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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是夜,水清浅避开人来到了汝嫣南的下榻之处。

      汝嫣南正倚在桌前看医书,对水清浅的造访也没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早上那会儿我就看出来了,你是有什么话非得避开他和我说的吗?”

      水清浅行了一礼:“先生今日说还要再琢磨些时日,但就我算来,我们应当没有那么多时间,我这里有个更快的方法,不知先生愿意愿不愿意试一试。”

      汝嫣南看向她,神色变化莫测:“愿不愿意应当不是我的事,而是你的事吧。”

      水清浅点头一笑:“我自是想好了,才愿意过来为先生试药的。”

      汝嫣南却没有就这么应承下去:“你既然是独孤厉教出来的,不可能不知道试药是怎么回事。我得先施针激发你身上的毒.性,之后你会很快进入此病最后的阶段,那是个什么样子,不用我多说。再者,我所以有办法让你的身体重新恢复原状,但那也只是短时间的,最终消耗的还是你自己,如果多次实验不成功,那么最后——”

      他并不是很赞同这样的做法,他所见过的试药者就没有一个善终。试药之时为了效果,所用药材必然都会加大剂量,再辅以其他手段加以吸收,就是一个不断的揠苗助长,不断的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的过程。失败的自是不得好死,腐烂畸形成什么样的都有,而那百不足一的幸存者里也没什么活得过三年。

      最好的结果便是瘫痪,形如人彘,更多终身被各种不同的后遗症缠身,因为试药改变了体质的缘故,那病痛也至少是寻常人十倍百倍的,所以最后这些人几乎都不堪折磨选择了自尽。

      水清浅将辜良带出去的算早了,辜良依旧一生受寒症纠缠,就是作为“此间”的主人便知天下事,对寒症依旧没有任何办法。

      水清浅没接话,倒是揽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臂上的红莲纹身:“不知道先生可认识这个?”

      汝嫣南细细观察了一番,神色逐渐凝重:“......他竟然真的把这种邪术研究出来了。”

      邪术?水清浅本是担心试药之时可能会由于“莲花座”的作用影响效果,但现在看来,此事仿佛另有隐情。

      “按照家师的说法,此为母蛊,会吸收子蛊的内力和生命力供养母蛊,我本是死过一次的人,现在能站在这跟您说话,大抵也是依靠着它。”

      “不,”汝嫣南的表情依旧是抹不开的沉,“这应该只是一个半成品,真正的莲花座的确像你说的那样,内力方面会收纳百家之长在体内储存,但在你身上这个,虽是花枝缠绕,但其中明显可以看出某一枝要开得更盛一些,也就是说,吸食他人的生命力,你主要汲取的仅是一人,子母之间的感知力最初并不会很大,那么最开始那一段时间,那人必然要与你朝夕相处。”

      汝嫣南没有再说下去,那边的子蛊还在源源不断的给这边供能,能在万魔谷活过几个月,与水清浅朝夕相对甚至现在还有性命在的人,他只能想到一个。

      水清浅显然也和他想的不差,两人无言沉默,一时间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水清浅不明白为什么独孤厉要这么做,其实很多时候她都从来不清楚独孤厉想做什么,她对独孤厉有倾慕敬仰,也有恐惧厌恶,这个事实无疑是往两人复杂的关系上又缠上了一团乱麻。

      “那您,有办法暂时终止或者是解开吗?”

      她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但不管怎样,她至少现在是想把界限划清些。

      “有倒也是有,来你先把手伸过来,我探探你的脉象。”

      汝嫣南将手搭上了水清浅的脉门,看了些许时候:“这么久以来你的身体倒是被淬炼得不错,其实你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那边不过是再给你加一层保障而已,我现在会设法让这只蛊虫休眠。不过你切记此后不能再调动体内的内力,此前它虽会给你造成的外伤,但对根基的损坏几乎也都被挡了回来,但之后你要是再动一次,就真的是在烧自己的命了。”

      许多疑惑都得了解释,但水清浅还是没有办法如此坦然的接受独孤厉的好意,只是闷闷地道:“麻烦了。”

      汝嫣南取出一排金针,制住了水清浅几处大穴,就拈起一根来,细细的观察着蛊虫的走向,他面色沉重,整个人几乎肃成一座雕像。忽的,他眉间一抖,不等人看清,一针扎进了皮肉上那个微微搏动的地方,最后猛的一使劲,将那针推了进去。

