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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年生死两茫茫 ...

  •   自从多铎走后,多尔衮的精神也一天不如一天,虽然没有发现生病的迹象,但我真怕多尔衮也像多铎一样,突然离开人世。
      起风了,深秋的天气很容易着凉。我拿着长衫远远看见多尔衮和多尔博、东莪有说有笑地聊天。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我走近他们使自己也融入他们的欢乐中。
      两个小家伙的个儿也快赶上我了。虽是到了快要婚嫁的年龄,但总是透着孩子气,爱缠着我给他们讲故事听。
      多尔博已长成了大男孩儿,有着像多尔衮一样的男子气概;东莪还是那样乖巧可爱,在她身上到是可以找到江南女子独有的气息。
      多尔衮摸着两个小家伙的头哈哈笑着,“在说他们的婚事呢!”
      多尔博炫耀地拍拍胸脯说:“阿玛,我要像您一样成为大清第一巴图鲁!”
      多尔衮哈哈大笑,骄傲地拍着他稚嫩的肩膀,“好!不愧是我多尔衮的儿子!等你做了第一巴图鲁,阿玛重赏你!”
      多尔博欣喜地犟起鼻子,一旁的东莪始终娇羞地低着头。
      “东莪格格,想什么呢?”
      多尔衮和多尔博听到我这一问,也将目光投向东莪。
      东莪扑到多尔衮怀里不舍地说:“阿玛,东莪想永远陪着您!”
      听到爱女的话,多尔衮眼里也泛起一丝疼惜,“傻姑娘,哪能永远陪着阿玛?有你这份心阿玛就知足喽!”
      “哟,什么时候你也舍不得额娘呀?”
      嫡主晋在丫鬟的搀扶下由远及近。两个孩子也跑到她面前撒起娇。我忙向她福身,“福晋吉祥!”
      “起吧。”
      嫡福晋还是以往的态度。从我手中接过长衫披在多尔衮身上。多尔衮微微一笑,问:“你怎么来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多尔衮对几位福晋的态度仍是未变,客客气气不远不近的。他给了嫡福晋两个孩子,她也知足了,对他也不再奢求什么了。
      “苏克萨哈在前厅等着见你,像是有什么大事儿。”
      多尔衮轻挑眉毛,“他不在肃亲王府跑这儿来干嘛?吴尔库尼,随我去前厅!”
      我向福晋还有多尔博、东莪行了礼,跟在多尔衮身后朝前厅走去。
      一见多尔衮,苏克萨哈单膝跪下,“王爷,肃亲王快不行了!”
      “什么?”多尔衮吃惊地问:“怎么不行了?”
      苏克萨哈也是苦着一张脸,不行了就是不行了,还有怎么不行了一说?
      “肃亲王差奴才请爷亲自去一趟,怕是最后一面了!”
      多尔衮震容,他还没有完全从多铎去世的阴影中走出,却将再一次面临亲人间生离死别的一幕。
      苏克萨哈见多尔衮许久不语,便揣摸起他的心思。“爷实在不想去,奴才有个法子......”
      未等苏克萨哈说完,多尔衮恍惚道:“去肃亲王府。”
      多尔衮和苏克萨哈这一走,我的心里乱乱的,总感觉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多尔衮回府时已是深夜。
      原本刚要入寝,听到一阵敲门声便合衣去开门,却见多尔衮站在门外。
      “你怎么了?”我倒了杯水给他,见他眼神复杂,实难想像到底发生了什么。
      多尔衮波澜不惊道:“豪格死了。”
      “什么?”我吃了一惊,可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萦绕着我。“皇上知道了?”
      多尔衮点点头。
      “那皇上怎么说?”我急切地问。豪格是福临的同胞哥哥,他这一死,想必福临更恨多尔衮了吧。一想到那天福临对我说的话,心里就紧张难奈。
      多尔衮仍是平静地说,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皇上说,肃亲王既已被疑有篡位之心,就不能按祖制行大葬。但他毕竟对大清有功,就保持封号。”
      真难相信这话是福临说的。他不是恨多尔衮吗,应该给他扣上一个栽赃陷害豪格的罪名。可他却不为豪格平反,这是为什么?
