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人》大叔叔

2、第 2 章

　　那一年的夏天，天气格外的热，一阵阵热烘烘的熏风从未封的阳台吹进宿舍，让人体会不到丝毫清晨该有的清凉惬意。
　　一如往常，四个人中还是徐凡最早起床。虽然快八点了，已经算不上很早了，但其他三人依旧四肢大开地躺着各自上铺的凉席上。每个人床边的扶栏上都夹着小风扇，风扇像吃了□□一样不停地左右摇动，“呼呼”的风声伴随着三人微微的鼾声，与窗外的鸟儿叫声唱和成趣，仿佛给这个炎热的清晨带来丝丝凉意。
　　徐凡洗漱完，从阳台刚刚跨进宿舍，还未来得及放下手中的盆，皮杰便翻了个身，不耐烦地喊道：“大哥，能不能小点声，还让不让睡觉了。”
　　“你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徐凡把盆放到地上。
　　“才刚刚八点啊，”皮杰扶着床沿的扶栏，探出了脑袋，一改刚刚蛮横的口气，嘿嘿笑了两声，“大哥，给我带点饭哈，酱肉包一笼，一杯豆浆，谢谢啊。”
　　徐凡刚想给他把话顶回去，韦尔钰也张口了，他仰面躺着，动也没动，说道：“凡哥，我要煎饼果子。”
　　徐凡把想说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转头面向另一张床问道：“窦明，你想吃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吧。”窦明说着，翻身下了床，“等我一会，我刷个牙就走。”
　　“你快点啊，我肚子都饿瘪了。”皮杰喊道。
　　“好，好，马上，马上。”窦明慌慌张张地穿着衣服，一只手提着裤子，一只手拿着牙杯牙刷走向阳台的水池，用了三年的水池布满了湿漉漉暗黄的锈迹，水池旁边的拖把上还长了一个蘑菇。
　　窦明匆匆刷完牙，跟着徐凡出了宿舍楼。八点多的日头已经有些毒辣了，两人从昏暗的宿舍楼走出来，一时还受不了太阳射出的耀眼阳光。两人并排着往食堂走，不少学生已经离校了，此刻的校园还是静悄悄的，只听见两人走路时拖鞋发出的“啪啪”声。
　　“窦明，你什么时候去上班？”
　　“明天周六，下周一就要报道。”
　　“是市场管培生吧。”
　　“嗯。”
　　“做市场很辛苦的，为什么选这个工作？”
　　窦明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在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后，他只是低声地说道：“这个工作工资高。”
　　徐凡听了，心中暗暗骂自己笨。四个人中，窦明和他关系最好，几乎是无话不谈。窦明家里的情况，徐凡是清楚的。窦明是他家中唯一的男孩子，父亲在窦明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心脏病去世了。其实窦父还有两个兄弟，也都是因为心脏病去世的。窦明家里还有一个刚刚上大学的妹妹，母亲又没有兄弟姐妹，两个孩子和四位老人全靠窦母一个人务农来养活，虽然有低保，但日子依旧是紧巴巴的。
　　徐凡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想就此止住这个话题，但空气中却充满了尴尬。过了许久，徐凡才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地问道：“活动策划还是什么？”
　　“地推。公司说先从地推做起，就是发发传单，户外展出什么的，从基础做起，半年后再调岗。”
　　徐凡扭过头看了窦明一眼，窦明个子不高，但身子倒是很壮实，面孔有些黑，脸颊上还有很明显的被大风经年累月吹打带来的一抹红晕。他喜欢低着头走路，人很老实，话也不多。
　　“那你以后估计就更黑了。”徐凡一边说一边笑，窦明也跟着憨憨地笑了起来。
　　“凡哥，你知道周梦影签了哪里吗？”窦明抬起头看着徐凡问道，本来就较常人要红的脸颊显得愈发的红了。
　　“不太清楚，好像去了北京？你问什么不亲自去问问她？”话音刚落，徐凡就意识到自己这后半句话白问了。
　　周梦影是同学院另一个专业的女生，和他们四个一样，本硕都是本校的，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四个是考上的，而周梦影是保研到本校的。
