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太毛躁了。”
黑暗骑士不赞同地瞪着她。他的盔甲已经有些破旧，棱角沾上鲜血和灰尘，浑身充满了硝烟火药味混杂的气息。沐亚抱着膝盖抬头看他，有些如释重负。
“真好，”她莫名高兴起来，“我就说我已经死了嘛，你也死了。咱们为革命光荣牺牲，不亏啊。”
不义世界的蝙蝠侠叹了口气。
“你还没死，等会就醒了。”他下了指令，“我也没有死。所以你得活下去，沐亚。”
“……那你是怎么进到我脑子里的？”沐亚嗷了一声，十分乐观地开始提议，“你都变成那样了，不如就留在这里面吧？以后咱们在这吃香喝辣拳打卢秃脚踢小丑，好不快活！”
“不行。”
蝙蝠侠凝视着她，沐亚瞬间噤声。她在那双眼睛里看见战火纷飞，阴霾和悔恨交缠着组成残破的记忆。她的舌底一片苦涩，微弱的话语在喉咙里凝成一团，像是草团一样咕噜咕噜滚回肚子里去。
于是她的脸色苍白起来，像是刚刚被人对着心脏捅了一刀。
他一定要回去。她几乎在瞬间明白了这一点。
“那你知道超人对你做了什么吗？”她艰难地组织言语，声音小得如同蚊呐，“你知道你变成什么样了吗？”
蝙蝠侠从容不迫地点头：“这就是为什么我用魔法把我的一丝意识放在你这的原因。我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顿了顿，“而现在，我该走了。我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太晚就来不及了。”
沐亚原地蹦起来。
“那我们走吧？”她眼巴巴地凑到蝙蝠侠面前：“你看我现在，又能打又能骂精力还超级好，我们赶紧的吧？”
“不。”
蝙蝠侠沉默着注视她，他退了一步，看着自己的身体缓慢消散。
“你留在这，活下去。”
沐亚冲上去抓他的手，一把捞了个空。
“别吧，我好不容易才进入信任圈的，机会都不给的吗？”她左捞右捞，最后死死地拽住最后还有实体的一角披风，“我走了反叛军就真不剩什么人了，你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啊大哥！”
布鲁斯似乎是笑了一下。
“你该去见见这个世界的我，把我给你的那一沓纸交给他，他会信任你的。”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语气却罕见地温和起来，“他或许是过去的我，你该见见他。见见那个还没犯下许多致命的错误，还没有沦落到无可救药的我，你会喜欢他的。”
“————你放屁！”
魔女气急败坏地打断他的话——天知道她这辈子估计就够胆这么朝蝙蝠侠吼一次———但怒气来得太突然，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面，她想也不想地继续叫下去：
“我又不认识他！他和我同生共死患难与共过吗？他是我顶头boss吗？我们打超人打了那么久了，现在你让我当逃兵自己去送死，投靠同位体的你？！”
她止不住哽咽。
“要死就带我一起死……这样丢下我的话，我岂不是要死两次吗。”
蝙蝠侠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把自己的披风抽出来。魔女像是瞪着什么无可救药的神经病一样看着他，苦涩不受控制地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地下监狱的地图在地下二层第三个管道的第六格，加铅的盒子。第一张和最后一张叠起来才是完整的，密码是蝙蝠电脑——超人逊爆了。我走的时候还有大概三分之二被关押的反叛军还活着。”最后她倒吸了一口气，“你给我等着，布鲁斯，你被踢出我的信任圈了。你他妈又让我只剩一个人了。”
透明得快要融入空气的盔甲微不可察地一顿。
沐亚腾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
靠着她囚室玻璃把玩手机的小孩跟着吓了一跳，他哇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把游戏机藏起来，下意识大叫一声沙赞变成神奇队长，和囚室里贴着玻璃瞪他的罪犯大眼瞪小眼。
神奇队长咽了一口口水：“你你你没看见吧？”
玻璃里的女孩很纯良地笑了一下。
“沙赞宝贝乖啊，”她轻飘飘地放狠话：“麻烦帮我叫一下蝙蝠侠，不然我就围着瞭望塔一边喊比利是神奇队长一边跑三圈，不带怕的。”