      多尔衮沉思了片刻,拉起我的手,似有愧疚地对我说:“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为。只是要委屈你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什么事会委屈到我?”
      多尔衮几次欲言又止,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我让豪格的福晋暂时住在了府里。”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让豪格的福晋住在府里与我有什么关系?
      “豪格死后,阿济格强抢了博尔济锦氏。”
      “什么?”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多尔衮。
      多尔衮继续说:“我不能让阿济格背上这个罪名!”
      我甩开他的手,心口像是被铅块塞住般难以呼吸。“难道就该你来背吗?豪格是你的侄儿,她可是你的侄媳!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大玉儿和皇上会怎么看你,朝中大臣们会怎么看你!”
      多尔衮冷声道:“我现在是摄政王,他们敢拿我怎样?皇上尚幼根本管不了我,那些大臣只会趋炎附势敢想不敢言。我和大玉儿的事已传出宫闱成了民间有趣的话题,可他们又能拿我怎么样?这黑锅我是帮阿济格背定了!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无论我娶多少女人我多尔衮心中永远都只会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了解我、体谅我的吴尔库尼!”
      说罢,多尔衮将一个东西放在桌上气愤而去。
      听他说的那些话,我能猜到几分他为什么这么做。多铎的突然离世令他痛不欲生。他要把对多铎的爱用在阿济格身上,弥补内心失去的痛苦。为了兄弟情谊却要身负不耻罪名,让世人误会、贻笑大方,他这么做值得吗?
      拿起他刚刚放在桌上的东西,泪眼模糊了视线。熟悉的荷包,盛世的牡丹。这不是应该在大玉儿那里吗?
      凝视屋外的黑夜,我真的是越来越难懂他了。
      顺治七年(1650),多尔衮不顾众人反对娶了博尔济锦氏,并令心腹大学士刚林不得在史书上记上此笔。可福临心中,又对多尔衮加了一罪。
      十一月,多尔衮心血来潮,非要去古北口外狩猎。说是冬天动物都跑的慢,比秋猎围场好猎的多。随行的有我、阿济格和刚林,还有两白旗的将士。
      一路浩浩荡荡行至喀喇城。这里离京城不过也是百余里地的距离,却不似京城那般繁华,喀喇城有着自己的美,如腊月中的梅花,别有一番滋味。
      多尔衮从身后轻轻抱住我,用他宽大的身躯为我赶去严冬的寒冷。
      “看什么呢?”多尔衮问。
      满园都种着梅树,现在是梅花盛开的时节,树上开满了雪白的花朵,刚又下了场大雪,雪落的遍地都是,真分不清哪些是雪,哪些是梅。
      “看那些梅花。百花凋零,可它们不畏严寒盛开在这烈烈的寒冬,看那些花开的多美!”
      多尔衮又将我抱紧了些,提醒道:“小心得雪盲。”
      经他提醒,我才移开视线。只顾着欣赏美景了,却忘了盯雪盯的时间久了会得雪盲。转身对他俨然一笑,问:“今日狩猎可猎到些什么?”
      多尔衮宠溺地一笑,道:“只准备狩猎的东西都准备了大半天,哪还有时间去猎啊!今儿先好好休息一宿,明儿我带你一起去,教教你如何打猎!”
      我欢喜地答应下来。
      对多尔衮娶豪格之妻的事,我已看开了。无论他娶谁,只要心中有我就足够了。至于那只荷包,多尔衮承认当时只想气气我,等我走后,他又出尔反尔向大玉儿要了回来。大玉儿差点没被气死!