      “呼——”他擦了擦头上的汗,眼见那一块迅速的鼓胀充血,又将针取出,在火上烧了烧,划开了一小道口子,把里面的淤血放了出来。

      “这一针下去基本能让它睡个把来月了,”汝嫣南收了工具,面露得色,“老夫果然医术过人。”

      水清浅接了汝嫣南递来的纱布,一言不发裹着伤口,汝嫣南见她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儿,便安慰道:“正常,那狗东西在想什么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我都不知道,当然,其实他小时候也正常过一段时间,只不过后面就不知道为什么不正常了,不正常的我都救不了他,也只能让他这么自生自灭呗。”

      水清浅勉强接道:“我是在想试药的事,大多毒.素对我都不起作用,也不知道效果最后会如何。”

      “这个你不用担心,要得病那还不简单,你百毒不侵靠的是体内的蛊王可不是你自己,你现在活动活动手脚,是不是开始感觉有些不舒服了?”

      水清浅有气无力的甩了甩手:“哦,倒真是。”

      她的皮肤本就是一种病态的苍白,在蛊虫沉睡之后又少了几分血色,屋外的风一吹来,整个人都想要被折断一般。

      汝嫣南看着眼前的身量瘦小又那么单单薄薄一姑娘,忍不住道:“你真的想好了?我是有办法保你不死,但其中的病痛你都是要较常人几倍的去经历,而且就算最后真的成功了,因为这次的消耗我也很难保证你还能再活几年。”

      “我.....”水清浅面露迟疑,可她还是说,“想好了。”

      她迎着夜风叹了口气,最后诸多心酸还是化成了无奈的笑:“这事情只能我来做,不是吗?”

      她是最开始接触林若薇的人,她身上的病.源是最好的样本,而且正因为这个,她发病相较其他人也快一些。她不是没想过去天牢抓几个死囚令他们染病再救治,但那又需要时间,因为即使用尽手段让他们加速发病,这个速度终究是有限制,再怎么快也需要个三四天,再加上那些人定不如她恢复的迅速,研制药物的时间又要延长,如此一来一往,疫.病早就已经传开了。

      “成吧,”汝嫣南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些赞许,他叹道,“独孤厉倒真是收了个好徒弟。”

      ......

      子夜,水清浅蹑手蹑脚的溜进晋王府,小心的推开门,左右迅速环视一番。

      很好,没有人。

      她放松下来,摸黑掀开床帘,躺了进去。

      今天这床,怎么感觉,有点窄了?

      她反手往上摸了摸,心里更加疑惑。

      墙怎么还凹凸不平啊?

      她又仔仔细细的来回多摸了两把。

      好像,还有点......暖和?

      出走的智力突然归位,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她就反应过来了那该是什么,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

      “喂喂喂喂,你这样深夜闯进来不太好吧?”

      说的挺大声,心底却跟被捉.奸.在.床一样毫无底气,只想往外溜。

      陆青崖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出去了,嗯?”

      水清浅心虚的往外挪了挪:“就,和枯木老人商量点事。”

      “只是商量点事?”

      前调中调平平,尾调上扬,重音在“点事”上。水清浅迅速从语调中提取关键信息分析情感倾向,忙不迭掩饰:“晋王府也不是靠卖醋为生的吧?他都多少岁了,你能稍微带点理智吗?”

      陆青崖钳住她的肩,把明显是想要溜走的某人定住:“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唔......”水清浅心道晋王府的探子工作效率也太高了一点吧,她编不出词,决定抗拒到底,“你知道就知道了,反正也就那样了不然怎么办?”

      她一鼓作气站上道德的制高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不尽早解决大齐就会受到重创,西华正在我旁虎视眈眈,彼时国破家亡山河沦陷,饿殍遍野,满目疮痍,你想想洛邑,想想大齐,还有这其中千千万万的民众。我这样是最简单,最快,也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陆青崖声音嘶哑,他又是气又是怒,更多的是那要把心脏都腐蚀掉的悲哀。

      他将水清浅死死的在怀里,不论怎么平复自己的情绪都压不住那有些颤抖的声音:“你有没有......想过我?”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幼稚,他也明白自己要顾全大局,所以他只是难过,他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他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挚爱身赴险境。

      蓦地,竟有些哽咽了,他突然很想说,说出那纠缠两世的旖念爱恋,还有最后那无尽深渊般的梦魇。

      “我想,”他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卡文成日常了,最近作业真的多到吐,成功把我逼到重新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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