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夺运小贼在征途》墨寒凉

24、选择

　　石鸣左腿废了，因为那一枪击穿了他的膝盖骨，而且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虽然在这个时代，科技能够帮他恢复，但是那天价不是他们俩能承担的起的!
　　自从关在地牢里，石鸣和夜离就再也没见过夜念安，也没有见过外面的天空。留给夜离的只有越发紧凑的训练和考核。
　　在这里，夜离没法抱怨，也不能有意见，只能麻木习惯，然后努力达到要求。因为达不到要求的后果就是，他们会让夜离在隔离玻璃外看着石鸣受尽折磨，听着石鸣那尖利的惨叫，无休无止……
　　她能做的，唯有把导师给她的任务达反复练习，直到他们再也无法刁难。
　　她能帮的，只有超额完成任务，争取得到夜念安的认同，求他帮石鸣治伤，让他重新能够站起来。
　　在无尽的任务里，在无数药剂中，夜离正在一日日的脱胎换骨!
　　那张一直蜡黄的消瘦的脸上，渐渐圆润白皙，展露出一名花季少女应有姿态。常年锻炼的肌肤紧致光滑，就连身上的伤疤，也在渐渐淡化。唯有几条特别深的伤口造成的伤疤，犹如顽固不化的老头，怎么也不肯退去。那满头枯黄的秀发，如今只剩一头靓丽乌黑的模样。
　　夜念安看着视频里女孩挥汗如雨的训练，看着她那日渐健康的面色，关了星脑投影。
　　十八年……
　　我关了你们十八年了。
　　十二年前，最疼我的外祖父走了，舅舅继承了萧家。
　　两年后，爷爷也走了。父亲继承家主之位后对自己的要求更严格，寻找你的次数更频繁。
　　我一直不懂，为什么你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三个大家族为了你暗地不死心寻找几十年也不愿放弃。
　　你明明都不在他们身边，甚至那么多年毫无音讯，你可能已经早已死去，但是就是没人放弃。哪怕后来有人带着荒山有你血液基因的残碎的血衣，他们也不愿接受你已经死了的消息。
　　那时候我曾问过父亲，你已经死了，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愿相信，不愿接受
　　回应我的只是父亲紧绷着脸，一脸失望。和母亲的一巴掌，打碎我对他们最后的期待。
　　那时候，我很开心……
　　你死了，再也没人会夺走他们对我的关注了。从此，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我以为时间久了，你在他们心底就不再重要。可是现实却是，他们依然如故!
　　即便你多年未有音信，即便你不知所踪生死不明，可是你永远都是他们心中最重要的孩子!
　　那我呢
　　我算什么呢？
　　舅舅告诉我，你是他们心结所在，愧疚，遗憾，思念……太多了的情绪和感情在里面。他们半辈子都在坚持，一旦他们真的放下执念，他们……
　　他们就像放弃活下去的希望，会瞬间垮掉，死去!
　　特别是夜飛叔叔和墨清凰阿姨……
　　舅舅说，他们身体早已不堪重负。一直靠着药物强行维持，只为了找到你，只为了临走前看你一眼。你是他们活着的理由，更是他们坚持下来的力量，所以没人会愿意相信你死了……
　　可是我呢？
　　我该怎么办
　　谁又为我想过丝毫
　　我也只是个需要呵护，需要关心的孩子啊！
　　可我得到的都是什么？!
　　遇到你，真的很惊喜。
　　惊的是你没死，喜的是他们可以不用再拼命，可以休息了一下了。
　　可是夜离，我不甘心，你知道吗？
　　不甘，愤怒，充斥着我整个世界，它让我将你困在我的眼底，藏在他们找不到的地方。但是怎么办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我该怎么办？
　　夜飛叔叔……
　　终究没熬过这个冬天，他走了!
　　他说：“小安，叔叔这辈子对不起太多人!后半辈子一直在找机会弥补，却永远没有机会做到。”
　　“小安，叔叔知道你父亲对你太严格了。叔叔说过，但是……小夜离是在他面前就那么失散了，他过不去那个坎。就像叔叔，同样跨不过去一样!”
