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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结局下 新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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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现在脾气差得很,闷油瓶不在的时候我和胖子在去看过她几次,几乎每次都撞上她在训斥道童。
有次她陪我和胖子在观里瞎逛,不凑巧撞上了来采访的记者,记者问她修道真的能长生吗,她张口就是不知道别烦我滚,还因为这事上了微博热搜。
到今年为止,她已经在青城山上待了十年了,而她和闷油瓶也有十年没见了,即便是八月份的时候我和胖子去长白山接闷油瓶回家,电话里通知她来见一面,她也只甩下了一句没死就好便挂了电话。
我猜她不愿意见闷油瓶是因为容貌的变化。早年她还保持着二十出头的样子,我一直以为她和闷油瓶具有相同或者相似的能力,闷油瓶走后,我每次见她都要比前一次苍老一些,而且变老的速度比常人快得多。
两年前我见她时她看起来已有三十余岁。
闷油瓶一直没变,而她却从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变成三十多岁的阿姨,这种落差,我想任谁也接受不了。
我问过她是什么原因,她说是因为谷雨剑被封印了。我又问她为什么要封印谷雨剑,她说这是道门的决定。
仔细问了她我才弄清了事情的始末:谷雨和惊蛰是道门中馗道一脉的传承之物,相传此二剑为徐夫人所铸。惊蛰在前,取万物生发之意,便象征“始生”;谷雨在后,象征“归寂”。
我心说象征归寂的应该叫清明或者七月半,再不济也该叫重阳,叫谷雨算哪门子,可想起前几天谷雨训斥弟子的模样,到底是没敢吐槽。
谷雨为徐夫人晚年所铸,据说此剑蕴含了长生的力量,但多年来得到这把剑的人死的还要格外早一点。直到三百年前,有人参透了谷雨剑的秘密:长生要先死后生。具体是什么操作方法谷雨也没告诉我,我猜是拿着剑自杀之类的坑爹方法,不然不会这么年都没人成功,想长生也要有先面对死亡的勇气,可想要长生的人都是不想死的,又怎么会有勇气面对死亡?
惊蛰为千年桃木所做作,克制一切妖邪之物,谷雨出世之前曾放在凶穴中蕴养十余年,吸尽了煞气,所以谷雨对邪祟也有克制作用。但不同于惊蛰和邪祟之间是“生”与“死”的对立,谷雨对邪祟的克制是弱肉强食的法则,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制。
也正因为谷雨的这一特性,历代的保管者都没有活过四十岁的,除非同惊蛰一起保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谷雨剑都被视为不详。
谷雨倒没有同我讲道门封印这把剑的原因,她也没告诉我她为什么要同意道门的要求,她只是要求我不要把这件事说给闷油瓶听。
但这件事还是被闷油瓶的知道了,都怪胖子这个嘴上没把门的,那天我和谷雨就是怕他乱说才避开他,谁知道这死胖子在我身上放了窃听器,还振振有辞的说怕我们趁闷油瓶不在发生点什么,做一些对不起闷油瓶的事,完了又跟我保证绝不会告诉闷油瓶,并且跟我发下了打一辈子光棍的毒誓。
结果接了闷油瓶从他老家出来的第一个新年,这丫非要打电话让谷雨过来聚一下,还跟闷油瓶说谷雨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再不见就迟了。
闷油瓶一听就露出了奇怪并且疑惑的目光,还不同寻常的反问了胖子一句:“你想见她?”
我让胖子别说了,结果胖子连连称是,说想见谷雨想疯了,但谷雨不给面子,喊了几回都不愿意从青城山上下来,还找借口说四川离福建太远了,不想挪窝,所以这事还得小哥你来,就你面子大,肯定能请得动。
闷油瓶可能有点不理解胖子为什么要见他的女人,但还是打了电话给谷雨,开了免提。
闷油瓶也不说话,那边就先问了:“什么事?等会说,我抄经书呢。”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没明白抄经书不能打电话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在青城山其实过的非常惨,天天被罚抄经书,既然是这样那她脾气便暴躁我也能理解了。我们让闷油瓶给她发个短信什么的,闷油瓶却摇了摇头:“她在打游戏,打完了会回电话的。”
我心说闷油瓶怎么会知道谷雨在打游戏,难道他天天躲在房间里是在跟谷雨开视频,所以对谷雨的生活了如指掌。
在我们吃晚饭的时候谷雨果然回了电话,问闷油瓶给她打电话干什么。闷油瓶说想见她,让她到福建来,她沉默了一会儿就拒绝了,直接挂了电话。而闷油瓶好像完成了我们给他交待的任务一样,一点也不在乎谷雨拒绝的是他的邀请这件事。
大年三十。
这会儿天还没亮,我起来做早饭,打算等会把屋里屋外打扫一下,我爸妈他们还有小花秀秀都要来这里过年。
闷油瓶大清早就穿了个裤衩在院子里打水洗澡,抬了桶水直往自己头上浇,他是一点都不觉得冷。
刚把粥煮上,我忽然看见门口多了道人影,仔细一看竟然是谷雨。她双手抱胸斜倚着门框,看她的视线应该是看着闷油瓶。奇怪的是她还像第一次见的时候那样年轻,跟我设想的垂垂老矣截然不同。她上身穿着宽松的白色厚毛衣,下摆刚好遮到大腿,下半身穿着灰色的打底裤,脚上穿着一双棕色的小皮靴,我以为她在道观里待了十年早就落伍了,没想到今天这一身仍然紧跟时尚潮流,就是不知道冷不冷。
看她脸冻的通红,应该挺冷的。
她观望了一会儿,径直朝闷油瓶走去,双手抱胸往闷油瓶面前一站,闷油瓶怕水溅到她身上就没动手,她扬了扬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今日天气,“您可真行,气温都接近零下了,您光着在院子里冲凉?”
