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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竟是个傻子? ...

  •   春生本以为姜陇寒既然想开了,怎么也得跟这些女郎们打个招呼。不想他竟仿若无人般穿过人群,又怡然自得地找了个地方坐着抿起了茶。

      原本叽叽喳喳的闺女们,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都提着心拼命吸气。只因刚刚走过来的公子哥儿实在俊美,眉眼唇鼻,多一点嫌多,少一点嫌少,一张脸如刀刻墨染,全无半点烟火俗气。

      这莫不是园子里的花精地仙,现了身?

      春生看着下面满院子的贵女都面红耳赤盯着姜陇寒瞧个没完,那眼神儿像是见了猎物的饿狼,恨不得立刻就扑过来生吞了。

      实在吓人,吓人的很!

      柳馨一向心直口快,这会儿嘴巴跟着心走,不自觉问出了声:“敢问公子可是紫淮公么?”

      众人听了都支着耳朵听。

      姜陇寒蹙了蹙眉,放下茶盏,抬起只手迎着光仔仔细细查看起指甲来:“你是谁?”

      柳馨喜不自胜,声音更加娇柔:“太尉柳濯嫡孙女,小女名唤柳馨。”

      姜陇寒放下胳膊,又举起另一只手来看:“谁关心你叫什么!”

      柳馨一惊,委委屈屈说道:“刚才不是您问我是谁吗?”

      姜陇寒闭了闭眼睛,声音陡然变冷:“我是说,你以为你是谁,本公子凭什么本要告诉你?”

      此话一出,原本春心荡漾的众女郎,都脸色发白,身子打颤,谁也不敢再出声。

      姜陇寒扫了众人一眼,揉着眉心说道:“我这个人自小养在荒野,规矩礼仪什么的一概不知。有话我就直说了,我自小身子不好,说起来也算是靠着汤药养大的,看着康健,实则能活几年我自己也不清楚。君上仁厚,念着先父那点子功勋,可怜我们孤儿寡母才厚赏了这许多。但是我姜陇寒是个什么东西,我自己清楚得很,也就是在你们一帮纤纤弱质面前尚能装装样子,若是出了这府门,我怕是连头都不敢抬,更莫提什么立身朝堂了。幻境里的仙使们,说是我生未足月,三魂七魄原就少了,身子养得好,心智也跟不上。”

      姜陇寒捏在眉心的手放了下来,望了望不远处开的争奇斗艳的花丛:“你们若是哪个觉得紫淮公的爵位实在是放不下的,就留下来,也莫要依着那些俗礼,今晚便能洞房,如何?”

      能站在这里的,哪一个不是出身在极鼎盛的人家,虽说都想得嫁高门,但也绝不是靠着姻亲裙带才能够立足的。姜陇寒一番话说的,简直是辱人至极,更别提这是一帮娇养闺中的女郎了。

      苏心莲挤出抹笑来,仪态万千福了福说道:“姜府的花儿果真是好看,如今心莲赏毕,就不多叨扰了。”

      有了苏心莲带头,阮如眉郑嫣儿等人也都行礼告辞,原本热闹非凡的园子,一下子又陷入一片死寂。

      春生陪着笑解释半天一个也没能拦住,垂头丧气的回到姜陇寒身旁:“公子何苦来哉,您这一闹,只怕这主副五城稍有点脸面的人家,都再不肯让后宅主妇贵女登我们姜家门了。”

      姜陇寒伸了个懒腰,毫不在意的说道:“如此便能清净几日,岂不正好!”

      隔日一早,酒肆茶楼,世家内院,街巷摊贩,都谈论起了姜家这二十年首开的宴会。

      紫淮公原来竟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短命鬼!

      下头有人问了句:“这事儿怕不是真的吧?姜仲公救国救民,咱可不能乱嚼姜家的舌头!”

      “那还有假?柳太尉听了孙女之言,当场就气晕在了床上,往王城里都告了假了!”

      “我表侄子在苏丞相家做活,他昨儿回来还跟我侄媳妇说,紫淮公自个儿亲口说的,说太过早产脑子不灵光!”

      下头又有人说了:“这么说来,紫淮公倒是个实诚的,这些他自己不说,日后娶进了门,媳妇儿还能再跑回娘家不成?”

      这回都纷纷点了头:“姜仲公遗脉,能差到哪儿去?说起来,当年卫宁夫人若不是为了守王城,也不会动了胎气提前生产,说不得现下紫淮公已能追上其父的风采了! ”

      “据说这紫淮公生的一副天人之姿,如今坏了身子又坏了脑子,姜家香火怕是难上加难了。”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王城,宣朝殿,弼安君听着黄九听来的闲话,龙心大悦,一张平日里喜怒难辨的脸,此刻难得露出了笑容。

      “这孩子倒还真是个实心眼,卫宁夫人定然着急上火了吧?”

