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他弟居心叵测（重生）》许灵约

41、礼物

　　夜色晦暗，纪娆并不能看清他面上神色，只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

　　片刻后，萧无澜才松开了她的手腕，纪娆赶紧缩回了手，迅速环顾四周，见无人才放下心来，她张了张嘴，想率先打破沉默，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黑夜中，他眸光如鹰隼一般锐利，直勾勾盯着他面前的秀美女子，一直未曾挪开视线。

　　“你饮了很多酒？”思考片刻后，纪娆终于开了口。

　　“今日宫宴，多喝了些，”他嗓音低沉醇厚，又言，“阿娆这些日子还好吗？”

　　纪娆多日未出染冬园门，关于她的流言却长安城里街头巷陌广为流传，都说永安侯府萧二夫人生了怪病脸上生疮久治不愈，已经成了个丑妇，萧无澜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传言，又因裕安王乱党一事忙得分身乏术，久未见她，怕这些流言对她造成影响。

　　“我未曾放在心上，”纪娆压低声音，缓缓说了句，说完又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如今局面，是我乐意见到的。”

　　最好是传得人尽皆知，好让萧咏怀彻底厌恶了她这个“丑妇”，再不要往她身上动任何心思。

　　萧无澜眸光微狭，双手反在背后，轻声道：“我有一礼物，想送给阿娆。”

　　他毫不避讳两人关系，尽管是在永安侯府内，依旧大胆地直呼她的名讳，这让纪娆心中忐忑不已。

　　永安侯府人多眼杂，她怕不小心给旁人看到了，落了口舌。

　　纪娆微微低头，眉头轻蹙，神情有些紧张，低声：“你还是唤我嫂嫂得好，毕竟身份……”

　　面前站着的是自己魂牵梦萦的人，鼻尖嗅到的是来自于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萧无澜竟一时失了理智，他欺身上去，凑近纪娆，炽热气息伴随酒气一同洒入她的耳畔。

　　举止太过界，不止纪娆，就连她身后的蝉衣也惊了一下，举着灯笼怔怔地看着二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生怕他们二人被人发觉，忙低头吹灭灯笼中的烛火。

　　灯熄灭后，夜色愈加深沉，萧无澜的低喘声在纪娆耳边回荡，她心中似有浪潮翻涌，就连气息也有些紊乱了。

　　虽看不清他的面容，可纪娆能明显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终于，萧无澜开了口，沙哑着：“阿娆，我等不及了。”

　　他话毕，终于站直了身体，周身气息凌厉。

　　太折磨了，这种感觉就如同尖刀在心脏上狠狠划刻一般。分明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身份上却是他庶兄的妻子，见着面时还要遵从礼法，违心地唤她“嫂嫂”。

　　可笑。

　　他等不及了，很早之前便等不及了。

　　纪娆怔住，听了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深吸了口气，稍微恢复了些理智，也担心太过紧逼会将纪娆越推越远，于是稍稍后退了一步，转了话锋：“有一礼物，我想送给你。”

　　纪娆面有疑惑，迅速问他：“何物？”

　　萧无澜声音威仪：“是佘氏身边的一个婢女。”

　　纪娆略一思忖，立刻想了起来：“婢女，莫不是佘氏身边的翠丝？”

　　萧无澜点头：“正是。”

　　纪娆对这个婢女印象很深刻，以前佘氏来她面前耀武扬威时，这个翠丝一直跟在佘嫣儿左右，但是近些日子却不见了踪影，她心中起疑，还借此试探过佘嫣儿。

　　“我记得她，可佘氏不是说她回家照顾病母去了？”

　　“未曾，”萧无澜目光一沉“她被卖入了暗娼馆，我派人将她捞了出来。”

　　纪娆心下一惊：“暗娼馆？”说完瞥了眼四周，并未见人，继续问他，“怎么会被卖入暗娼馆，翠丝不是佘氏眼前的红人吗？”

　　“买凶害你之人，是那婢女的姘头，是佘氏指使的，佘氏见事没办成，人又不见了，便将怒火都撒到了那个婢女身上。”