　　窦明和周梦影相识还是在大一军训的时候，两个连队，也就是两个班搞联谊，窦明和周梦影各自坐在自己连队的第一排，中间只隔了不到两米的距离留给同学们表演才艺。周梦影并不是那种十分惊艳的女生，但却十分耐看，略带婴儿肥的鹅蛋脸上一切都是小小的，小小的嘴小小的鼻子，细细弯弯的眉毛下面小小的眼睛，隔着镜片也能看到仿佛含着一汪水一样的晶莹透彻。那个时候的周梦影，披肩的头发扎进了军帽里，怀抱着双膝，扭着头，笑盈盈地看着同学们在中间又唱又跳，每个节目结束她都会鼓掌。整整两个小时，窦明和周梦影都没有上场，周梦影就一直坐在那里看表演，而窦明就一直坐在那里看梦影。
　　整整七年，他们少有交集。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窦明向周梦影要到了她的人人网账号，那个时候大家还在用人人网。那一天，窦明上课的时候路过隔壁教室，他下意识地向里面瞥了一眼，正巧看见周梦影坐在第一排。课上到一半，窦明悄悄从后门溜出教室，站在周梦影教室门口。窦明感到脑子有点晕，心脏扑腾扑腾仿佛要从喉咙里跳了出来，可是喉咙里却像卡着什么东西，又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从来不喝酒的窦明，第一次有了喝醉的感觉。
　　窦明已经记不清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下课铃响了很久之后，人已经稀稀拉拉走了一大半，周梦影才从教室里走出来，她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衣，白色水磨牛仔裤，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带小皮包，这算是周梦影在军训后给窦明留下的第一次深刻的印象，也是窦明现在唯一能想起来的一次。
　　“同学，你好。”窦明小跑到周梦影跟前说道。
　　“你好。”周梦影的声音也很好听，音调不低也不高，如同电台里的主播，但又没有那种矫揉造作的感觉，干净的声音，听了很让人舒服。
　　“我，我，我是管理一班的窦明。”此刻，窦明感觉就要喘不上气了，他觉得他可能需要一辆救护车。
　　“你好窦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我，嗯，是这样的，我们班长想和你们班一起搞活动，想要一下你们班长的电话。”窦明脑子一片空白，之前心里预演过多少次的镜头，酝酿了许久的理由，片刻间都忘得干干净净。
　　周梦影笑了笑，说道：“可我不是班长啊，我们班长已经走了。”
　　窦明看着周梦影，看着她微弯的细眉和微微上扬的嘴角，盈盈的笑意让窦明搞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
　　“你有笔吗，我说，你记一下好不好？”
　　“哦，我的笔没有水了，我今天只带了一支笔，要不咱们互相留一下电话，你发短信给我吧。”
　　就这样，两人互相留了手机号，窦明又要来了周梦影的人人网账号，他说有时候上课手机静音，用人人网沟通方便一些。窦明的理由有够蹩脚，但对他来说，敢去主动和一个女生说话，在他十九年的生命中，已经算是很大的突破了。
　　窦明回到了教室，不安地坐在那里，根本听不进老师在讲什么。不一会，短信就发过来了，一个名字，一个号码，窦明回了个“谢谢”，这是两人第一次发短信，也是最后一次。
　　从那之后，给周梦影编辑短信就成了窦明每天必做的功课。每一次他都斟酌半天，一字一句地敲在手机上，一遍一遍地读，读完后又一字一句地删掉，每日如此，不知疲倦。可能是觉得短信不够庄重吧。终于，在大二的时候，窦明鼓起勇气给周梦影写了一封不能称之为情书的信：

　　周同学：
　　你好。我是管理一班的窦明。我们之前见过的，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十分感谢你把你们班长的手机号告诉了我，我已经转达给我们班长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活动并没有如期举行。
