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主仆虐文里的暗卫跑了》少影乌怜

56、第56章、蛊医的条件

　　“求先生救一个人！”秦朗拿出生平最恳切的眼神看向仆茂，“在下有一妹子，名为香奴，幼年被百羽宫养作蛊奴，后派到我身边监视我，可是我不愿听任国师的安排，被千丝蛊蚕食心脉，是她为救我将她的命蛊喂了我的紫蛊，这才养成蛊王，可她遭蛊力反噬，如今容颜尽毁，性命垂危！求先生赐药，救她一命！”
　　仆茂脸色一沉：“你那妹子既入了百羽宫，学了蛊术，便是百羽宫的人！即便是你，老夫也不想理会，你竟还求到老夫面前。老夫发过誓不与百羽宫任何人打交道，你死了这条心！”
　　秦朗心中一沉，他一定要救香奴，不管用什么办法。
　　他咬了咬牙，不甘心地问：“蛊师都愿意与靖王殿下作交易，不若也与在下交易。”
　　仆茂看着秦朗，眼中神色变换，半晌才慢慢道：“你能给老夫什么？金银财宝老夫不缺。”
　　秦朗心念电转，忽地抬头，直视仆茂浑浊却锐利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先生憎恨百羽宫宮吧？在下愿意立誓倾尽全力毁去百羽宫。”反正他也要上百羽宫毁掉那个‘赤古木’，否则国师那些人永远能追踪到他，那余生岂不是不得安宁。
　　如今试试与仆茂交易，看他似乎很痛恨百羽宫的样子。
　　“毁掉百羽宫？小子本事没多少，口气倒是大。”仆茂冷哼一声，缓步走到桌前坐下，阴沉的双眸落在秦朗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朗听出他没有坚定拒绝的意思，感觉有戏，立刻再接再厉。“在下听闻，姑射曾经杀同门，用不正当法子夺走赤古木才建立的百羽宫，想必蛊师不屑他的所作所为，若能毁去他的所有，让他千般算计一场空，岂不快哉。”
　　“呵呵，说来说去，你也不过是放大话，而且……老夫虽厌恶姑射，但也并不愿意与他为敌，你揣测老夫的心思，却想错了地方，看在东方靖的面子上，老夫不与你计较擅闯之罪，请回吧。”
　　秦朗这一刻恨不得暴起制住仆茂逼他出手救治，然而他没有把握。
　　怎么办？
　　他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他答应出手？方才他明明感觉到仆茂的意动，为什么还是被拒绝了？
　　“蛊师，不如出个条件，只要能救我妹妹，在下愿意赴汤蹈火。”秦朗心中焦急。
　　仆茂却不疾不徐倒了杯茶喝，就是不开口，显然他是并不看好秦朗，然而也不再轰他走，难道是筹码不够？还是他哪里想差了。
　　秦朗思索再三，终于意会过来，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上尘土，目光直视仆茂。
　　“蛊师常年身居山中，还不知外面形势大变吧。我敢断言，用不了一年，百羽宫必毁，不是我也会是东胤和九巟合力下的结果。”
　　“他的存在已经阻碍了九巟国主的威信，从前百羽宫势大，国主只能避其锋芒，然而如今，我一路行来已经看出各处府衙在民间重拾信力的样子。”
　　“何况等靖王殿下的蛊毒一解，他就要前往国都签订和谈契约，您觉得，靖王殿下为何要跋涉千里前往？东胤乃是战胜国。”秦朗笃定地分析：“因为九巟国主想要借他之力铲除百羽宫。”
　　秦朗看着仆茂眼底一瞬而起的波澜，继续道：“在下记得，赤古木乃是你们三黎族的至宝，当真就这么毁了，蛊师不觉可惜？”
　　“若是蛊师不愿振兴三黎族的养蛊传承，那当秦朗今日叨唠，只要找到赤古木，我兄妹二人的问题自然能解，若是蛊师认为我做不到，凭我姑射亲子的身份呢，我进百羽宫夺位的胜率可不小，外有靖王殿下相助，成功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蛊师当真愿意赤古木毁于我等之手？”
　　仆茂瞳孔微缩，枯瘦的手指压在桌沿，视线紧紧盯着秦朗似在看什么。“你是姑射亲子？”
　　“不错。”秦朗压低声音道：“昔日姑射杀同门，有您在意的人吧？”若不是有亲仇，仆茂怎会这么痛恨百羽宫。
　　仆茂眉宇间肉眼可见的笼罩下一层阴霾，不知在想什么，秦朗心中一紧，不会是什么杀妻之仇？或者夺妻之恨？一听‘亲’子反应这么大？
　　秦朗担心自己弄巧成拙，谨慎地继续说下去。
　　“姑射收养义子与亲子互相争夺，蛊师就不想看到他被至亲血脉反噬？”