      吃过晚饭早早回房养精蓄锐,等待第二日大显身手。
      翌日,满怀激动的我特意起了个早,今天梳了把子头,骑马打猎时会方便些。
      刚一开门,就看见一身白裘的多尔衮站在园子里赏梅。不禁看的有些痴了。
      经过沙场的历练,多尔衮已由先前的一脸书生气脱变成满脸刚毅另人谈之色变的大将军,虽然留起了胡须,依旧挡不住他那天生的俊美。十七年前初遇多尔衮时也是在这种天气,穿的也是这身衣裳。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底再也看不到对大玉儿所有的隐隐伤痛。
      “想什么?”
      我冲他微微一笑,“刚才你站在雪中让我想起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多尔衮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可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记得我们是在多铎府上遇见的,你还......”
      多尔衮话还未完我就意识到了不妙。不该在他面前提到多铎的,这个名字在他心中是个痛。
      抬眼偷偷瞄向多尔衮,他表情平静,但里闪过一丝痛楚,转瞬即逝。两年过去了,他始终无法从这个痛中走出。而我能做的只是不触及他的痛。
      顿时,我们都不再说话。北风呼呼地吹着,站在风中的我有些瑟瑟发抖。多尔衮见状忙解开身上的貂裘将我裹住,不忍责道:“你看,衣服穿少了吧。这可比京城冷的多!”
      见他眼中没了刚才的伤痛,我忙移开话题,“咱们快去打猎吧!我都等不及了!”
      多尔衮无奈地对我笑笑,又对园外喝道:“福贵儿!”
      忽地,福贵儿从园外闪进来,“奴才在。”
      “去把我的马牵来,还有去告诉十二爷和刚林,准备出猎!”
      “嗻。”

      一望无垠白茫茫一片,心里的欢喜劲儿也一下子被冷水浇灭了。放眼望去除了一片雪白还是雪白,无论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连个影子都没有,这打的是什么猎?
      我呶起嘴向多尔衮投去不满的目光。可他却把嘴角扬的老高,拉起马绳扬起马鞭高喊一声“驾”,马儿吃痛飞奔起来。
      在我看来,如果是打猎就免谈,如果是来这儿练骑马的还好,场地广阔,骑马时不必担心会撞到人。
      正白旗的兵已跟着多尔衮跑了老远,只留下镶白旗的人在我身后按兵不动。其实不是我脸白,而是我身旁还有个阿济格。
      阿济格看着渐行渐远的多尔衮问我,“你不打算追上去?”
      未语,我踢了几下马肚子也跟了上去。
      不是我不理他,而是他阿济格做的太过份了。我还以为他也算个正人君子,不会对女人动邪念。可谁知他竟把邪念动到自己侄媳身上,还害得多尔衮替他背这个黑锅!实在是不愿和这种小人说话,嫌脏了我的嘴!
      终于,紧赶慢赶追上了多尔衮。此时多尔衮正用弓箭瞄准一只趴在雪地里晒暖的雪狐。
      “咻”地一声,只是眨眼的功夫,那只雪狐已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身上插着多尔衮的箭。
      全军高声呼喊,多尔衮得意笑着。一名士兵托着雪狐跪在马前报:“王爷,这只狐狸已经死了!”
      “好!刚刚我只是开个头,今日我们不分将帅尽情去打猎,猎的多了自有奖赏!”
      将士们雀跃高呼向多尔衮谢恩。顿时他们组成小队高呼着各自去狩各自的猎。
      我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不让将士们陪着?”
      多尔衮浅笑道:“他们都是与我征战沙场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今儿难得来狩一次猎,就让他们放松放松吧!”
      我欣慰地看着多尔衮,不仅睿智精明,同时也心疼部下,难怪两白旗的人誓死也要跟定他。
      “跟我走!”说着,多尔衮扬起马鞭奔驰而去,我和几个侍卫紧跟其后。
      寒风凛冽,刺的脸生疼。尽管如此,多尔衮骑着马仍没有减速的意思。我和几个侍卫跟在后面有些吃不消这刺骨
      寒风。侍卫的天职是保护主子的安全,他们虽然受不了,但也不敢言。无奈,我替大家喊出了心声,几个侍卫都投以我感激万分的目光。
      “多尔衮,你要带我们去哪儿?风太大,骑慢点!”耳边的风呼呼地刮着,提高嗓音喊着,就怕他听不到。
      多尔衮仍是策马飞驰,时不时会回头对我喊几句。可他说的我一个字都没听清。正想再问时,却看到惊险的一幕。
      多尔衮的战马突然前足抬起仰天长鸣,一切都太突然,多尔衮不备从马上摔了下来,翻了几个滚倒在雪地里。那匹战马也侧身倒在雪里。
      众人大惊,我狠狠地踢了马肚子加快速度朝多尔衮飞奔去。慌慌张张跑到他身边跪下,紧张地看着他,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多尔衮你没事吧?”