闷油瓶没说话,可能是不敢说话,谷雨把手机塞回口袋里,看向我,“他房间在哪?”
我给她指了位置,她就拉着几乎是裸着的闷油瓶进了房间还甩上了门。胖子站在厨房门口愣了半晌,忽然大叫一声:“这也太他娘的劲爆了。”
说完了非要拉着我去听墙角,我说不干这缺德事,胖子说他不是为了听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想听谷雨教训闷油瓶,从来都是闷油瓶凶我们,他也想见识一下闷油瓶被凶。
我让他别去,他还硬拉着我过去,刚到闷油瓶的卧室门口门就开了。是谷雨开的门,闷油瓶在里面老老实实的穿衣服。
我敏锐的发现谷雨的毛衣上蹭上了水渍,她的口红也掉了,不难猜测刚才房间里发生了什么,肯定是非常激烈的争斗,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都坐回了沙发上。
村子太偏僻,电压也不够,我们一般都不开空调,这会儿看谷雨脸都冻红了,我就把空调打开了。
胖子见谷雨又恢复了年轻的面貌就伸手去扯谷雨的脸颊,还问道:“小谷我们认识几十年了,你可不要弄虚作假,来看我们还易容,小哥不会嫌弃你老……”
话没说完他愣住了,再次扯脸没有扯动,是真脸不是易容,我和胖子都很惊讶:“你不是变老了吗”
谷雨露出了一个迷惑的表情,”之前谷雨剑被封印了,我现在解开不就好了?”
“你不是说道门封印的”
“可这是我的剑。”
我竟然无话可说。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见小哥?”我问道,我发现谷雨的表情更迷感了,这时闷油瓶也穿好了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在谷雨旁边坐下,她奇怪的看了一眼闷油瓶,然后问道:“起灵,前段时间我让你来青城找我,没跟他俩说?”
我日,合着前两个月闷油瓶跟我说他要出趟远门一个星期才回来,是去见谷雨了?亏我和胖子还以为他去办大事了。这丫干什么都是一声不吭的,偏偏我还拿他没辙。
“你怎么光喊小哥一个人去,把胖爷我搁哪了?”胖子又瞎凑热闹,人家小情侣约会他去干啥,当冷焰火吗?
“我没钱招待你们啊。”谷雨满不在乎胖子的质问。
“道观不给你发工资?”胖子又问。
“我,”谷雨指了指自己,“我是个犯人啊,是被监禁在青城山的,能出来玩已经不容易了,我为了出来这一趟,先是跑了一遍签证,从成都市道协到四川省道协再到福建省道协,为了车票钱还接了几个单子,几天没合眼了,看看我这黑眼圈。”
难怪谷雨要化妆过来,这黑眼圈还真挺重。
“小谷你在道门不是挺厉害的,怎么还会被他们困住?胖爷我要是有你这实力,直接干他丫的。”
“我尊重他们的规则,犯了错误就要承担,我身为长辈更要以身作则。你懂个锤子。”
“她师傅给道门留了对付她的办法。”闷油瓶显然是知道内情的,然而此刻的他无情打脸,“乱跑会被抓起来。”
谷雨气的不行,一下把冰凉的手从闷油瓶的毛衣下摆伸进了里面,但闷油瓶不为所动,还反手把她的手按住了,谷雨就这样心安理得的捂手。
胖子“啧”了一声,看不下去这两个人卿卿我我,去厨房端了早饭,正好谷雨也没吃,我们一起吃完早饭,胖子不想给这俩人秀恩爱的机会,把谷雨赶去睡觉,我们仨打扫卫生,除旧迎新。
做完大扫除,我和胖子做饭,闷油瓶提着刀去杀鸡。胖子还提议说谷雨一个姑娘家肯定会做饭,想把谷雨叫起来露两手。
“她不行。”我和胖子从没见过闷油瓶这么直白的评价一个人的能力,虽然他说话时的表情很平静,但既然能让他做出这种评价,想必谷雨的厨艺一定不简单,胖子也就熄了心思。
菜起了三分之二,村口起了铜锣的声音,村子地形很复杂,他们第一次来,胖子放了个锣在那儿,到了村口就让他们敲。那锣声震天,感觉鬼子进村了一样,胖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喜道:“来了来了!”