　　纪娆低头想了片刻，又问：“那个买凶害我之人呢？现在在何处？”

　　说到此，萧无澜的声音骤然变得凛冽：“死了。”

　　这两个字骤然入耳，纪娆心中一惊，重复了一遍：“死了，如何死的？”

　　“暴毙而亡，”他一语带过，不愿细说，怕吓到纪娆。

　　那厮差点害死纪娆，就算害人是受人指使非他本心，萧无澜也不可能会放过。他一向手段狠厉，自然是严刑拷打之后折磨致死了。

　　想到那夜纪娆差点出事，萧无澜就恨不得将之剥皮拆骨曝尸荒野千万遍。

　　见纪娆久未出声，萧无澜继续说道：“那婢女进了暗娼馆后受尽凌ru，差点死在了里面，对佘氏已是恨之入骨。”

　　纪娆想做之事，他让她放手去做，必要之时为她送上利剑。

　　“阿娆想对付佘氏，缺把利刃，这婢女很合适。”

　　“确实合适，只是太快了些，”纪娆声音骤冷，“我想留一段时日。”

　　那样轻易就死了，也太便宜她了。

　　萧无澜有些愉悦，低低笑出了声：“好，阿娆何时需要，跟我讲一声便是。”

　　他话音落下，小道尽头似乎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有人的说话声。

　　纪娆深知自己不可再在此处停留，便福了礼，匆匆和萧无澜告别，然后迈开步子快速朝前走去，蝉衣见了，也福礼跟了上去。

　　萧无澜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纪娆，很久不曾挪开过。

　　片刻之后，几个婢女打着灯笼路过此处，见了萧无澜，都心中一惊，忙行礼：“三爷！”

　　萧无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随后头也不回，往栖雀阁的方向走去。

　　回了染冬园，纪娆匆匆入了门，屋内炉火烧得正旺，暖意洋洋，纪娆裹了一身的寒气进门，橘白立刻过来替她解开沾染了寒气的披风，蝉衣也端来热茶。

　　纪娆坐在软塌之上，心中想起萧无澜，心潮又开始翻涌起来。

　　她怔怔地望着面前炉火，澄澈如秋水般的黑眸里有火光跳跃。

　　蝉衣跪在一旁替她捶腿，捶了一半又抬头，语气很是犹豫：“小姐，萧三爷他是否……”
　　她吞吞吐吐，未将话说完，其实纪娆见她神情，便猜出了她要问些什么。

　　纪娆也没打算隐瞒，说道：“母亲同我讲，原来我和他曾是有过婚约的。”

　　蝉衣倒吸了一口凉气：“萧三爷竟真是他！”

　　这句话倒是让纪娆犯了迷糊了，她面有疑惑：“是谁？”

　　“小姐你落湖之后便忘了许多事，萧三爷以前在府中住过一段时日的，难怪奴婢之前见他就觉得眼熟，没想到真是……”

　　这事纪娆也听母亲提起过，可无论她怎么想，这段记忆好似被什么东西生生抽离一般，她怎样努力，就是想不起来。

　　纪娆咬紧红唇，声音有些急切，忙问：“蝉衣，你将你知道的通通讲给我听，我想知道……关于我和他的事……”

　　萧无澜并未回栖雀阁，而是纵身上了染冬园院门口的那棵参天大树，他站在树上，双手反在背后，一双阴鸷双眸一直看着烛火映照出的窗边丽影。

　　第一次见阿娆也是这样寒冷的冬日，萧无澜还记得那日下了好大的雪，他久病不愈，纪夫人又与自己母亲是旧友，便想将他接到自己府中养病。

　　纪娆那日是和纪夫人一同来的，她年岁不大，着了一身鹅黄冬装，站在雪中，本就白皙的肤色更加惹眼了。

　　初见他时，纪娆只敢怯怯地躲在纪夫人身后偷偷看他，眸眼中满是好奇。

　　纪夫人让她叫人，她探出头脆生生喊了句：“无澜哥哥，”又躲到了纪夫人身后。

　　想到往事，萧无澜冷若冰霜的脸上慢慢浮出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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