      多尔衮脸色惨白,微睁双眼看了一圈围着的人,轻扯出一抹笑容,最后紧紧地闭上了双目。
      心中骇然,托起多尔衮上半身大叫,“快传御医!”

      喀喇城内,阿济格和我在门外焦急地等着。阿济格深锁着浓眉在我眼前不停地走来走去,我紧攥的双手已攥出汗来,仍不能减去心中的担忧。
      阿济格终于开口责问我,“好端端地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
      我恍恍惚惚摇着头,心里也是同样的问题。多尔衮骑术那么好,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
      福贵儿匆匆忙忙跑到阿济格面前,“十二爷,刚才奴才去查过了。王爷的马蹄掌上有道很深的伤口,像是奔跑时踩到了石块划破了蹄子。”
      阿济格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划破蹄子呢?不是还有铁掌吗?”
      福贵儿也是一脸焦容,“铁掌被石块刺破了!”
      这时,御医从屋子里出来,众人上前围了个水泄不通,询问着多尔衮的情况。
      御医面露无奈,许久才对众人道:“摄政王摔下马时,肋骨折断,断骨刺入了肝脏,恐怕......”
      “你胆敢胡说,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阿济格抓着御医的前襟目露凶光,吓得那御医赶紧跪地求饶,“十二爷,奴才说的句句属实!摄政王伤在肝脏,奴才实在是无回天之术,求十二爷饶了奴才吧!”
      周围的一切突然变的鸦雀无声,我环视他们每一个人,他们有悲伤有震惊,我忘了自己的表情,抬脚朝屋里走去。
      床榻前,我为多尔衮盖好被子。他满脸温柔地看着我,问:“知道我在摔下马前说了什么吗?”
      我轻轻松松地摇摇头。
      多尔衮得意地笑了笑,“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骑马的情景。你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我怎么可能忘?与多尔衮的点点滴滴都是我最珍贵的记忆。
      多尔衮回味着那段时光,似乎是又回到了从前。“那时我们也是像今天一样骑着马儿互相追赶。那时我输给了你,还唱了许多歌给你听,还记得那些歌吗?真想过回从前的日子!”
      不知何时,泪已溅湿了手背,我再也忍不住趴在他身上哭起来。“会过回从前的日子,会的......”
      多尔衮伸出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他有太多的伤痛与无奈,只是不愿摆在我面前,怕我会更加伤心而他也会更加不舍。
      阿济格、福贵儿也进来了。阿济格不愿再看眼前这一幕,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弟弟,却还要再次失去一个弟弟;福贵儿也在偷偷抹泪。
      多尔衮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阿济格,伸出手示意他靠近些。
      “这辈子我没求过你什么。现在我求你答应我两件事。”多尔衮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弱,阿济格不愿再看他受折磨,爽快中带着伤感道:“咱们兄弟俩还用说什么求不求的!你说吧,哥都答应你!”
      多尔衮放下心,轻轻一笑,“福临还小,济尔哈朗出征在外,我这一走朝中也没有什么可依赖的大臣,只求你凡事能以国家为先,辅佐他,切不可再出现豪格福晋这种事!”
      阿济格点头答应。他双目泛红,但还是强忍着泪不让它掉出来。
      多尔衮继续说,“还有一件事,就是她。”
      我抬起头,对上多尔衮那双满含留恋的眸子。
      “天下平定后,一下要带她去江南......”