　　“你要弑杀亲父？”仆茂眼神严厉盯着他。
　　秦朗嗤笑：“他算什么亲父？我母亲一死，他就将我丢去东胤，满打满算我在他跟前就没呆过几个月。”
　　仆茂蓦地站起身，眼中迸出仇恨嗜血的光。“原来……阿妹当真死于他手了……”
　　“他居然还骗我……”
　　“他骗了我这么多年！”仆茂狠狠一掌拍向桌子，两人面前的乌木圆桌应声而碎，秦朗及时退远了几步，眼底惊骇地看着他发狂一样的神色。
　　仆茂蓦地抬头看向他，秦朗汗毛一竖，警惕地运转内力，等着他发难，然而仆茂眼眶通红，渐渐地，仿佛被抽去了生机，颓然垂下手。
　　“我可以帮你。”仆茂终于深深看他一眼，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一个嵌入石壁的木柜前，取出一只巴掌大的黑色陶罐，陶罐密封，表面画着诡异的暗红色纹路。
　　他打开盖子放在秦朗面前，秦朗垂眼看去，只见里面垫着湿润的苔藓，苔藓上趴着一条通体莹白、近乎透明的小虫，形如水蛭，却隐隐有光华流转。
　　“此蛊名为‘玉蚕蛊’。”仆茂道，“将其种入你那妹子体内，它能吸附其经脉中散逸的蛊毒，暂时稳住生机，真正祛毒需要两到三年。此蚕需每月取出来倾吐毒素，否则也会死，并且死后所有毒素全部回归体内，到时神仙难救。”
　　“老夫可给你一年的药食份量，此药是玉蝉蛊催吐的关键材料，一年之后……”他看向秦朗，“你需要带回赤古木回来，你想脱离王蛊掌控，老夫亦可助你摆脱。”
　　“别信什么毁去赤古木就能让王蛊死，到时你也得死。”仆茂冷笑道：“这消息恐怕是姑射那贼子想出来用以欺骗人心的，他在防备你们。”
　　秦朗心中一惊，面色微变，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来了这趟，若不是蛊师告诉他，他原本就真的打算去毁掉赤古木。
　　秦朗郑重接过玉盒与药，心中大石落地，他终于为香奴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多谢蛊师。”秦朗作揖。
　　仆茂垂眸看着他，到底没再说什么，抬手挥了挥，示意他离开。
　　秦朗对他想说的话有所猜测，毕竟他刚才愤怒之下说漏了点嘴，自己这具身体的母亲或许跟仆茂有关系，甚至可能是他妹妹。
　　压根不是什么地位低下的侍妾所生。
　　不过这与他也没关系，毕竟他只是个外来户。
　　而就在此时，朴茂徒弟山谷快步进来：“师傅，靖王情况有异！”
　　秦朗脚步一顿，猛地回头，朴茂起身三步并两步迈出房门：“走，去看看。”
　　药桶中的东方靖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眉头紧皱，唇角一缕黑血滴滴答答地落入药桶里，他周身皮肤下的那些凸起剧烈蠕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药力刺激下疯狂挣扎。
　　仆茂语速飞快地对秦朗说：“按住他肩井、膻中两穴，助他稳住内力！”
　　秦朗来不及多想，依言运起内力，双掌拍向东方靖的穴位。
　　掌心传来滚烫温度与皮肤下剧烈的震动，东方靖猛地睁眼，眼中布满血丝，汗水已浸透中衣。他涣散的双瞳对上秦朗，视线交汇的一瞬间，似清醒过来，下一秒东方靖闷哼一声，死死咬紧牙关，对抗着体内翻江倒海般的剧痛与混乱。
　　秦朗：“……”
　　东方靖遭受这番苦头虽是因他而受，然而他并不后悔，若不是当初他对自己出手，也不至于惹得香奴破釜沉舟对他下蛊，急着让他紫蛊成熟，至此引来百羽宫，无路可退，可也因为东方靖中蛊，他们才能来到这里，寻得解法，一切都是因果。
　　经此一场，我们两清了……秦朗暗自低语。
　　石窟外，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下来，山风穿洞而过，发出呜咽般的呼啸。
　　远处，鹿阴山入口处的密林中，一道黑衣身影悄然立于树梢，目光如鹰隼，遥遥看着这方。
　　背后标志性的剑熟悉的人一看便知此人身份——百羽宫二公子，宿风。
　　山脊阴影处，凃曼与涂南并肩而立，遥望此方。
　　“二哥果然耐不住性子。”凃曼把玩着颈间珠链，笑容纯良，“南哥，不如我们放些宝贝助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