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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夜色沉沉,月色半掩,之不知何时,四周起了薄纱般的雾色,使得远处的景色朦胧模糊起来,之前隐隐约约的打更声也消失了,整座城安静得如同一座孤坟。

      月色下晦暗不明的小巷中,一个哆哆嗦嗦声音响起:“大……大师,咱们这是往何处去?”

      书生有些欲哭无泪,这位神秘的小师父听闻他娘子的情形之后便不言不语的让他跟着往城东走,现已经走了大半个时辰,夜里又起了雾色,想起白日里的热闹,更衬得之前诡异的一幕,让心里发毛,而这位年轻的小师父言行举止虽温和有礼,但他总觉得隐隐透着疏离。

      正想得出神,没注意小师父突然停下脚步,差点就一头撞了上去。

      “到了”宿冥站定,四处打量一圈,最后定睛看着商铺上的牌匾,手里似乎摸着袖子中的什么东西,顿了顿,转身对着书生温和的说:

      “贫僧忧心性命,却是对阁下失礼了。”

      “啊……无事,无事。”书生忙拱手回礼,他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此处是……?”

      这座庄子与城中的其他商户并无二致,门口坐落着石狮子,翘起的飞檐上系着各种彩绳结,寓意祈福守护,红木牌匾上刻龙飞凤舞三个字“盈绣坊”

      有道是“妆成尽任秋娘妒,袅袅盈盈当绣户”

      书生一眼便认出这是城中小有名气的绣坊,唯有手艺精湛的娘子才能入此处纺织,专为达官显贵供奉上好丝绸锦缎。

      这座庄子并非他家闹市中的铺面,而是专供绣娘纺织制造之处,一应染料纺料,机杼丝线,皆在此处,别看这门面虽不大,但其庭院占地多达数间宅院,是城中绣娘们的聚集之地。

      “此处,阁下可熟悉?”白衣僧人问道

      书生红了眼眶“不瞒大师,此处正是我家娘子营生之所,我虽熟读圣贤书,但……但在庶务上多有窘迫,娘子为了让我安心念书,便时常来此织锦。”

      书生有些羞赧,但一想到娘子失踪,转而忧心起来:“可是那天我家娘子出门时说是要去请蚕花,并未提及要来绣坊。”

      请蚕花是江浙两道特有的习俗,当新蚕孵出后,勤于纺织的妇人们会一道供奉蚕娘娘,将五颜六色的彩花,剪碎的灯芯和野蔷薇花末等事物掸往蚕匾中。用秤杆、灯芯等物收蚁,谐合“称心如意”成语,寓吉祥之意。

      这书生的娘子既是纺织娘,这初春好景请蚕花也是十分正常。只是供奉蚕娘娘……

      宿冥袖子里似有什么东西不安分的搅动起来,他伸手安抚片刻,略略思索一阵:“贫僧所查线索,皆指向此处,阁下娘子也与此地有关联,想来一探便知。”

      “这……”夜闯民宅,法度礼制皆不合,书生话音未落,宿冥已伸手推开了门,“吱呀”一声脆响,在这深夜之中尤为明显,书生默默把剩下的话给憋了回去。

      最令人奇怪的是,这看似厚重庄严的宅铺居然并未上锁,

      书生瞧了瞧四周,只觉得周围这诡异的雾气又浓了些,这浓雾天气极为少见,但他摸了摸身上旧衣,咬牙跟了进去。

      白衣和尚拿出一颗夜明珠,照着前方路,庭院中亭台楼阁俱全,九曲回廊,幽静雅致。虽只是绣娘日常纺织之所,但也修建的十分用心。

      越往宅院深处,月色便越发暗淡,唯有宿冥手中夜明珠发出的点点微光照亮前路,其他景象暗不可见,他拢了拢手中的佛珠,对书生关切道:

      “此处阴寒,阁下还请跟紧贫僧,万万不可有所闪失。”

      书生正待回答,猛然僵住,背部沁出冷汗,颤声道:“大……大师,你听到了吗?”在这森然夜色中,居然传来机杼之声。

      宿冥微微皱眉,沉静的眼眸似乎不受万物纷扰,轻声道:“走吧,有人在等我们。”

      没有任何迟疑,抬脚向声音的方向走去,书生紧紧的跟着,深夜之中,灯火全无,却有织娘仍在织布,这绝对是撞邪了!书生低下头,不敢再四处打量,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妖魔鬼怪生吞活剥。

      他们走得越近,机杼之声便越响,彷佛此刻正是青天白日,绣房正忙得热火朝天一般,但偏偏除了机杼之声,又无其他交谈人声,极响与极静形成鲜明静的对比,令人胆寒。

      似乎是为了缓解书生的紧张,白衣僧人放慢脚步,开始叙起了闲话:“阁下可曾读过《齐谐记》”

      “不才,略知一二”

      “卷十曾言,正月半,有神降陈氏之宅,云是蚕室,若能见祭,当令蚕桑百倍。”

      最早的蚕神当属嫘祖,但沧海桑田,千年流转,嫘祖逝去,蚕织纺纱之技兴盛,织娘们为保桑蚕吐丝,大多供奉蚕神娘娘,而虔诚见祭者,自有蚕神保佑。而蚕神主要的力量来源则是织娘们纺织时对技艺的打磨专注,喜爱奉献之心。

      “可我家娘子一向诚心以待,蚕神娘娘为何……为何要掳走我家娘子?”