　　最近功课挺多的吧，我也一样，经常写作业写到很晚，想必你也是如此吧。只是宿舍里实在没有学习的氛围，大家一回到宿舍就打游戏，不知道女生宿舍是不是也是这样。我经常去图书馆看书写作业，那里还是不错的，大家都在看书，很安静，很适合学习，我想你既然上次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也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否则太不够朋友了。不如下次你和我一起去图书馆，学习效率要高很多的。
　　另外，秋天快要到了，图书馆前的主路上又会被金黄的落叶铺满，非常漂亮。如果能一起去图书馆的话，说不定能欣赏到这样的美景呢。
　　窦明

　　窦明买来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信封上还缀着朵朵青花，他觉得周梦影会喜欢这个信封。可是，信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周梦影在大二下学期的时候就交了男友，是一个大她一届的学长，两人无声无息的就好上了。窦明紧紧握着他亲手写给周梦影的信，指甲都嵌到肉里去了，手掌心也变得汗津津的。最终，他还是没有把信送出去，在一天夜里，他在图书馆一楼卫生间的窗户前，用特地买来的打火机将信点着了，亲眼看着火苗吞噬了信封和信纸，最终变成一堆灰烬，和地上金黄的落叶混在了一起。像很多大学情侣一样，男生在毕业的时候提出了分手，周梦影又变回了单身，但是窦明却没有再给她写过信。七年间，窦明自己也记不清去她的人人网主页看了多少次，但却一直没有和她说过什么。
　　“你该去和她表白的。”徐凡说道。两人已经买好了饭，正准备出食堂。
　　窦明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徐凡还想劝他几句，但两人的目光却都被不远处校门口的警车吸引住了。
　　“走，过去看看。”徐凡拉着窦明快步走到校门口。两辆警车停在门口，警灯一闪一闪的。三四个人架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那女人瘫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声让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十多个人围着五六个保安吵吵闹闹，要不是有警察在，怕是早就打起来了。
　　徐凡站到一堆学生中间，用胳膊肘顶了一下旁边的一个男生，问道：“同学，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学生努了努嘴，用手指了指校门外，只见两个人拉着一条白色横幅，上面用黑字写着“禽兽教师害死了我女儿”。前面还烧着一堆火，一个人跪在地上一直在向火里塞黄纸。
　　“我们班的一个同学，昨天晚上跳楼了，这不，她家里人来闹了。”那个男生说道。
　　“为什么跳楼啊？”徐凡问道。
　　“论文写不出来。可是她家里人非说是老师要潜规则她。虽然我们不是一个导师，但我们都知道，杨老师不是那种人。就是想要几个钱呗。”
　　徐凡还想问些什么，窦明拉了拉他，指了指手里提的煎饼果子和酱肉包。徐凡这才想起还有两个人瘫软在宿舍，正等着他们的饭呢。
　　“怎么才回来？”两人刚一进门，就听见皮杰在嚷嚷，“你们是不是吃完了才回来的，是不是早把我和钰哥忘了？”
　　“不是，不是，我们也是买回来的。”说着，窦明赶紧把酱肉包和煎饼果子放到了两人的桌子上。
　　“一个女生跳楼了。”徐凡说道。
　　“啊？”皮杰和韦尔钰几乎同时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回事，说说。”皮杰有着一颗远超于常人的好奇心，永远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徐凡把刚刚看到的给他俩说了一遍。皮杰赶紧摸起了手机，说道：“上□□看看，估计早就传开了。”
　　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等着皮杰从□□群里翻出点“劲爆新闻”，皮杰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一袋酱肉包，一边吃一边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包子好吃还是因为看到了什么猛料。
