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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第一百零六章 ...

  •   直至走出这间庭院,杨纪堂方觉得心头有一丝褶皱正在缓缓抚平。

      回头望,屋内有低诉哭泣,有焦急安抚,却都像天边一样远。

      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轻巧放过此事?她明明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却不知自己的心究竟发生了如何变化,冥冥中变得不像自己。

      江渔正托腮倚在石凳石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痴痴出神的长公主,真是有趣,平日里总是淡定优雅无所不知的模样,却也有如此失神之态。

      她伸手在杨纪堂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杨纪堂这才回过神,蹙着眉,轻声道:“一切谋划来自高子友,所起之因却是为了闵飞霜……”

      “哈,”江渔无声地笑了一笑,然后摇头道:“是为了情而非为了所谓家主夺位是吧,我们不是猜到了吗?否则也不会做此谋划。”

      “总觉得心有所感。”

      对于她难能一见的迷茫表情,江渔简直挪不开眼,顺着话道:“毕竟情种难得,我也心有所感,谁能想到纷纷扰扰的乱局后,竟然是因为这个?不过你打算怎么处置高子友?闵姑娘食的毒菇虽量轻,按理说不会有什么后续影响,不过要休养一段时日,成婚更不可能了,怎么也得确认无碍了再说,这场乱局中,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

      “还是有些不可思议,高子友浮名不假,浪迹花丛更不假,到头来竟然……”

      “只能说遇上了真爱,如我遇上你。”江渔戏谑地眨眨眼。

      杨纪堂傲娇地偏过脸不去看,脸颊却红了一片:“你与他不同,你不会用鬼蜮伎俩兴风作浪。”

      “谁知道呢?”江渔摊了摊手:“之所以不用,是没到那地步啊。若哪一日轮到你我被迫分开,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多疯狂的事,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光是想到都让人心痛。到时候别说鬼蜮伎俩了,只要有一丝希望,让我变鬼都愿意,所以,我挺同情他的,退一步是看着心爱之人成为家嫂,进一步是冒死行阴诡之计,怎么做都是错。”

      “你想让我放过他?”

      “怎么能说是我想!我就不信我家纪堂忍心下狠手!”江渔忽然转了画风,那双笑眼里满是狡黠。

      杨纪堂忍俊不禁,笑意挂在脸上。

      “说起来也不完全是他的错。”这话一出,杨纪堂已明白自己的心意,哪怕没有江渔劝阻,这也是她原本的心意。

      “是,”江渔嬉笑着靠在她的肩上,话里却很认真,甚至带了点嘲讽的意味:“根本原因还是这莫名其妙的婚约,将婚姻大事与家族继承牵扯在一起,实在是不讲道理。高老太爷本意是想报恩,结果却是逼着闵姑娘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不不不,闵姑娘嫁的不是人,是那个家主之位。呵,这究竟是报恩,还是报仇呢?”

      杨纪堂抿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命相救换得家主妻位,正得不能再正的事,说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偏偏江渔这么一分析,倒还真是不对。

      但要说不对,她与江渔之间的情爱,岂不是更离经叛俗忤逆伦常,若遇见高子友这样的处境,只会更艰难,她用来抵御的手段也只会更阴恶,如江渔所说,怕是变鬼都愿意。

      还真不能全怪他……

      江渔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原本我也不想说这些,总觉得我的思维和你们不一样,不过纪堂,人若无情,就不像人了,被逼入绝境后的放手一搏固然是错,总归是情有可原。你之前说,两情相悦而成婚方能相濡以沫,想必也会认同我的想法,这二人挺不容易的。所以啊,对于高子友,惩处归惩处,既没闹出人命,也就饶他一命,我可不想成为不近人情棒打鸳鸯的坏人。”

      似有什么豁然开朗,在一起久了想法也会越来越接近吗?她不想做坏人,自己又何尝想。

      “我像是坏人吗?”杨纪堂摸了摸她的头,就靠在自己肩上,很方便。

      这样的动作充满了宠溺,连带着声音也宠溺得不行,像是轻柔地呵护着自己的宝贝:“我本来就答应了饶他性命,偏你把我想成恶人。难道就只能你心软,我不能心软了?”

      江渔闷了一会儿,忽然呲牙道:“其实我也没那么好心,谁叫某人让我用辨毒蘑菇的本事去给别人下毒,这种亏心事还是第一次做!不做点什么弥补一下,会良心不安睡不好觉的!”

      杨纪堂忍住笑,假装不知道那所谓的某人是谁,岔开道:“事情已经闹大,你说怎么善后?”