      和尚的脚步一顿,轻声道“我并未说是蚕神下的手。”

      书生赧然,有些手足无措:“是在下胡乱猜测了。”

      白衣和尚摇摇头,示意无妨,:“如果照你所说蚕神甚至不惜掳走城内信奉自己织娘,如此不择手段汲取力量,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受了重伤,二是……”

      机杼之声越来越响,屋中毫无灯火,宿冥伸手推门之际,一丝乌黑的细线以凌厉之势袭来。和尚向旁边跨了一步,看似不许不急,但正好躲过这充满杀意的一击。

      他手上夜明珠的光明随着动作而晃动,在黑暗之中照映出一个披着皱巴巴衣裳的老妪。
      她苍老的脸上似有块块黑斑,和数道皱纹混合在一起,就像一颗被虫灾夺去生命的枯桑树,全身被啃噬,侵蚀,没有一点完好的地方,极为可怖。

      老妪眼中瞳仁漆黑,眼眶中近三分之二都是黑色,极为诡异,她身后是数不清的织娘,全都面无表情,无知无觉麻木重复地纺织着。

      宿冥缓缓退了一步,挡住身后吓得魂飞魄散的书生,看向蚕神的眼眸有一丝悲悯

      “二是,被魔气所侵。”

      四周的雾气突然浓郁起来,不断翻滚涌动。眼前入魔的蚕神似乎已有些神智不清,只是死死的盯着宿冥,眼里闪过凶狠与残忍,喉间发出古怪的嘶鸣声。

      那是威胁的声音,如果他再敢进犯一步,就是血溅当场。

      宿冥微微摇头,手中捻诀,一道金光闪过,至上佛印沉沉落下。

      同时,有什么东西从和尚的宽袍大袖之中窜了出来,冲向织娘们

      书生蜷曲着身体躲在门后,只隐隐看见那是一只毛色雪白,如猫般大小的妖兽,它动作轻灵地窜了出来,一双耳朵飞快的摇动,脖子上挂着一枚玉环,古朴青雅。

      它速度极快,爪子上泛着青色的微光,将织娘们周围的魔气一一驱散。

      老妪发出愤怒嘶吼,无数黑线狠厉的冲向小兽,一时间竟将后背留给了白衣僧人。

      宿冥如闪电般上前一步,瞬间抓住蚕神枯木一般的手,强大的灵力一瞬间涌入,制住了发狂的蚕神,纯正佛力涌入奇经八脉。

      他一探之下却是心惊肉跳,蚕神的身体里密密麻麻的魔息啃食着灵脉,想来是生生忍受魔气侵体的痛苦,直至失控,这样惨烈的伤势绝不是一天两天能够造成的。

      蚕神眼中逐渐浮现一丝清醒,但仍旧十分虚弱,低头看着白衣僧人手中的佛珠,空洞苍老声音逐渐低沉嘶哑

      “咳,咳。居然是……三重天”

      宿冥见她恢复了清醒,轻拍她消瘦的如枯枝般的背脊,轻声问道:

      “城中到底发生何事,蚕神虽为民间所诞之灵,即使不慎沾染魔气,为何不回欧丝之野静养或求助于道门,就算这些织娘耗尽力气,恐怕也是暂时抑制,无法根除。”

      何况,魔物销声匿迹三十年后再现人间,儒道两门为何一无所觉?

      仿佛想起了什么,老妪的眼中浮现惊恐,“城中……咳咳,走!带着她们走,大阵已启,天机蒙蔽,他要醒了,快走!”

      她挣扎起来,剧烈的咳嗽之声像要呕出心血,脸上的黑斑有生命一般在她的身体表面疯狂游走。

      这时,机杼之声忽然停了,只听见书生惊喜的声音:

      “娘子,是我啊,娘子你醒醒。”

      那只小兽口吐人言,十分奔溃“你这傻瓜,干什么啊!”