      黄九满脸褶子笑道:“可不是?听说宴会没散,卫宁夫人就气昏过去了。现下还没醒过来呢,紫淮公又不当事,姜府不定怎么乱腾呢!”

      弼安君笑得愈发开怀:“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姜仲公百兽之王般的人物,怎的生的儿子,却如南国的雀鸟,中看不中用。”

      这话黄九可不好接,他打着哈哈说起了别的:“听说阮宗正家的女儿,还说起咱们王子拓,是天上的仙官下凡呢!”

      弼安君挑了挑眉,很是疑惑地噢了一声:“拓儿今年有二十了吧?”

      黄九抿嘴笑了:“可不是吗,当年卫宁夫人生了紫淮公第二天,沈美人传来喜讯诞下的王子拓,说起来,还是同年。”

      弼安君睨了黄九一眼:“既然同岁,咱们也该给拓儿张罗张罗婚事了。王城里,总要多些孩子才热闹。”

      黄九垂着头,没敢接话。王子拓相貌气度才学武功,样样都是拔尖儿,只是人无完人,他自小不喜婢女伺候,平素里宫宴上见了绝色的美人儿也都冷着张脸,没半点兴致。昭华殿里伺候的奴才都猜测说王子拓,像是得了断袖之癖。这婚事还怎么张罗?

      转眼入了三月,年节早就过了,春色已浓,再无半点冷意,很多爱美的女郎出门都开始着单衣了。彭家老太太也不再耽搁,带着彭子期,并几大车礼物土产,摇摇晃晃往烁州城赶。

      文飞梧听从文筱茵的话,一直称病不出,彭子期到底是没能得一句准话,人往都城走,心往拨云郡里飘。彭家老太太看孙子一副魂不守舍,丢了魂儿的样子,错眼一寻思,就明白过来定是文家那个破落户的狐媚子给勾的。

      “期儿也老大不小了,如今入了仕,也该成家了。回去我跟你父亲母亲商量商量,定然为你选一门好亲。”

      彭子期心里想着文飞梧,听见老太太的话,也就不自觉说起了心上人:“祖母觉得拨云郡文家的长女如何?”

      彭老太太脸色有些冷:“连个官职都没有,这样的小门小户,我们彭家的管事,也是看不上的。你可别告诉我,你对他家的女儿有什么非分之想!”

      彭子期急急解释道:“有的有的,文青云是调任拨云郡,只是官职还没有派下来而已。而且飞,文家女郎娴淑端庄的很,祖母您见了定然会喜欢。”

      彭老太太爱怜地拉过彭子期的手:“乖孙儿,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婚嫁哪里是看人就行的?门第权势名望财富,这些才是首要的。你还小,不知道大族里若是没有姻亲帮扶,那是举步维艰,不知哪天就倒了。”

      彭子期垂着头没有说话,彭老太太叹了口气:“唉,你若实在喜欢,等娶了亲之后,再找机会抬进来就是了。”

      彭子期抬起头满脸震惊:“抬,抬进来?”

      彭老太太满脸嘲讽:“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人家,女儿能送进我们彭府,莫说是妾了,就是陪房,也是脸上有光的。”

      彭子期捏了捏袖口,里面软软的,藏着文飞梧遗失的那枚绣帕。

      飞梧,不管是妻是妾,我的心都是你的,在我心里只有你才是我的妻子。

      彭子期一走,文青云就心焦起来。大女儿自小体弱,这一病就病了大半个月,莫说是定下亲事了,俩人连面都没见几次,这可如何是好?煮熟的鸭子,总不好让它就这么轻易给飞了!

      许是老天爷都帮着文家,就在文青云急的嘴边冒了一圈又一圈的火泡之时,有人递进来一封信,上头署名写着烁州唐家。

      文青云凝着眉很是琢磨了一会儿,才突然想到,给防主做了如夫人的姑母,好似留了一女,嫁的人家就是朔州唐家!

      他赶忙撕开了信,里头倒是没几行字:表兄见字如面,妹命不久矣,思及一生,上无父母下无子嗣,左右无亲无友。望表兄念及一点血脉亲情,前来送妹一程。

      文青云对这位表妹是没有多少印象的,姑母是远嫁,还是妾室,轻易是不能归娘家的。再加上防主好色,内院娇妻美妾甚多,姑母受宠不过三载,就撇下一个女儿去了。从此,更是全然断了联系,说是表妹,但实际上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文青云捏着信,脸上不但没什么悲痛之情,反而渐渐露出喜色来。

      我文家的女郎就是好啊,临死了还知道帮扶娘家一把!

      到了烁州,同在一城,还能没机会再攀一攀彭家?这回是塞也要把大女儿塞到彭子期床上去!

      到时候,拨云郡里的差事,还不是由着自己挑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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