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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真命天女现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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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入主路口之前,文青云便下了逐客令,楚江再是依依不舍,也心知不可冒进,便调转马头走了。两匹马,五个人,只能沿着主路慢慢步行前进。
文筱茵是不嫌累的,她巴不得多看看呢,这一草一木,甚至连吸进去的空气都是货真价实的古董呢!哪天要是能魂归故里,保不齐还能靠这个混个文物鉴赏专家做做。
不过,云安国,到底是哪朝哪代?从小到大历史考试,除了满分她就没考过别的成绩,从山顶洞人到二十一世纪,哪一段儿摘出来,她都能倒背如流。
可是云安国是什么鬼?从哪儿冒出来的?
总之不是那个蓝曌国就行!这文家应该就是自己哪一辈的老祖宗,但是文飞梧文飞鸾,两姐妹没一个叫文筱茵的,看来是千年诅咒之前的事儿?
没诅咒就好,好歹能混个寿终正寝!
“嘶~~痛!”
“好痛!”
神游天外的文筱茵突然被什么东西砸在脑门上,疼的她嗷一嗓子就叫出了声。
身边一辆华贵非常的马车正好缓缓驶过,半开的窗帘里,一双黑亮幽深的眸子射过来,文筱茵分明就看到了满满的戏谑和挑衅。
“噜噜噜~”她丝毫不惧地做了个鬼脸,冲着那双眼睛吐了吐舌头。
马车内的眸子显然没料到这女郎会如此大胆,微微错愕的睁大了双眼,然后狠狠地摔下帘子。几乎与此同时,马车也缓缓从她身边驶过,稳稳的往前行去。
走在前面的文家众人听见文筱茵的呼痛声,齐齐扭头来看,此时的文筱茵正眯着眼笑的极甜,哪里还有方才的调皮模样?
所幸很快就到了山门,隐渡寺也十分贴心的建在半山腰,若是高居山顶,文家众人还真不一定能爬上去。
文筱茵心想,这张捡便宜得来的脸确实是玉貌花容,但这副身子就差得多了。抬头看了看隐渡寺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她觉得自己两条腿都要走废了。
门里有一身着褐色长衫的小沙弥迎出来见礼,文青云端着架子,一派书香门第的架势做的极足:“还请小师傅安排两间厢房,容女眷们歇息片刻,再出来听经。”
大约是这日来寺里的贵人实在太多,小沙弥带着文家五人,兜兜转转绕了许久,才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落。
文筱茵拿眼扫了一圈儿,跟刚刚经过的那些厢房,可差的太远了。又狭小又简陋,而且处在寺庙最上端的角落里,文筱茵深信只要抬脚走几步,就能到山顶极目远眺!
不过,此处倒是躲清静的好地方。
文青云很有大家风范的笑道:“多谢小师傅引路,有劳了!”
地方实在太小,只两间房,再没旁的地方了,院子小的只一棵叶子稀松的桂花树,便觉得插脚都困难。
文青云带着文茂欣一间房,戚爱容带着文飞梧文飞鸾两姐妹去了另一间,各自梳洗整理,只等下人们赶来便可去大殿诵经开符。
戚爱容和文飞梧两人进了屋都懒懒的歪在塌上,怕是真给累得狠了,渐渐有些盹着了。
文筱茵前些日子因着发高热,一直被强行按在床上不得走动,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此刻虽是腿脚还有些疼,但却是睡不着的。她扫了几遍塌上昏昏欲睡的两人,还是决定溜出来活动活动。
小小的院落被桂树遮着,实在憋闷,文筱茵便开了院门,沿着山中小径,往上面闲逛。这山里面草木树冠,实在繁茂,但到底是冬日,虽然没有如北国那般光秃秃一片,但也着实没什么生气。
文筱茵没了继续前行的逸致,便找了块大石头,一屁股坐上去。身处高点,往下面望一望,还是别有一番意趣的。
她望着一望无际,层层叠叠的山峦,不禁朗诵起了那些熟烂在心的诗句:“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文筱茵眺望着眼前的美景,丝毫没发觉,在她身后不远处,立着位玉面玄衣的少年郎,听见她朗诵的诗句,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满是探究。
“女郎,女郎,您在哪儿?我是凝水!”
那少年见文筱茵听见叫声,提着裙子一路疯跑就消失在林间。
毫无仪态可言!