神奇队长哆嗦了一下。
神奇队长意识到自己有所罗门的智慧，强作镇定。
“你没法出来，”他指出，“这扇门的密码只有蝙蝠侠知道，而且玻璃都是重新改装过的，不可能从里面打碎。”
“整个瞭望塔的密码我记得清清楚楚，”女孩打量了一下整座囚室，又透过玻璃看了看外面的位置：“啊，这一间的密码是你生日来着，要不要试一下？”
沙赞……沙赞不敢试。他本来就是自告奋勇来看守囚犯的，蝙蝠侠专门叮嘱了他好好干，如果任务因为他的疏忽失败了的话……不行，不能让蝙蝠侠失望！
“不，”他认认真真地挺直了背，努力露出几分成年人的威严来：“我不会让你成功逃出去的！”
女孩看着他，微微有些愣怔地啊了一声。她透过他看着什么未来或是过去的故人，惊异般、怀念地笑起来。
“说得不错。”她最后只是这么说道，“以后……不，请一直坚持这信念吧。即使是付出生命。”
比利对她熟悉的语气有些疑惑，他犹豫着开口：“……我们之前认识吗？”
“会认识的。”她笑得意味深长：“但是现在，劳驾，你真的不愿意帮我开门吗？”
沙赞坚定地摇头。
沐亚看着他。她的笑容缓慢地冷下来，时间本就不多，拿着一分一秒用生命换来的机会聊天，实在是太奢侈了。
以为不开门我就出不去？太天真了，她能陪着蝙蝠作战直到最后，靠的不仅仅是运气和相性而已。
“那就看好了，小沙赞。”我被哈莉连环追命打电话黑了三天三夜才拿到的瞭望塔地图可不是白背的。“你知道这个房间是用来关押法师一类的囚犯的吧？虽然墙壁也很坚固做好了钢化的准备，但对于力量型估计还是撑不住多久的吧？”
她反手招了一把最熟练的武器出来，无视沙赞如临大敌的目光，用了最大的力气单手劈砍在玻璃正中央的某一点上。蛛网型的裂缝断断续续从最中间点碎裂开，尖锐的警报即时响起，沐亚用魔法把最近的警报器和监控的电线割断，自己一脚踹上损坏得最严重的地方，在闪过沙赞劈来的闪电后从那一个裂开的缝隙中抽身跳出来。
“他会来找我的。”
她对沙赞的招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无论是战争时互相警惕的敌人，还是被蝙蝠侠丢到模拟舱里对战了千千万万次的对手，都能让她拥有知晓对方下一步出招步骤走向的能力————在战争中，这是必要的准备。所以她没费多大力气就闪开攻击，把沙赞砸到下一层去，约莫着这孩子皮糙肉厚血条高的顶多痛一下，就绕路直直地往主监控室去。
她在半路上遇到了绿灯侠和闪电侠，他们挡住了去路，不约而同地摆出攻击的姿态。
“我不想和你们打，那样太麻烦了，我时间是真的有限。”突破了警报线的，面容却尚显只能青涩的敌人面色平淡地开口，“认真的。就算和我打一场，你们也不愿意把蝙蝠侠拉过来见我是吗？”
“我们也不想对着孩子动粗，”绿灯侠调笑着飘起来，戴着戒指的手却仍伸向前：“你现在乖乖回去，咱们就当无事发生？”
沐亚啧了一声，反手握住长剑末端的刀柄。木柄从顶端开始燃起火红的火焰，鲜艳的色泽称得整个剑面锐利无比。
“那就只能请你们让开了，”她拿着武器微微后退了几步让开足够的空间，却意外地没有流露出什么攻击的意愿：“但是这个世界的蝙蝠侠啊，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在走廊里打闹，很容易会造成器材的损坏吧？就算毁坏维持坚固和供氧的装置也没关系吗？”
“……你有什么事急着去干？”
蝙蝠侠从拐角的阴影处走了出来，他走到绿灯侠的前面，被一层绿光笼罩着，像是什么鬼故事中溜出来的绿油油的幽灵。但沐亚这样的幽灵见多了，只要不是浑身浴血的就不会让她惊慌失措，于是她从容不迫地把武器收起来，走到隔蝙蝠侠几步的安全距离去。
“我家的傻逼boss要去送死，”她在半空中收拢手指，把一叠破破旧旧的，边角处还沾上乌黑血液的纸张递过去：“请帮助我，我得回我的世界去。”
蝙蝠侠愣了一下，他的面色凝重起来，率先转身在前面带路。
“跟我去主机那边。”
“嘿，等等，我们呢？”绿灯侠没看懂事情的发展：“不打了？这孩子你认识的吗？”
蝙蝠侠远远地哼了一声，沐亚小步快跑着跟上，朝还在原地的灯侠和闪电挥了挥手。
“今天有特供的冰激凌口味！”她提醒道：“巴里你再不去就要被女侠吃光啦———！”
“今天有特供？”闪电侠也很兴奋地朝她挥了挥手：“谢了啊——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我们会认识的————！”
女孩没头没脑地朝他喊了一声，快步向前跑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