      ”啊啊啊救命,猫会说话!“

      宿冥心中一沉,蚕神身体里的魔息仿佛失去了抑制,瞬间变得无比兴奋活跃,侵吞着一切,与灵气相撞,脆弱的身躯根本经不起双方的对峙,灵躯会破碎,痛苦的呻吟响起,

      宿冥迟疑了一瞬,手中停顿,便已失了先机。

      而那些清醒过来的织娘们却还有些迷惘,似乎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地。

      蚕神的眼里漆黑一片,只余残忍嗜杀,再无半分清醒。朝着宿冥动手袭来,蚕神不擅争斗,但魔性之下,以命相博,而宿冥又留有三分余地,不愿伤人,因此相持不下。

      他白皙的手指指尖泛出光芒,双手结印,复杂的动作流畅优美,黑暗中脸庞也染上温暖的光晕,如玉琉璃般净透俊美。魔气与佛印相撞,产生撞击的气流,瞬间将数尺内的桌椅陈设全部击碎。

      蚕神失了力量来源,又遭遇强敌,本能的觉得这个和尚身上的气息极为危险,须臾间便已下了决定,头也不回转身逃去,四周黑色的丝线忽然炸开,直击毫无抵抗之力的织娘们。

      织娘顿时惊慌失措,发出尖叫。宿冥动作一顿,眼底清澈冷静,对小兽道:

      “我引开蚕神,阿狸你陪着她们到安全的地方去”

      “啧啧,什么累活都要我干,说好了来中州是带我玩的呢”阿狸大尾巴一甩,将那坏事的书生弄晕,撇嘴不满。

      转瞬间,僧人已经走远,只隐隐传来话语:“等此间事了,带你去尝江南最好的鲜鱼“

      ”我要很多很多条,我还在长身体!”名唤阿狸的幼兽,不开心的嘀嘀咕咕着,但动作却不慢,弹跳间迅速膨胀,巨大的尾巴挡住身后的凡人,将残留的魔气一扫而空。

      从昏沉中醒来的织娘们看着突然变大的狸猫,不禁花容失色,

      看着织娘们惊慌失措的神情,阿狸歪着头想了想,收回法术变成最初的样子,雪白的皮毛,娇小可爱的舔了舔爪子,喊了声”喵~“

      这个样子人类就不会害怕了,还会给我鱼吃,阿狸不免有几分得意,正好小和尚不在,否则又和渊鸣告状怎么办。

      ****

      漆黑的夜色之中,月色黯淡,连一阵风都没有,一切都如同静止一般。
      宿冥紧紧的跟着蚕神,此事疑点重重。城中只有她一只魔化的灵吗?人界繁华之处自有灵聚集,按此城的规模,其他百种灵物又去了哪里?

      漫长的小巷长街,蚕神不断的游走飞窜,她好像在寻找什么,宿冥有意放纵,一前一后跟在后面。

      不止不觉已经天色微亮,正是阴阳交替之时,天地更迭,露水低垂,蚕神的魔性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面露恐惧之色,顾不得想要寻找的东西,突然疯狂的向西奔走而去。

      此时阴阳交割,气息紊乱,那蚕神如同受了刺激一般,疯狂逃窜,宿冥一时跟丢了,而天色已微明,很快会有百姓出来走动,他心中微微担忧,脚下的步子不由得更快了一些。

      但走着走着察觉到一丝怪异,太干净了,就算人声鼎沸之时,依旧能够感觉到弥漫于各个角落中的妖魔之气,很淡,但是顽固的存在着。

      就在这破晓之时,所有的魔气褪的干干净净,仿佛这是一个最为和平安宁的小城。

      之前一直缠绕的雾气忽然散得干干净净,,前方的道路变得清晰可见,宿冥怔楞了一瞬,眼前有雪白花瓣飘落,轻飘飘的飞舞于空中,就好像本来就存在于此一样。他抬手接过一片,柔软微凉的触感,真实的花瓣,出现在突兀消失的雾气中,蚕神突然的奔逃……中州大地,到底发生了什么?

      隐隐约约的歌声浮动,那词句无法听清,只知那曲调悠扬散漫,从中还有一点勾人的意蕴,可惜听众只有一个不识人间七情六欲的小和尚,当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四周难以辨认方向,宿冥索性就朝着歌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走了约莫一刻功夫,曲调忽而一变,似乎歌者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还是一样的曲子,却平白有了苍凉的意境,宿冥脚下不停,绕过拐角之处。

      只见吹奏的那人坐在高墙之上,雪白的长发随风而动,这人背影修长挺拔,可见年岁不大,竟是盛年早衰,满头白发,而曲调中悲凉寂寞的味道越来越重,平白无故听得人心中一酸。当谓“纱窗日落渐黄昏,梨花满地不开门”的意境。

      那人抬头看来,露出一张极为俊美的脸,修长的身形,眼睛里如同清澈的泉水,一眼望去,干净透明,但那眸子却是深不见底的黑。

      他放下手中的叶子,看着宿冥一身雪白裟衣,歪头笑了笑

      “是个和尚啊。”

