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二五一时

11、第 11 章

　　我曾经到过李默然家一次，那是在我们成了好朋友没多久之后，她主动邀请我去的。
　　在那里，我见到了她的父亲。她的父亲，看上去是个非常和蔼可亲的人，真搞不懂他妻子为什么会跟他离婚，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许多事物根本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样简单，就像我们家，就像我，也不是别人想象中的那样。
　　我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我的父亲是出租车司机，我的母亲是百货商场的售货员。他们从小就告诉我，要做个乖孩子，好学生，要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做一个有出息的人。我也努力地成为了他们想要的样子——乖巧听话、成绩优异。
　　其实，我有点讨厌我的父母，讨厌他们的无能，讨厌他们带给我的贫穷。
　　他们每年都有那么一两次会带我到亲戚家里串门，那里有我的表姐和表妹。父母每次都会提及我的学习，说我又考了第一名，得了个什么奖，让别人家的孩子望尘莫及。
　　小时候，每次串门我都特别欢喜，可我并不是因为我的成绩而沾沾自喜，而是因为我的那些表亲每次都会送我漂亮的衣服和玩具。
　　可当我年龄渐长，我就不大喜欢这样的拜访了，因为在那里，我会感到自卑，我会觉察出自己的渺小以及父母潜意识里的本能的卑躬屈膝。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以及这样的他们。
　　我有时甚至会以他们为耻，因为他们普通的职业，他们土气过时的穿着打扮。
　　小学开家长会前，我总是装作不经意地婉转地跟父亲说，其他同学的家长都会穿得很体面，所以他最好也能穿戴整齐一些。可他，每次都是那么不修边幅地就出现了。
　　我知道有两个女生在笑我的父亲，她们的眼睛看着他，然后小声说了点什么，接着张大嘴巴，放肆地笑了起来。我的脸变得滚烫，我觉得非常羞耻。
　　后来上了中学以后，只要开家长会，我都会找点别的事情去忙，坚决不在学校里跟他们有任何接触。
　　或许啊，当我第一次去到亲戚家，站在那幢宽敞漂亮的房子时，我就有点埋怨他们了。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可以住那么大的屋子，我们家却那么小。为什么别人有那么多漂亮的衣服、玩具，而我却只能一心想着学习，为自己谋出路。为什么总是我们去拜访别人，却从来没有人来回访我们。也对，住在那样拥挤的房子里，怎么还好意思招待亲友呢？
　　话说回那一天，我在李默然家里，还过得挺开心的。虽然，在那之后，我有些后悔了。而我后悔的原因，跟我的男朋友有关。是的，我交了个男朋友，偷偷地。
　　在我读高一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他了。他高大帅气成熟有内涵，喜欢他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
　　我抓住一切机会在他面前表现我自己，找各种理由去接近他。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们变得熟悉了起来。
　　高二时，我得了物理竞赛的第二名，我跟他开玩笑道：“你要奖励我。”
　　他眼角眉梢尽是笑意，道：“那你要什么奖励？”
　　我说：“请我看电影。”
　　我原以为他会当我闹着玩，结果，他却一脸严肃地思索片刻，而后道了一声：“好。”
　　我当时开心极了，真想一把抱住他，可我忍住了。我一脸娇羞地望着他，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无比耀眼的星光。
　　在电影院里，他第一次牵起了我的手，略显羞涩地亲了我。我们就这样确立了关系，在那之后，便时不时地偷偷约会。
　　我跟他说：“我爸妈管我管得很严，早恋对于我们家来说，是禁忌。”
　　他嘴角微微勾起，漾起十分好看的弧度，说道：“早恋对我们家来说也是禁忌。”
　　我嘟着嘴，说：“那你怎么还跟我在一起？”
　　他目光深邃地望着我，道：“因为对你的喜欢，超越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