      鼻子一酸,拉起他的手泣不成声,“我不去!没有你我哪儿也不去!”
      多尔衮为我拭去脸颊的泪水,嘴角轻轻一扬,“我要失约了。”
      “不!”
      多尔衮将目光慢慢地从我身上移走,仰视着上空,说:“吴尔库尼,答应我,不要做傻事。”
      多尔衮侧过头抬起我的脸,这次我看见从他的眼角滑落下一滴泪。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似乎要将我尽收眼底,好不忘记。
      许久,多尔衮开口对我说了他人生中最后的一句话。
      “来世还赊欠,守红颜......”
      顺治七年(1650)年十二月初九,爱新觉罗.多尔衮死于喀喇城,享年39岁。

      多尔衮刚走,阿济格就原形毕露了。他派出自己统帅的三百骑兵飞驰北京,似要发动政变。刚林身为多尔衮的心腹,洞悉此中底细,立即上马飞奔进京,布置关闭城门,通知诸王做好防变准备福临听从王爷们的建议,将三百飞骑收容在押,诛杀殆尽。数日后,阿济格随多尔衮的灵柩进京时,被送入监牢幽禁起来。后被赐令自尽。
      慈宁宫内,我跪在大玉儿面前,心如被冰封的水,世间的一切都再与我无关。
      大玉儿听完我的陈述瘫坐在椅子上,苏茉尔在一旁怜惜地安慰着。大玉儿拭去泪水走到我面前,温柔却不失尊贵地问:“你来找本宫不只是要说这些吧?”
      “太后英明!其实摄政王临终前托奴婢将一物转交给太后。”
      “什么东西?”大玉儿急切地问。
      我从怀中掏出一只青色的荷包呈给她。大玉儿惊疑地接过荷包怔怔地看,张着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这只荷包是摄政王临终前交给奴婢的。五爷说见到这只荷包就如同见到他的人,也是唯一能留给太后您的东西。
      大玉儿激动地看着荷包失声唤道:“多尔衮......”
      偷偷瞥见大玉儿满是伤感的脸,又说道:“王爷有事要求太后!”
      “什么事?”
      我平静地答道:“王爷说希望太后能看在与王爷昔日的情份上,保全多尔博和东莪格格。”
      大玉儿深思了片刻,转眼又看看手中的荷包,最后似是做出了重大决定,“本宫会想办法保护他们的。”
      闻之,我向她重重地嗑了个响头,“谢太后成全!”
      大玉儿点点头,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退下。向她行了礼便退了出来。
      刚出慈宁宫,就看见一身龙袍的福临朝我这边走来。与之前相比,福临长大了,脸上已有了帝王之气。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福临托住我的手臂叫我不必下跪。
      “好久不见姑姑了。姑姑可是来见皇额娘的?”
      “回皇上,奴婢已见过太后了。”
      福临点点头,期间似乎在找别的话题。我却先向他福身,道:“如果皇上没有别的吩咐,奴婢这就出宫了。”
      未等他做答,我已盈盈起身。从他身边经过时,道:“他没有错。”
      福临惊讶地看着我,既而说:“那是对你。对朕,他就没有对的!”
      “皇上不能因片面之词就否定了他。有些对错是非用眼睛是看不清的。”说罢又向他行礼,便离去了。

      顺治追尊多尔衮为义皇帝,庙号成宗。他的葬礼依照皇帝的规格举行。以身披丧服的福临与太后为首,身后是文武百官。漫天回响着哀嚎声,飞舞的幂纸与白雪融为一体,乍一看难以分晓。所有人脸上都挂着泪水,连大玉儿也是一样。只有福临,面无表情地站在太后身旁,死死地盯着多尔衮的墓碑。
      工匠们抬着多尔衮的棺材进入棺室。他们走出棺室时都在埋怨摄政王的棺材为什么这么重。
      当最后一束光亮消失在棺室内时,我搂紧了多尔衮冰冷的身躯,唯有这样我才能感到一丝温暖。
      多尔衮,今生欠我的不要来世再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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