得道高僧设坛,自然信徒甚众,文筱茵跟在戚爱容和文飞梧身后,落在偏远的角落里,支着耳朵才堪堪听得清。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乘般若船;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越苦海;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得戒定道;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登涅盘山。。。”
这些无波无澜,拗口又难解的经文对文筱茵来说,跟催眠的神药一般,几个来回就觉得三魂七魄都要离体,恍恍惚惚开始往上飘。
隐在园中巨大菩提树之上的男人,远远望见人群中一下一下点着脑袋,眼皮上上下下打架的文筱茵,一张嫣红的薄唇,微微向上挑了挑。
“竟还有人不买老神棍的账,有意思。”
文筱茵是被文飞梧掐着肩膀给晃醒的,口水甚至还挂在她嘴边,亮晶晶一片水光。听完经起身散去的贵女们见了,纷纷侧目露出鄙夷的目光。戚爱容站在一旁,无地自容的干笑着。
文筱茵一开始有些蒙圈,待到反应过来,赶忙信口胡诌道:“听着大师一番高论,不知怎的竟入了菩提圣境。梦游仙山神府,如今醒来竟还有些意犹未尽。呵呵~”
此话一出,原先那些不善的目光,纷纷变成了满眼艳羡。交头接耳的感叹着,怎的自己就没有这等福缘。
戚爱容挺直了身子,犹疑不定地望了文筱茵一眼,倒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噗~ 呵~”
谁?
文筱茵扭过头,四下里瞧,她刚刚明明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怎的没人?
难道是自己幻听?
隐渡寺禅房之内,方丈灵隐法师双手接过对面僧人递过来的木盒,满脸荣光:“有劳师弟专门绕道跑一趟,师尊可还好么?仙宗魂入天宫,元神还未归位么?”
对面的僧人无悔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回道:“仙宗是神仙遗脉,哪是你我这些凡夫俗子能见得的?听云宫洒扫的宫人们说是仙宗一直未归,大约是天宫还有些事吧!”
无悔说着身子往前探了探,压着声音说道:“君上这几年越发没个轻重,竟把个未开化的孩子送到幻境来,真当自己是九天神龙了不成?”
“我这趟也是借着给你送丹丸的机缘,把这孩子送下山来,身上邪妄之气太重,实在没有半点仙缘!”
灵隐法师有些愕然:“君上如此无礼,仙宗竟也收下了?”
无悔满脸官司回道:“仙宗若是高坐在云宫之上,哪里还由得君上这般胡闹!护持们个个肉体凡胎,全无仙家半点气节,听是君上送来的,竟都没推辞就留下了。”
灵隐法师偷眼瞄了瞄紧闭的门窗,指了指山上的方向,不解道:“那?”
无悔摆了摆手:“别提了,自入了幻境几乎日日闯祸犯戒,上个月又胆大包天把仙宗从天池引来的圣水拿去浇了花草,这才惹怒了一众护持,让我带下山来。”
“整日里躲着人,一张脸冷的跟地狱的罗刹似的。叫我说,定是生来带煞,要不怎么一出生就克死了亲父,又累的亲母差点死于马下?”
无悔像是对那孩子厌恶至极,满目狰狞都尤不自知:“若是仙宗在,定然给锁了肉身,捉魂灭神,叫他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灵隐法师听着捉魂灭神几个字,觉得皮肉都发紧起来。唇齿有些微微打颤:“这是谁家孩子?此等邪灵,若是入了世,怕是会引出一场生灵涂炭来。”
无悔嗤笑一声:“有仙宗在,一个邪物,安生些还能让他蹦跶几日;若是不安分,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还能是谁家孩子,不就是姜仲公的遗腹子,卫宁夫人的独苗,姜陇寒。”
灵隐法师瞪大了双眼,也顾不得端着方丈的仪态了,惊诧道:“带领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无一生还,才保得云安这20年太平的姜仲公?这卫宁夫人说起来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当年图崖君趁机作乱,集结上万人围攻王城,卫宁夫人身怀七月大肚,毅然提枪上马,这才拼死保住了王城。只是胎气大动,竟在马下血崩不止,提前三月产下一子。”
“师兄说的可是这个孩子?”
无悔点了点头:“可不正是,卫宁夫人再是有男儿血性,但到底是女流之辈。这孩子自小没有父亲教导,阴盛阳衰,邪气滋生,是迟早的事!”
灵隐法师长叹口气,问道:“其父以身殉国保了云安太平,其母舍生忘死保了君上龙脉不衰。就凭这两条,这个孩子在云安就是杀人放火也没人敢管。师兄此去,可想好应对之词了吗?”
无悔嘴角带着丝嘲讽:“师兄这是在下界呆的日久年深,身上没一点子仙骨了么?怎的净给个凡俗夫子脸上描金?我云宫的人做事,何时需要对一个凡人交代了!”
灵隐法师倒也没在意无悔话里的冷嘲热讽,一脸高深地说道:“就说仙宗算得,与这孩子缘定三生的真命天女,现世了!”
无悔翻了翻眼皮,盯着对面的灵隐法师,抿着嘴笑了:“下了山,别的没学会,倒是耍起了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