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7、第 67 章 ...
-
因为要招待贝斯国，莫绫让派遣人去扫大街。
嗯，字面上的扫大街。
苏瑞兰的卫生没有中世纪那么恶心，正常生理物质还是会处理的，但其他的玩意就很少管了，乞丐混混也很多，鱼龙混杂。
偏偏贝斯国是个爱洁的国家。
没错，虽然贝斯国爱抢劫，爱放火，爱随便杀人。但他们特别爱卫生，因为临海炎热，即便是平民一天也要洗两次澡。
不仅如此，他们的城市很多有一套完整的下水道系统，还有公共浴室厕所等等，非常类似古罗马。
所以莫绫特地派人去清扫，而且给予高工资，管束住主干道附近的乞丐，找了个地统一管理，每天发饭。
乞丐们当然很乐意了，纷纷涌入其中，莫绫也不让他们白吃饭，让他们把一些王城乱七八糟的八卦吐出来。并且用水将他们冲洗了一遍，免得浑身脏东西聚一起产生化学反应。
其实莫绫还有让乞丐们扫大街的选项，但乞丐嘛，不说品行恶劣惯了喜欢小偷小摸，万一不干事窜进巷子里莫绫也没处找。
并不是他鄙夷乞丐，而是相较于普通的雇佣，风险性和效率较低，莫绫同情他们，但钱还是要花在刀刃上的。
不过，这些乞丐他也没打算再放回去，在和女官交接政务的时候发现有一块地要开荒，乞丐在贝斯国来访的十来天白吃白喝，应当能养壮一点，正好把人在运过去。
莫绫感觉自己人性自由的一面彻底转化思维了，想要救更多人，就需要限制他们的自由，甚至利用一部分人的自由。
吃都吃不饱了，还谈啥自由|民主，步子迈太大会扯到淡。
他近乎冷酷的想着，顶着昨夜蹲在窗口想了一夜，造成的熊猫眼，吩咐到手下面的人去安排。
等将从女官手里接手的政务处理完，他葛优瘫在王座上再也不肯工作了。
不是他懒，而是明天就要去接见贝斯国，他需要养精蓄锐一番。
例如多吃一点水果。
莫绫拿了本农务书看，让侍女给他切苹果，还拨了葡萄和橘子。
吃着吃着，他又想起在现实世界，曾经照顾过的，名为陈鬼的孩子了，他当初也给对方做过这些，陈鬼后来怎么就·让他有那么多困扰呢？
莫绫沉思起来，口里咀嚼的苹果也不香了。
侍女见他面色不佳，小声问为何，他捻了捻手的汁水，拿手帕擦了擦后掀开身后的披风。
“我想再王宫内转一圈，你来领路。”
…
书房正在清扫，国王的快乐其实很少，当然他若是非要找杂耍艺人、游吟歌者也不是不可以，但莫绫想了一下，觉得有些堕落还是算了。
侍女不知国王到底为何及时兴起，便让他先去后花园看看。
后花园分前院和后院，前院是各地运来的珍惜花种，后院则是圈养的动物。
莫绫本是准备随便走两圈，算是睡前运动，方便后续补觉。不过想起近日看书看疼眼睛，方才眼睛还在泛酸狂跳，他便同意绕远些看看动物。
王宫太大，他足足走了十来分钟才下了楼，今日的阳光不算特别充足，但地面是白色的瓷砖，反光不是很强，但还是有着亮色添加。
莫绫拿手遮挡了眼前的阳光，道：“说起来，王宫整个一楼也都是这样，这是什么缘由。”
“很抱歉，陛下。我并不知道这是何种缘由，或许女官大人能够为你解惑。”侍女说。
“不必打扰她。”莫绫道。
后花园的花极端艳丽，单说花种算是整片大陆之最，因为苏瑞兰是交易的中间纽扣，各种事物都是非常齐全的。
“说起来，花农的市场怎么样？”莫绫抬头问道。
花农这次词在苏瑞兰语中不太好表达，侍女愣了好一会儿才道：“陛下说的是种花奴吗？其他三国只有沿海的比特国贵族喜欢，因为最近几年与各国摩擦过多，比特国已经很少与我国交易了。”
“另外，近日要与贝斯国交易，为表诚意，与其他两国的私下交易大多被切断了。种花奴原本就是低卑职位，现在只能附庸于大贵族，其他经商的都已经破产了。”
莫绫没想到随口问的话，对方却说的条条有理，便问：“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不敢欺瞒陛下，”侍女做了一个失礼的手势，“我的父亲是个种花奴，曾经有幸举办过花神节。”
莫绫轻抚一朵花瓣：“花神节啊，我曾经在书上看过，曾经是除了国祝节最大的节日。”
在四国没有那么剑拔弩张的时候，苏瑞兰就是最大的赢家，在花神节那日没有夜禁，国王会派人定制一个完全由花和藤蔓组成的巨大雕塑。
这个雕塑需要三十六个强壮的轿夫将其抬起，在街上游行，行人会买很多花，往花神身上丢。
若是你丢的花插上了，那么你就会被花神保佑，获得一整年的好运，每家每户都会打开窗户看热闹，很多人直接从楼上丢，花香与花瓣纷飞，全是欢声笑语。
直到今日，还有很多有关花神节的油画保留在王宫各处。
后来……
莫绫手有些用力，撕碎了花瓣，饱满的红色汁水溢出，他抬起头，说：“我们去后院看看吧。”
两人一路向院子深处走去，越过绿叶织成的拱桥，耳旁听到了些许溪流声。
但走到里面，并未是想象中的那样，是一个小型猎场，而是较为有限的范围放了些动物，类似于动物园，又比动物园更小些。