我们两个迎出去,来到村口,先看到秀秀穿着一身红,冻成个呆哔的样子东张西望,看到我,她开心的挥手,发着抖叫我:“哥,福建不是南方么?”
我上去她就过来抱住我,我知道她是真的开心,她接手了霍家的很多事情,这种乡村游园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十分难得。只是她穿的像根蜡烛一样,一看就知道棉衣是路上找店随便买的。
后面的人都看到了我们,都迎了上来,我们上去接他们手里的年货,看到我爹妈,我立即从雨村down town小王子,乡村期货庄家,变成了爹妈的儿子。烟肯定不能猛抽了,介绍朋友的时候也要含蓄一点。上去介绍胖子是我在这里农产品投资的合伙人,准备在这里做一点生态土特产,介绍闷油瓶是胖子的助理,他们两个是亲兄弟,这样我爹妈就不会问出:“你们过年怎么不回家啊。”这种对于张家人会心一击的问题。虽然他们对于大哥把营养都吸走了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二叔点着烟早已看穿一切,他是打着主意来劝我回城的,只不过刚到不好发作,我回避着他的眼神。小花看到我也很开心,看着村子,说我这个骗子,就这么个破村子被我形容的一千年才能现世一次的世外桃源,不过那永远不会停歇的瀑布声,还是容易让人安静下来。
进到我屋子里,小花还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虽然看的出力不从心,但你还是花心思了。”
“要么你也来住?”我挑衅他。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我的桃花源应该是在自己心里。”小花摸了摸我油腻的桌子,手指搓了一下,看了我一眼:“你就不会铺块桌布么?”
我心说村子里生活不方便,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干,我这么讲究其他事不用干了,小花继续审视,看了一遍我准备的食材,默默的脱掉棉衣外套,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件自带的围裙在衬衫外穿上。就开始帮忙。
人一多,屋子里就暖和起来,水气让玻璃上开始蒙上水雾,秀秀给长辈准备瓜果,闷油瓶捏核桃,胖子和小花拌嘴,挑剔这些2元超市的厨具。我这才想起在闷油瓶的床上睡着的谷雨,连忙让闷油瓶去把她喊起来,给他们介绍说这是闷油瓶的女朋友。
谷雨低声和我讨教装好孩子的经验,我教不了她什么,让她随意发挥,她就学闷油瓶捏核桃,所有的核桃都被他俩承包了。有小花的帮忙,我们很快做了满满的一大桌子菜。
果然席间我妈问我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说我朋友都有对象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谷雨还算有点良心,她打圆场说自己和闷油瓶是娃娃亲,从小就在一起了。
我妈看看小花和秀秀,再看看闷油瓶和谷雨,最后又看看我,好像有点后悔没给我订娃娃亲,我心说其实我也有娃娃亲,跟小花对视了一眼,小花心领神会,跟我眼神示意了一下秀秀才是他未婚妻,我也不敢跟我妈说其实我也订过娃娃亲,只是那个人是小花,怕会被当场打断腿。
吃完饭我们在客厅里看春节联欢晚会,闷油瓶跟谷雨趁我们不注意早就溜到了院子里透气,我看见谷雨环着闷油瓶的腰抱着他睡着了,就没过去打扰他们。当午夜的钟声响起的时候,各家各户都放起了鞭炮,秀秀和胖子还在陪长辈唠家常,我和小花打算去山上逛逛,正巧这时候谷雨被鞭炮声惊醒了,我正要过去问这两人要不要一起,闷油瓶忽然打了个手势让我别说话,他摇了摇头大概意思是拒绝我的任何邀请,他抱起还有点迷糊谷雨回到了卧室里,关上了门。
凌晨四点的时候我才睡下,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的十二点,他们在堂屋里打麻将,已经胡了好几把,闷油瓶坐在沙发上发呆,但是谷雨不在。
胖子边打麻将边眉飞色舞的给我讲述早上的情形,说我没看见,一大清早门口就堵了二十来个黑衣人,他还以为是汪家人,差点就要喊上小哥动手了,结果是来找谷雨的,催谷雨回山上。
我妈没见过这场面,还问胖子谷雨是不是什么大家小姐,家里人不让她和闷油瓶谈恋爱,胖子也没解释,有点误会挺好。
他又接着说闷油瓶冲冠一怒为红颜差点跟人打起来,被秀秀打断了,秀秀让他别跟我瞎说,说最后谷雨交待了一下闷油瓶不要大冬天用冷水洗澡就离开了,都没让闷油瓶送,上了来人的车,走的很平静,半点冲突都没有发生。
下午七点,我爸妈二叔和秀秀小花也走了,我们送他们到镇上,回来的路上又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后来闷油瓶倒是没有用凉水洗过澡了。
‖中间有一部分内容粘贴雨村的番外,主线剧情至此结束了。另外还会更一些番外,更新日期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