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灯行》撒蹄子儿

9、恒满

　　魏远灯张了张嘴，像是很难消化眼前情况：“我爹曾说，不许对他人提起我娘的全名，但现下，我觉得我必须告诉你，我娘没有姓氏，只唤作恒满。”

　　温启扬低下来想了想：“北涧流恒满，浮舟触处通，回涧自有趣，何必五湖中。”

　　魏远灯惊讶的看着他，：“这是什么诗？什么意思？”

　　温启扬摇摇头：“我娘教我背的诗，不管怎么样，你娘和我娘必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说着门便开了，是郑展西。

　　“二叔！我爹怎么样了？”众人见了他，再没有了聊母亲的心思，急急围了上去，只有温启扬依旧若有所思。

　　“镖局今早那批货出了问题，查出了五石散共计十斤。”听言，众人皆吃惊不小。五石散是一种令人至幻，上瘾的要药物。

　　年前，多位官员服食五石散在上朝之时疯癫闹事，致使圣上跌倒骨折，多位阻拦的官员受伤后，服食五石散的官员当场暴毙。皇帝震怒，下令禁售五石散，凡私藏，帮运，售卖五石散者，皆抄三族，罚没财产。

　　“这次恒远镖局恐怕凶多吉少。”郑展西边说边往偏房走，众人也随着他的脚步来到了房内。“九王在邝其县监督运河开凿，我现在就出发去寻他帮助，你们好好呆在这里不要乱跑。”

　　魏远灯此时已经脸色惨白，手指握拳：；“不可能，爹爹不可能这样做！他最是痛恨五石散，之前黄镖师吸食，屡教不改。他就将他赶出镖局了”钟佑显也咬牙切齿：“义父是冤枉的！”

　　“我知道，你们别冲动。二叔会解决的！”郑展西快速收拾好细软，匆匆走了出去，“画眉，盯着他们三个！”话音未落，他已经走出门口，他骑着马的背景消失在了夜色里。

　　画眉安排几个孩子睡觉。只有魏远灯还在院子里，她抬头看着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画眉只好走过去想劝她早些安置，“画眉姐姐，我娘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已经快记不得她了”

　　画眉想到她四岁就没了娘亲，现在父亲也下了牢狱，不由怜惜万分，心疼地将她拦进怀里。

　　“夫人是个美人，好美好美，像个仙子。世界上再没有她这么好看的人了。但她却喜欢爬树，一点儿也没有仙女的样子。喜欢木棉花，爱笑，喜欢逗你爹。”

　　魏远灯迷迷糊糊地看到了他娘在木棉花树上笑，绣着木棉花的绣花鞋一晃一晃。风吹起她的广袖，仿佛马上随风而去。她那年轻的父亲在树下劝她下来，恒满气鼓鼓地看着展东，“我这一个时辰是不会理你的！”

　　钟佑显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一把从画眉怀里抱起魏远灯，“她睡着了”他轻轻地说。魏远灯睡梦中也感受到了他熟悉的怀抱，往他怀里蹭来蹭。

　　少年低头看怀里的少女，就见她脸庞上挂着眼泪。不知梦见了什么竟哭了。少年的眼神比天上的月光还要温柔。他低低地在少女耳边说了句什么，那少女又往他怀里钻得更深。

　　夜里的凉风将少年的话语吹到画眉的耳朵里，吹到了木棉花里，吹进了少女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