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〇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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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柴拍桌：“我想养狗！”委屈得眼泪在打转。
我：“嗯。”
柴柴：“你，你就嗯一声吗？”
我：“那——你意思——我买给你？”
柴柴眼睛一亮：“可以吗？”
我：“当然不可以，我为什么要把一条小生命交到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笨蛋手里。”
柴柴生气：“我会对它好的！”
我：“哦，怎么个好法？”
柴柴：“给它吃好吃的！”
我：“没了？”
柴柴：“带它玩好玩的！”
我：“没了？”
柴柴：“我天天抱着它，亲它，喜欢它。”
我：“哦。可是你都不会买肉啊，也不会煮，它跟着你只能吃狗粮唉，很可怜的。”
于是柴柴陪着妈妈去了半个月的菜市场。
柴柴：“我会买肉了！也会煮了！”
我：“嗯。可是你还不会给狗捡便便。”
“捡便便？！”柴柴似乎受到了冲击，“用手捡吗？”
我：“嗯，一年，365天，用手捡，新鲜热乎的，便便。”
柴柴盯着自己的手发了一下午的呆。
第二天跑来跟我说：“我可以的！”
我递给他一袋一次性手套和一卷垃圾袋：“口说无凭。”
柴柴放学后，戴上手套，扯着一个垃圾袋，从学校一路到自己小区，捡便便。
第一天。
柴柴都快哭了：“狗为什么不会用马桶啊！”
我：“它——喜欢大自然。”
第二天，柴柴不哭了。
第三天，柴柴甚至敢凑近闻了。
我问：“臭吗？”
柴柴笑：“你闻呀。”
半个月后，小区物业给柴柴搬了个奖状——铲屎小能手。
柴柴得意地把奖状亮给我看：“现在我可以养狗了吗？”
我：“你跑步怎么样？”
柴柴低头看看自己圆咕隆咚的肚子和肉乎乎的胳膊腿，小声道：“可以跑的……”
我：“狗狗跑很快的。也能跑很久。”
柴柴思考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来找我：“我可以跑的。”
我：“走，先跟我跑两圈试试。”
柴柴坐在塑胶跑道上，皱着脸：“太热啦！”
我：“天热狗也要出门玩的。”
柴柴：“我跑不动啦！”
我：“不再试试吗？”
柴柴往地上一趴，不吭气，也不理我了。
我蹲下身：“你准备给你的狗起什么名字呀？”
柴柴：“葡萄葡萄。”
我：“哦，葡萄呀。”
柴柴纠正我：“是葡萄葡萄。”
我：“好，葡萄葡萄，如果它现在在这，只能可怜地围着你打转唉。”
柴柴委屈地憋嘴，快要哭了。
我：“不过——可能葡萄葡萄还没出生呢，你还来得及锻炼。”
柴柴：“它出生要多久啊？”
我：“嗯……从它爸爸妈妈结婚到它出生到它能跟你回家，五个月吧。”
柴柴放学后除了捡狗便便又多了两个项目，和爸爸打半小时羽毛球，和妈妈慢跑二十分钟。
柴妈：“你是诓他去做个长跑运动员了吗？”
我：“没，顺便帮他练下1500米，他一直没达标。”体重却一直超标。
柴爸：“哈，柴柴志在成为一名植物学家，专门培养一棵树长八种不同水果的那种。”
四个月后，柴柴1500米达标了，来问我：“我可以养狗了吗？”
我带着柴柴去了一家宠物医院，围观了一只狗的安乐死。
我问：“你知道什么是死亡吗？”
柴柴：“就和前楼的张爷爷一样。”他低头捏着自己的手指，“就是没有了。不说话了。”
我：“就是生命消止，你再也没办法参与它的生命了。你会特别想它，但是抱不着也亲不着它了。”
柴柴茫然地看着我。
我：“葡萄葡萄长一岁等于柴柴长七岁。”
柴柴：“它长好快。”
我：“对呀，十几年后它就八十多岁了。”
柴柴：“跟陈爷爷一样大。”陈爷爷住隔壁楼，每天坐在轮椅上，被家人推出来晒太阳。
我：“对呀，你还是个小朋友呢它已经老了，会生各种病，可能走不动路，吃不了东西，你要照顾它带它看病……还要看着它离开这个世界。”
柴柴：“死了？”
我：“嗯。这一切你都要陪着它。会很难过的。”
柴柴真的难过了，眼泪聚积在眼眶里，滚成一大颗掉了出来。
我：“生命是个很完整的过程，从出生，到长大，到衰老，到死亡。你都要陪在它身边。你可以吗？”
柴柴摇头。
我：“那不养了好不好？”
柴柴委屈地哭了：“可我还是想养。”
我：“想养你就要陪它长大陪它变老的。”
柴柴：“我可以推它晒太阳。”
我：“好。”
柴柴：“它走不动了我抱着它走。”
我：“好。”
柴柴：“它牙齿掉光了我给它喂米糊。”
我：“好。”
柴柴：“它不会死的。”
我：“会的。”
柴柴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
宠物医院的医生埋怨地看了我一眼。
我和安乐死的狗狗的主人商量了一下，牵着柴柴去看死后的狗狗。
我拉着柴柴的手摸了摸它：“它叫阿尔法。”
柴柴一开始有点抗拒，摸了两下，却又上瘾了一样，不停摸，最后搂着阿尔法的脖子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它为什么要死呀？为什么呀？”
阿尔法的主人：“它有心脏病，关节炎，肺水肿，活着太辛苦了。”
柴柴张着嘴哭：“它为什么要生病呀？为什么呀？”
我：“因为它老了。每个生命都会这样。等我们老了我们也会生病的。”
兽医终于忍不住：“小朋友，别哭了，其实这样它反而没那么痛苦。”
回家的路上，我问柴柴：“如果到了那一天，你可以勇敢地带葡萄葡萄来医院，不管发生什么都陪着它吗？”
柴柴想了两天，跑来找我：“我可以的。”
我：“好，我们来准备准备。”
柴柴花了四天时间，准备了一篇演讲稿，阐述了自己为什么想养狗，打算如何养狗，并附上了一张一定会坚持到底的保证书，还摁了个红手印上去。周末的时候，柴柴磕磕绊绊地向父母完成了他人生第一次长达七分钟的presentation.
后来，柴爸柴妈带着柴柴买了只拉布拉多，胸口挂上了“葡萄葡萄”的小名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〇〇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