　　“我说吧，群里早就传遍了。”皮杰放下手机，盘腿坐在床上。
　　“怎么回事，快说说。”韦尔钰有点等不及了。
　　皮杰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个女生本来应该去年毕业的，结果呢，导师一直不放，就是那个姓杨的老师，咱们上过他的课的。”
　　“他呀，怪不得呢，他太变态了，不划重点，题目还难，不让毕业太正常了。”韦尔钰恍然大悟道。
　　“不过他应该不是那种人吧。”徐凡说道。
　　“听我说，听我说，我这才说了一句话，你们就叽叽喳喳个没完，不知道尊重人啊。”皮杰嚷嚷道。于是大家一齐住了口，三双眼睛盯着居高临下坐在床上的皮杰，比平时上课还认真。
　　“是这样的，”皮杰接着说道，“从去年六月拖到今年六月，她一直没法毕业，每次论文都能被找出一大堆问题，不是缺少数据，就是理论支撑不够，知道吗，就连标点的错误都被挑出来了，啧啧，真是变态啊。窦明，把水杯给我拿上来，今天这包子馅儿有点齁。”
　　窦明“哦”了一声，把水杯递了上去。
　　皮杰喝了口水，接着说道：“后来啊，这个女生就得了抑郁症了，听她同学说，她去看过心理医生，也吃过药，没用。天天的都耷拉着个脑袋，茶饭不思。这不，这次又不让毕业，想不开，就跳了。听说长得还不错呢。”
　　“这就完了？”徐凡问道。
　　“完了啊。跳都跳了，还不完了，难不成还从停尸房爬出来？”
　　“我是说，这个女生固然有抑郁症，可是这不能证明杨老师没对她做过什么啊？”
　　“姓杨的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啊？”皮杰说道，“就那老学究的样儿，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再说了，警察已经把这个女生的□□聊天记录、日记什么的都查了一个遍，哦，对了，姓杨的也被查了，一点证据也没有啊，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潜规则的事儿。我看啊，她家里就是来要钱的。听说现在姓杨的都不敢出门，那女生家里说，只要姓杨的敢出门，就把他弄死。”
　　皮杰说完，韦尔钰和窦明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
　　“有道理，警察都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没错了。”
　　“这倒是。可是还是应该赔偿一些吧。”
　　“意思意思是应该的，但要太多就是讹人了。”
　　“毕竟把闺女养这么大，不容易呢。”
　　·······
　　“哎，哎，哎”皮杰喊道：“先别说赔偿了，咱先说说晚上你们仨请我吃什么吧。”
　　“你睡迷糊了吧。”徐凡说道。
　　“辅导员在群里说了，不让议论，你们看看，我为了满足你们的好奇心，冒了多大的风险啊，难道不该补偿一下？”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徐凡冷不丁冒出来一句：“韦尔钰，吃完了吗，下来开一把。打完收拾东西。”
　　“好嘞。”韦尔钰十分配合，应了一声，撑着扶手侧身跳下了床。
　　“哎，哎，等等我，我也来。”皮杰见没人搭理他，也不再提吃饭的事了，便赶紧也从床上爬了下来。
　　日头一点点升到正中，又一点点向西飘去，热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行道树和屋顶就像笼上了一层纱，路面上怕是都可以煎鸡蛋了。四个人在宿舍里玩的昏天黑地，中午点了外卖草草地吃了一顿，下午各自收拾了东西，准备明天离校。等东西收拾完，已经快七点了，屋里大包小包堆了满地，地上还散落着瓜子壳、花生壳、烟盒什么的，四个人不像是即将离校的毕业生，反倒像是入室盗窃收获满满的小偷。
　　四个人找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点了几个菜，几瓶酒。
