怪，现在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很多锦水月的记忆。”
　　难道现在这个身体里有两个人？！？
　　“我大概知道了，嗯。”她叹了口气，又道“好吧，如你们所愿，我现在好像真的是锦水月了。”
　　即墨延失笑“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王妃。”
　　“所以就算我不是锦水月也没关系对吧？不会杀我吧？”
　　即墨延点头。
　　锦水月如释重负地推开他，裹了裹被子躺下身道“那行吧，你退下，我休息了。”
　　突然被推开的即墨延沉下脸，俊美的五官写满了他的不满。“明天带你去见老祖宗。”
　　“啥？”锦水月一惊，她是最怕面对长辈的。“可不可以你去，我不去？”她从被子里探出头，试探性的问。
　　即墨延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可以，她老人家很担心你。”
　　锦水月妥协“唉，好吧，谁叫我善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