　　“你别恨他，要恨恨叔叔，是叔叔造成这一切，是叔叔的错啊……咳咳咳……咳咳……”
　　“以后，你若看到小夜离，你帮叔叔带句话，好不好”
　　“告诉她，对不起!”
　　“对不起……我的女儿，对不起……咳咳，咳咳咳……”
　　夜念安靠墙滑落在地面，捂着脸低鸣着。
　　夜飛是你的父亲
　　那我的父母为什么也说你是他们的女儿
　　为什么……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
　　为什么啊!!
　　我是不是错了？
　　我不该困着你，瞒着所有人你的消息……
　　我不该谎编你的身世，逼着你陪着我一起受苦。
　　夜离，夜离……
　　直到夜飛的葬礼，夜念安都没有说出你就在自己眼底的事。
　　他不敢，他怕了!
　　所以更加努力的隐瞒。
　　直到有一天，曾经投影里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进入夜离的练习场，遇到了正在练跟随导师训练的夜离。
　　他的脸上比投影里多了很多皱纹，眼神却依旧凌厉。
　　夜离迷惑，见他和那些看守的人似乎说了什么，那样子，似乎看起来很是愤怒，又像激动
　　没多久，他和她单独见面了。
　　看守她的人，被拦在训室外面。
　　他问。“你叫什么？”
　　她犹豫，最终淡淡应道。
　　“夜离。”
　　“你……可还记得你有没有……家人”
　　“赵天祥是我父亲。”
　　“……赵天祥”
　　夜誠一愣，赵天祥是怎么可能是夜离的父亲!
　　“不，不是!他怎么可能是你父亲谁告诉你他是你父亲的赵……咳咳咳，咳咳……”
　　回过神的夜誠无比激动，脸上的愤怒之色明显。
　　而夜离只是看着，有些莫名。
　　“记忆里，他是我父亲。”想起石鸣曾说自己记忆被人动过手脚，她敛下眼底的神色。“我朋友说，我的记忆被人揣改过。”
　　“揣改……记忆”
　　夜誠捶着胸口，缓了缓，抬头看对面一直没什么表情，连语气也不曾有变化的女孩。
　　“如果说这样，你母亲应该有办法检测出你的情况。”
　　“我母亲”
　　“嗯，你母亲。”看着女孩那张七成像夜飛，三成像墨清凰的脸，夜誠神色暗淡。可惜夜飛走太快，不然……“你母亲叫墨清凰，是一名生物系科研人员。当年你掉海里失踪时，被人喂食了刚研发不久的药剂，导致你情感被剔除，那药剂并且有加深记忆恐惧的效果。”
　　如果说之前不信，有怀疑，那现在夜离信了几分，并且眼底有了正视这件事的态度。
　　原本石鸣告诉她记忆被人揣改这件事，她心底就相信的。因为那时候明显知道自己记忆不对劲，太混乱，前后很矛盾。很明显，这代表这对方能力不足以完全彻底改变，只能修改部分的。而且同时也说明他修改的时间并多，所以记忆才那么混乱。至于为什么没有进行第二次修改人又去了哪
　　夜离想不通，也就不浪费时间就想。
　　“她得知后，就一直和你父亲在着手研究这方面的技术。前几年就已经完善，只是一直没找到你。唉……”
　　“我父亲又是谁”
　　“你母亲现在是墨家家主，你父亲是夜家二爷，夜飛。前些日子刚去世……”
　　夜离沉默，所以她和夜念安有仇连她父亲去世，他也从未提过一句，依旧将自己困在这不知日月的地方!
　　那这仇，该多大
　　“你是怎么到了这里的”
　　夜离看着眼前的男人，又扭头看了看他身后的门，眼底的冷芒毫不掩饰。
　　“夜念安。抓来的。”
　　“谁”
　　“夜念安。”夜离重复了一遍，依旧淡淡。
　　男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似乎被这个答案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来了多久”
　　垂着眼帘，夜离思索了一下。她也不记得自己的来了多久了，皱着眉，看着男人答道。“35岁进来的。”
　　言外之意，再也没出去过。在这没有星辰日夜的地方，她不知道过了有多久……
　　男人闻言，整个人有些不稳的向后倒去，还是夜离眼疾手快，连忙翻身过去拉了一把!