      江渔想了一阵,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还是得怪高子友,作死作到长公主这里来,若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也太折面子了,但若就此罢过,想想也太蛋疼了点,毕竟折腾出这么大麻烦,总不能一点处罚都没。

      想不出办法就不想,江渔闷在杨纪堂怀里瓮声道:“又要严惩又要放过,确实不好做呢。不过敷衍过去还是能做到的吧,只要相关的人封了口,惩罚严不严还不是你说了算。”

      杨纪堂低头温柔道:“你说得对。”

      “那是,”明明没出什么切实的主意,倒是骄傲上了,江渔仰头,看了看庭院内,裴一刀架着刀站在远处,名为侍卫,实际是软禁了屋内二人。

      “走吧走吧,我们呆在这儿干嘛,忙了一天也该休息了。”解决了事,长公主又与自己心念相同,江渔只觉得一片轻松,不用担心睡不好觉,那就好好休息一夜。

      杨纪堂跟在她身后,目光深沉而幽远。

      屋内,灯火暖暖,将将正在隔间收拾行李,若无意外,明日处理完事情首尾,便要启程回京。

      “要不要先吃饭?”

      江渔打了个哈欠:“我不饿,倒是有点困,想先睡一觉。”说完倒头向床上栽去。

      杨纪堂一把拉住她:“我饿了,小厨娘为何不去做饭?”

      这几日来来往往,江渔是以客卿身份入住,哪能有下厨的机会,所以二人吃的都是高府厨子所做的饭菜,也没见杨纪堂吃不下,何况今日才结束了宴会……

      江渔奇怪地瞪大了眼:“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就饿了?……呜,太不体贴了,其实我想睡觉的。算了算了,你想吃什么?”

      说着不体贴,人却是忍着困意站了起来,将刚解下的衣带系上。

      曾经厌食的症状还历历在目,也不知道根治了没有,所以她只这么一说,江渔就紧张得不行,连困意都消散了不少。

      杨纪堂却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接下来的行动,忍着笑道:“开个玩笑。”

      正一个仰卧起坐起身的江渔脸色黑了一黑,仔细看了看她,不似刚认识时弱柳扶风的模样,如今的长公主精神很不错,行走端坐都颇有气韵,按往日作息来说,此时也不至于饿肚子,所以果然是开玩笑,也就自己还傻乎乎地担心。

      还没来得及发作一通猫猫拳,杨纪堂一边笑,一边扯着衣带缠上她的手腕,将衣带收束在自己手中,另一手按着她的肩压了下来,头发如瀑垂下,迷得江渔不敢睁眼,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床,后仰着躺下。

      二人在这莫名其妙的氛围中天雷勾地火地吻了一阵,姿势依旧不变,江渔除了双腿几乎动弹不得,好不容易找到空隙,拨开脸上的发丝,气喘吁吁地问道:“怎么回事?你今天很奇怪,还搞这种突然袭击?”

      “很奇怪吗?”杨纪堂轻触了一下她的唇,湿润而柔软,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仿佛怎么也尝不尽。

      江渔苦笑:“热情得不像是你。”

      长公主殿下的性格里,有清冷温柔,有英武决绝,也有一点小腹黑,少有情绪外露,更少有这种燃尽一切的热情,或者说,这样的热情早被她压在了不动声色的年月里。

      今夜却有了爆发的征兆。

      “唔,的确不像。”杨纪堂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握住她的手腕开始宽衣解带,动作依然温柔,握得也很紧。

      江渔挣了一挣,换来一个威胁的眼神,只能欲哭无泪道:“我真的很困,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杨纪堂已剥下她的外衣,在手上卷成一团,脸色也开始泛红,低声道:“不让我吃饭,那就吃你啊。”说完又一个吻下,堵住了江渔还想再问的嘴。

      “……”

      随着一个接一个的吻落在身上,江渔只觉得意识飘飘荡荡,电击般的触感窜过四肢百骸,终于无力再去抗争。

      “你……你到底怎么了?”即使身上无力,思维发蒙,心中却始终有一丝担心悬起,担心她奇怪的状态。

      都这时候了还担心自己,杨纪堂又好笑又无奈,但一颗心也软得不行,在她耳边轻诉道:“连高子友与闵飞霜这样门当户对的男女都如此艰难,相见也要故作不相识。你我却一帆风顺,能相伴相依,实在天之有幸。既然如此,我对你热情有什么稀奇。”

      那丝悬在心间的担忧骤然消散,化作“原来如此”的答案,江渔迷蒙着眼,无意识地笑开:“就……就因为这个?你的想法还真是……真是别致。”

      “都说了,心有所感。”说完这话,杨纪堂低头,再不言语。

      很快,江渔闭上了眼,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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