他走向前一些，脚下依旧是冰冷的白砖，冷色的铁栏杆围绕着被圈养的动物。
更为让莫绫惊讶的是，这里的动物全部拥有白化症，而且不是一只两只，而是成群结队的。
这让他想起了有一个孤岛上的人，因为基因的意外所有人都得了白化病，并自称自己是“月光之子”。
“这些是教会送来的，后来繁衍出来的，据说身上带着神力，并要我们每年都返还一只作为祈祷用的加护。”
莫绫看着纯白的小鹿，它的身体有明显的缺陷，浑身的毛虽是白的，但身体瘦弱程度完全和莫绫见过的相反，甚至很多身体都是有残疾症状的。
白化症并不什么好病，近亲结婚，极小的运动范围导致完全退化。
教会还真是有相当爱白的癖好啊……
莫绫皱了一下眉，很快又放松回来，他对侍女说：“你知道有什么人擅长除地砖吗？”
侍女一脸茫然：“啊？”
既然看白色不顺眼，那就慢慢铲掉。
反正教皇平时离不开教堂，他就算换地砖对方也没法指责他。
况且，莫绫感觉这种白色的砖是真的令人害怕，每一次看向地面的时候，他都有种黑色物质在里面涌动的感觉，甚至怀疑这地板跟教会见过的一样，碰一下就会出现鬼脸。
总之，凭借直觉，他并不想把这个格格不入的玩意留下。
见莫绫脸色又千变万化，侍女只好道：“王宫内的还有一处，是历代先王的画像室，陛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了，不若去那里吧。”
“也行，”莫绫感觉阳光逐渐大了些，“你领路。”
王宫的画像室是不允许寻常仆人或客人进入的，甚至打扫的时间都很定时。
侍女在画像室门口停下，她没有资格进入这里。
莫绫推开门，沉红色的门带着淡淡的香味，带着一丝古味。
他以为里面应当是空荡无人的，却没想到女官在里内。
画像室内只有一扇小窗，有些昏暗。女官站在窗口，黑色的长发染上了金色的余晖。
莫绫忽然想起女官似乎是特殊的种族，命为加瑟族人。他们天生黑发蓝眼，种族人数很少，所以常上被歧视的对象，分散在各国，类似于犹太人的处境。
见到莫绫来了，女官恭敬行礼：“陛下安好。”
“你怎么在这里？”莫绫奇道。
女官说：“我会定时像先王先后做报告，来陈述国内近日的状况，近日国王陛下勤奋刻苦，我便有些忍不住来此夸张了。”
莫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望向一旁挂在高墙上的油画，意外的是，先王先后竟然跟现实中的父母有许些相似，只是他们的神情完全不同。先王眼睛有神且充满自信，先后庄严肃立。
他压下许些伤感，眼神缓缓游离于画：“都是女官你的帮助，若不是你的督促，我可能就怠懈了。”
“这都是我应有的责任，”女官望着画像行礼，“付出最多的人是先皇先后。”
莫绫看着她陷入回忆中，平淡的讲述着。
“陛下五岁时便没有见先王先后，但并非是他们忍心丢下陛下，而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苏瑞兰的国土。”
莫绫看着画中的先王手持着剑，这是历代国王最特殊的画像，他的剑没有宝石和金子，铁质的剑上沾满了血，穿着贴身不繁琐的装束，像一个刚解开铁甲的战士。
“前王是个优秀的国主，为苏瑞兰创造了巨额的财富，曾经首都也被外人称为金之都，只可惜前王万万没有想到贝斯国在短时间内收复了那片国土，像苏瑞兰展开了无休止的战争。”
“其他两国落井下石，原本没有铁矿与战士的苏瑞兰节节败退，前王听到前线被破五城的战报时吐血身亡，先王戴上王冠后便立刻出征，联合了各大家族团结力量。”
她说着话时眼中带着光，那时女官只是一个侍女，见到了登基晚宴上，先王看着奢靡的宫廷宴会，摔碎了酒杯，发怒质问众臣为何还穿着盛装跳舞。
先王以身作则，为了让各大贵族出兵，拔剑威逼，不仅亲自出征提高士气，还灵活征用了失业的商人运送粮食和走私武器。
“先后曾是边境城主之女，”女官说，“她是个温和的人，不计较我的种族提拔了我。但她也是一个坚强有智慧的女人，亲自统军上阵抗敌，曾一场战争杀人过百。”
“在最后抗敌一场战争上，她的胳膊被砍断，因为失血过多，昏迷数天后伤口恶化去世。世人尊称她为‘浴血王后’。”
她轻抚摸着自己的臂膀，说：“她每月都会询问我陛下是否安好，最近吃食怎么样，却从未说自己近况如何。”
“我刚当上管理王宫的女官，又要照顾陛下，忙的头昏眼花，竟不知她每场战争都在场上，还以为她只是在后线帮先王处理政务。”
莫绫轻声道：“这并非是你的错。”
女官苦笑：“不，属下有错，先后去了，我的心也只有把陛下教育好这一想法。前些年陛下体弱多病，我却没有顾忌您的身体，心中却总是焦急您何时能担当一面，着实越界不少。”
“现如今，陛下能独立作出决断，虽不知缘由为何，但让只配做仆人的我，由衷喜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