　　这个时候，夜离才发现，这个男人尽然在颤抖
　　她知道，这个男人身份很高，一旦在这里出事，到时候自己或许不会受到什么惩罚，但是石鸣就……
　　眼底闪过暗芒，要不，劫持他，要接他们救出石头，一起逃
　　“逆子!这个逆子!!他怎么能怎么可以!!”手臂上的温度，让男人红了眼。他看着夜离，再想到这些年自己儿子的异常，男人捂着胸口，痛的不行!
　　“家主你别激动，深呼吸，别激动!”
　　“快去叫医生，家主犯病了，快去!!”
　　有人冲过来的时候，夜离就让出了位置，沉默在站在角落，看着那大声喘气，似乎无法呼吸的男人被人拥护着，搀扶着离开。
　　她不知道当时候怎么了，心中有些异样的酸涩。
　　她也不知道后来那个男人怎么样了，而她也来不及多想，因为夜念安看着自己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复杂和怨恨。
　　是那个人出事了？
　　“把这个合同签了。”
　　会议桌上，夜念安甩过一个文件夹，上面写着【时空计划】。
　　“这是什么？”
　　“自己看。”夜念安冷着脸，似乎这次格外不耐烦。“不管你想不想去，我希望你明白，你没有选择。”
　　“石鸣我刚让人带走了。”
　　“刺啦……”椅子划过地面尖锐刺耳的声音。
　　“如果你不想他出事，那么，就乖一点。”
　　“乖一点，或许这件事后，我会放你们走……”
　　他说的，不是你，而是你们。所以夜离也没那么紧绷，只是低头看着那份硬着【时空计划】的文件沉思。
　　“我有一个要求。”
　　夜离抬头，看着夜念安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冽。
　　“呵，你没资格和……”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有没有威胁，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也没有选择余地。但……我的要求是，不管到时候我能不能活着回来，你都要放了石鸣，不再为难他。放他平安完好的自由离开!!!”
　　“我若不呢？”
　　“那么，你也不会如愿，还会有麻烦。”
　　彼此之间沉默的看着对方，一个一如既往的冷漠，一个依旧笑面莹莹。
　　“对你来说，石鸣是你什么人”
　　“和你无关。”
　　漫不经心拄着下巴，夜念安看着夜离笑的灿烂。“你回答的好，我或许一开心就答应了。”
　　“如果你要我去……”
　　“噗呲……哈哈哈哈……”
　　“夜离，你真天真。难道非你不可你觉得石鸣会不会为了你去”
　　“唔~我可能忘了说了，他那，也有一份。”
　　“夜!念!!安!!!”夜离翻身越过桌子，一把拽住夜念安的衣领。看着这张越发俊美的脸，恨不得将其撕碎!
　　“嘶~，还真有点疼呢！你说，你若动了我，他会不会比我先下去呢嗯”板着锁着自己咽喉的手，夜念安红着眼，歪着头，却依旧笑着看夜离，幽幽道。“夜离，你怎么就不长教训学不乖呢？”
　　“……”
　　“那么，现在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么？”夜念安拍开抓着自己脖子的手，毫不在意的继续问道。好似刚刚只是彼此间开了一个玩笑。
　　夜离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她知道，夜念安不喜别人靠他近太近。“问。”
　　“石鸣对你很重要”
　　“是。”
　　“哦比你命还重要”
　　“……”
　　“如果不是，你可以选择让他去。”
　　“我会去。”
　　我会去，不会让他再因为我而受到牵连!这本就是因为她夜离牵连的，不该让他再为自己受罪!
　　“……”垂着眼睑，敛去眼底浓郁翻滚的疯狂!“呵呵，你爱他”
　　“家人，不能遗弃。”
　　什么是爱，她从来不知道。但是她不想再欠石鸣，却是真的!
　　石鸣对她来说，是不是爱，她不清楚。可是对夜离来说，石鸣的确对她很重要。像……家人。
　　可是她从没有家人!
　　那个赵天祥对于她来说，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甚至是不是她真的父亲都犹未可知的存在。
　　但石鸣不是!