      黎明的光线映在他青涩的脸庞上,宛如初春新结的果子,带着清新的露水。与一头白发形成一种奇异的对比。

      他的身上十分干净,没有任何的妖魔之气,只是……太干净了。

      宿冥微微颌首,道“贫僧在寻人,不慎迷失,不知阁下可否指一条出路。”

      “你想出去?可是连我自己都出不去呢。”

      白发少年轻轻抬起手臂,他的琵琶骨被人洞穿,一根布满纹路的黝黑锁链将他束缚在原地。明明是残忍至极的行为,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难过恐惧,理所应当的样子仿佛只是谈论天气。

      宿冥细细打量,心中一沉,这是最阴狠的魔纹,连魂魄都可以束缚,自尽者也无法转生,入轮回道。自北渊之战后,佛家远赴海外,开辟三重天,一心修佛,从此不再过问世间诸事,宿冥也是通过书籍典册记载,才对魔族之术略有了解。

      他想要上前替这少年查看伤势,但却被结界阻隔在三尺之外,这个结界与面前的人气机相连,若是强行破开,只怕困住他的东西会要了性命,

      不禁语气放低了三分,怕惊吓到眼前的少年:

      “你从哪里来,为何魔族将你困在这里?”

      白发少年闻言仔细的想了想:“我不记得了,我醒来就呆在这里,好久没有见到人,你是第一个。”

      少年仔细的瞧了瞧他眉心的红痣,忽的笑了起来。

      “我刚睡醒的时候都有些恍惚,很多事情想不起来了,一睁眼就看见了你,不知道为何,心里觉得舒坦。”

      说完身体向前倾,似乎想凑近一些,但又身不由己的被锁链钉在原地,他皱着眉头有些生气的扯了扯锁链,沉重的黑铁丝毫不动。

      “算了,能碰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

      宿冥掌心握拳,抵住嘴唇轻咳一声,有些轻微的不自在。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自顾自的问道,略带兴致地看着小和尚的表情。

      “……在下宿冥。”

      少年歪了歪脑袋道:“你不要总是在下、阁下的,太奇怪了,你说话都喜欢这样吗?”

      宿冥长年居于藏经阁之中,闭门不出,少与人交流,寺中有很多新的弟子,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常年寡言,不知道如何应对旁人如此亲昵,自然只能沉默

      少年丝毫未曾察觉他的不自在,朗声道:“我好像叫青,其他几个字不记得了,你可唤我阿青。”他笑得天真,眉眼弯弯。

      他说完又摇头晃脑想了一会:“你这小和尚,名字不好,幽冥诡狱,冥为死亡之意,听着难受,不如随我的姓,叫青离可好?阿离和阿青,多好听”说完还得意的多念了几遍。

      那笑容如清晨丝丝缕缕的阳光照入心间,任何人看了都不禁心声温软,却不知为何魔物要将这样一个少年困在城中,手段甚至称得上残忍。

      只是……如果真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需要用如此强大的禁制吗?

      宿冥收起失态,温言道:“姓名乃师长所赐,不可轻易更改,阁……你可曾看到一个老妪走过?我在找她。”

      白发少年只当什么都没听见,毫不在意“喂,小和尚,你会渡人吗?佛家既说回头是岸,我想请你帮我渡一个人。“

      这个少年看似年少烂漫,实则是个有些霸道的性子。

      小和尚摇了摇头“苦海无边,小僧修为尚浅,不敢轻言。”

      白发少年眼睛微闪,不再纠缠,轻声道“刚刚是有一个脏东西溜过去了“顿了顿

      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颤动:”我告诉你方向,你还会回来吗?”

      “……”

      少年似乎有些落寞,低声道“很久了,我很久没有见到人,我想和人说说话。”

      宿冥静静的看着他,妖鬼可惑人心神,但他修炼佛法数十年,金莲守心,这个少年没有丝毫破绽,甚至能够感觉到他心中的失落,就像一张无暇的白纸,真真实实的浮现在面前

      如果因为一时的猜疑错失一条性命……

      如果种种蹊跷之处皆有隐忧苦衷,这座被蒙蔽天机的城里已没有力量可以救他,这个少年会在魔族的摧残下死去,那……终究是难以心安。

      只是他忘记了,自己也同他年岁相仿,却孤身行走在这危机重重的城中。

      宿冥极轻地叹了口气,动手取下一颗佛珠,交给少年。

      “这个可以保护你,如果你出事了我也能感觉到,会尽力赶来的。

      少年的眼睛似乎亮了一瞬,接过那颗圆润的佛珠,抬手指明方向。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宿冥渐渐消失在雾气中的背影

      等那道背影完完全全的消失之后,少年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淡去,沉默的看着手中的佛珠,低低呢喃着,仿佛在自言自语:

      ”天生佛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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