　　“明天就要走了，”徐凡说道，“时间过得真是好快啊。”徐凡在四个人中年龄最大，他复读了两年，才考上了这所大学。他其实很聪明，也很刻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有什么事情影响了他，以致于复读了两年才考上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
　　“咱们一起喝一个吧。”徐凡举起了杯子，杯子中黄荧荧的茶水在灯光下闪着金光。
　　“好，那咱们敬凡哥一杯。”韦尔钰和皮杰也举起了杯子。
　　“我不会喝，我也以茶代酒吧。”窦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举了起来。
　　四个人一饮而尽。皮杰夹起了一块肉，塞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说：“我说窦明啊，凡哥不喝酒是因为过敏。你一个跑市场的，不会喝酒可不行啊，得练练，起码得像我一样，喝个二斤白酒还能开跑车。”
　　窦明还没说话，韦尔钰先开口了：“切，你少吹牛逼了，第一，你什么时候喝过二斤白酒，第二，你见过跑车吗。整天的牛逼吹得震天响，也没见你玩过实在的。哎，你整天说你是少女杀手，也不见和兄弟们分享一下。”
　　“你都有媳妇了，还不老实。”皮杰说道。
　　“你有好几个了，不也不老实吗？”
　　“我那还处在培养感情阶段，不算数。”
　　“嗬，都带回宿舍了，还不算数。那天晚上我真想掐死你，你不知道咱俩的床挨着啊，一晚上就没停，我还以为是地震了呢。不过你是怎么逃过宿管的眼睛把姑娘带进来的？”韦尔钰拿着酒杯，已经有了一丝酒意。
　　皮杰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一楼的公共厕所能爬进了啊。不光是姑娘，你以为以前宿舍关了门之后那些酒我是从哪弄的，变出来的啊？就是买了之后从一楼公厕搬进来的。叫你跟我出去见见世面你不去，后悔了吧，要不你也能带几个回来呢，不少都是隔壁师范学院的。”
　　徐凡见两人越说越离谱，就打断了他俩：“皮杰，你以后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要注意一点，还有，少去酒吧，少喝酒，少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
　　“嘿，凡哥，你是不喝酒，不知道里面的乐。不过，念在你是我大哥的份上，我就听你的。话说回来，凡哥，你说你酒精过敏，我们还没见过呢，酒精过敏是什么样儿的啊？”
　　“最好别见，出了事你们在座的一个都逃不了。”徐凡笑着说。“你们找好住的地方了吗？”
　　“找到了，”窦明说道，“正好从网上看到有人招舍友，我那天去看了，小公寓，上下两层，上面两个房间一个卫生间，下面一个储藏室改的房间·····”
　　窦明话还没说完，韦尔钰抢着说道：“上面现在还住着一个女生，也是刚毕业，皮杰听说楼上住了个姑娘，死活非要住在上面，哈哈，只能委屈窦明住储藏室了。”
　　“其实储藏室也挺好的，挺安静的。”窦明说道。
　　皮杰嘿嘿地笑了起来，徐凡瞪了皮杰一眼，说道：“离着上班的地方远不远？”
　　“挺远的，我去了一次，估计皮杰和窦明以后得天天挤公交了。”韦尔钰说道。
　　“还是你这个工作好啊。”窦明喝了一口茶，朝着韦尔钰说道：“有编制，稳定，不受累，还分宿舍。”
　　“可是挣得少啊。”韦尔钰喝了口酒，“这个工作，父母觉得好，朋友觉得好，女朋友觉得好，女朋友的家里觉得好，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不好。我真想像凡哥一样，继续待在学校里。”说罢叹了口气。
　　“你不就是在学校里吗？”徐凡笑着说的，“只不过你以后就是老师了，比我们这些科研狗强太多了。皮杰，你的工作怎么样？到现在也没听你正经说过。”
　　“我啊，我也是人民教师啊。”皮杰眯着微醺的双眼，“我在一个培训机构当老师，里面漂亮姑娘可不少。”
　　“误人子弟，祸国殃民。”韦尔钰摇着头说道。三个人看着韦尔钰一本正经的样子，都笑了起来。四个人聊工作，聊未来，聊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还有学校里漂亮的姑娘，就好像一切都发生在昨天，十分真实，又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