　　她想保护他，就像曾经街上看到别的小朋友那样，被人守护着，宠爱着的那样。
　　石鸣，太弱了……
　　“呵，呵呵呵……家家人”
　　夜念安忽的笑的弯下了腰。
　　夜离她刚刚说了什么
　　说石鸣像家人
　　呵呵……家人啊？能为石鸣去死的家人呵呵呵。
　　那么他夜念安呢？他算什么？她夜离已经有了家人，那么自己算她什么人!
　　擦了擦笑出的泪，那是夜念安第一次真正的，认认真真的打量着眼前那个和自己越来越像的女人，那个他的……姐姐。
　　夜念安依稀记得那一日父亲意外见到夜离后心脏病发作，差点没救过来。那个年纪轻轻战绩无数，被人敬仰，才到而立之年，自己严重英雄一般都父亲就那样躺在医疗仓里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
　　那个为了寻找夜离奔波几十年，遭遇无数刺杀，受伤一次比一次重的父亲。
　　那个为了夜离让他母亲在寻亲路上，险先没命的母亲。
　　那个和母亲一起时时刻刻提醒逼迫他放弃自己梦想，还未成年就要面对残酷训练，甚至面对生死考验，就为了去找他们丢失已久女儿，自己从未谋面过得姐姐——夜离!
　　他们付出无数，就因为夜离是夜家长女，因为父母没考虑周全丢失的孩子，因为被他父母愧疚几十年，心心念念到疯魔的女儿……他们一家人，明明可以和睦安好，却成了离心离德，父子相斗，母子不见的地步!
　　为什么？
　　凭什么!
　　他夜念安也是夜家的子孙，也是他们的亲儿子啊！
　　他夜念安至今也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孩子，需要父母关心爱护的孩子啊!!
　　可是他这么多年受到的都是什么？
　　累到脱力的训练，鲜血淋漓的伤口，直面死亡的危机，还有来自亲人无时无刻的逼迫……
　　对他们来说，他夜念安，到底算什么……
　　现在好了，老头子把自己都快折腾没了，醒过来第一时间却是找他夜念安为他女儿要公道!
　　而他的好女儿，他夜念安的亲姐姐，还以为仇人是自己父亲，视外人为家人，更甘愿为了外人去送死!
　　明明可以……让对方代替不是么!
　　收拾好心情，夜离第一次对夜离露出真实的情绪。
　　“你知道吗？”
　　“就算你什么都不知道，而我依然恨你!”
　　“即便你一无所知，却依然有人在为了你拼命想保护你!”
　　“你若不出现，该多好!”
　　“可你偏偏出现在我眼前，被我知道。”
　　“或许……我是说或许啊！”
　　“如果你运气不好，没活下来。”
　　“唔……”
　　“下辈子，记住了，千万别遇到我，和我瓜葛哦！”
　　“不然，我怕自己忍不住……毁了你!”
　　直起身，那张原本带点可爱温和的脸，此刻在失去那常年不散的笑容后显得格外冷冽。
　　那一身的浓郁的寒气好似忽然出现一般，带着杀气直冲夜离而去。就像一柄利剑，直直的对着夜离，好像她敢动就会撕裂她一般。
　　这一刻，夜离清晰的感受到面前这个比自己小的男人的强大!但是也更疑惑他说的话，做的事，就像一个永远解不开，找不到答案的迷。
　　其实，如果有人告诉她，他们有多像；或者她生活的地方有镜子可以照，夜离又是会稍微注重自己形象的人。那么，夜离就不会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才知道真相!
　　直至离开，夜念安也没有告诉夜离，他最开始找的是石鸣。而他拒绝签下合同，因为石鸣知道，这一去，会死。所以听到夜离能代他去的时候，他选择了让夜离代他去……死。
　　他不想夜离去，夜离就不会去。但是夜念安却想知道在生死考验下，夜离会怎么选。
　　石鸣选择放弃她，那么她呢？她会选择石鸣吗？
　　可是答案出来了，他忽然觉得心中空洞的厉害。说不上失望，也说不上满意。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样的一个答案……
　　夜念安没想到，这个选择，让他找到了一直惶惶不安的缘由，也甘心将自己性命交给那个他怨恨了一辈子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