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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精神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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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我”字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类,逐渐忽略人也是动物中的一种,自以为高明而自负的人类,在不自觉中做出种种动物行为却不自禁赞叹起自己的高智商。
而你我又凭什么去嘲笑,作为人类一份子的你我,不也是如此?
她说,我们来一场精神恋爱吧,我想我是疯了才答应她的,可为什么不呢,当一个人填饱肚子后所要做的,就是一些不切实际却满足感馥郁的事情。
PART2 精神恋爱
“你和内地那个总裁的事谈得怎么样了?”彤彤正色,旋转椅转向他。
“玩康潜的那位?”
彤彤点了一下头。
“他想联合我把康潜弄下去,扶我上去,看来康潜的位置边上虎狼不断呢。”
“你不会答应吧。”彤彤看着他。
康尽摸了摸头发,“废话,我何必跟一老姜掺和,我还是颗嫩蒜,被他摆一道岂不亏大了。”
“靠,滚吧,笑得像傻B,”彤彤转回她的文件上。
康尽推开门的时候还听到她喃喃地念着,如果有机会一定要看看他大陆那位强硬的胞兄。
车的速度极快,闪耀的路灯被拉成一根金色的灯芯绒线,康尽一手握住方向盘,另一边夹着一根烟。
已经迟了。
曾言穿着白色露背小礼服,头发盘成漂亮的花样,手里端一杯香槟,从场内穿过场外,游刃有余。作为妻子,她是丈夫的代表。
这是一场派对,荟萃世界名流。
室内欢声笑语,应是开场已久,康尽匆匆步入其间,不断有人笑着走上来问候,大厅内金碧辉煌,一时让他睁不开双眼。
半个钟头以后,曾言估摸大约都见过面,礼节周全,便准备离开。
康尽在人群里搜寻到一个背影。
是她吧?
本想在这里待到深夜,这样的机会真是难得。
可转身不再望向她时,又想到这里空旷的夜晚她孤身一人,并不安全。我竟告辞了。
“MICHELLE。”他大声叫住她。
曾言回头,有那么一下,他像被冻住,她的美如此特别,随意的模样潇洒,带着浓厚的中性美,可正式的时候,散发出不可抑制的冷峻,那种冷峻像冰凌,让人不禁要昂头肃立,此时的她,就那样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
“你回去吧?这个区晚上不安全,我也要走,送你。”康尽依旧笑着。
这一次,她没有推却,跟着他取车,然后坐上去,一路都是他在制造各种各样的话题,而她只是嗯啊地应答,康尽却也乐此不疲。
车穿出隧道的一刹,曾言忽然感觉到男人把车速打到最大,她用不解的目光看去,而他右手食指比住嘴唇,嘴角不易察觉的一提,明亮包裹住他们,仿佛黑夜不曾到来,曾言不自禁微眯住双眼,手抬起遮挡这一刻让人眩晕的明亮,在食指的缝隙间她看到两辆墨黑的车拦住前方去路,他瞄了一眼反光镜投射出的车形,身子侧向曾言,左手顺着她的腿向下,在她脚跟处摸出一个盒子,然后,摸出,一把手枪,一瞬仿佛被他轻且魅惑的那声SORRY陶醉。
“砰。”曾言头稍偏,从正前那辆车发射出的的子弹正卡在她刚挪出的那一丁点位置上,挑出她的两根发丝,她无声睨住那一方,看不见的发射者似乎见到有一抹刺眼的亮光从女人眼中闪过。
“你会开车吧。”康尽笑着看她,没有等待答复,迅捷翻到车后座,她嗅到火药那种特殊的味道,一种令她有奇异陶醉感的气味,她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清晰明亮,坐好了。
车像失去理智的疯牛,跻身到拦路的两车之间,猛烈的撞击擦出星点火花,车身还在微微摇摆,康尽俯身来减缓冲击力,左手已扣动扳机,隔着玻璃子弹打爆左车驾驶的头,同一声枪响,是曾言,多出来的一把枪把驾驶右车的人崩掉,康尽伏在前后座位之间的夹缝小声叹息着,亲爱的,我的车。
从后而来的冲撞,曾言的身体随惯性向前倾倒,脆弱的玻璃终于哗啦啦地扎下来,“Oh my God。”曾言腾出一只手捂住额角,放下来手心却是一滩鲜血,脚狠狠一踩油门,不管顾左右后方的疯狂射击,努力向前冲去。男人在后面嚷着枪,于是把方才使用的枪扔给他。
车一边向下坐去,“该死,”曾言骂了一句,一边轮胎被打爆,她把油门踩得更紧,康尽又打死几个,另一边也坐下去,动力明显减弱许多,“我不想莫名其妙死在这里!”曾言回头吼向他,但全身更加紧张。
我想这一定是他干的,借手足相残,铲除康潜,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了,被识破,便干脆多花费本钱一次把两个做干净倒清净了。
“多幸运啊,我们逃出来了。”
“不是我们。”曾言说。
他翻回前座,发觉左手摁过的椅背有鲜红的掌印,顺着看到她流血的额角,“我来开吧。”
“好,”在紧张过后,人像一个充满的气球一瞬间被放掉全部空气,挣扎着不掉落也不过是最后的纠缠。
曾言爬到他刚坐的座位,还有他身体的温度,平日她定然不会急着坐在别人刚走开的座位,老人说那样快坐下,前人的疾病会通过温度侵入人的体内,可这一刻她觉得这温度给人温柔的感觉,像是婴儿在母亲的子宫里,柔软的,温和的。
他的手重重的摸了一把她的脸蛋,他的食指有厚厚的茧子,蹭得她那半脸有火辣辣的感觉,把她带回了黑暗的夜,“放心,我不会死,你看只是擦破了,只是今天太累了而已。”曾言的发遮住了一半眼眸,看他也半明半暗的。
他感到她的目光了,渐渐笑起来,她第一次觉得他的笑除了轻佻还有那么一点可爱,他大叫一声,“今晚要喝酒庆祝。”
她依然没有出声。
我更爱看她的侧脸,她永远直视前方不理会是否有人在身边,她的皮肤很白,干燥的时候能看到一层细小的绒,眼睛明亮的,拼凑起来仿佛初生婴儿的脸。
对曾言,我想我是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我是相信感觉的人,在感觉的驱使下不断接近她,出现在她眼前,可这并不代表我会轻易说爱。在我心目中,真正承认爱的只有过一个,当然,我并没有一票否决,以后还会出现其他人,可爱绝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形成的。
和女人走得近,并不代表我就是调情高手。
车进入他的车库,她走下来,已经能稳健了。
“去我家吧,帮你上点药再送你回来。”康尽边走边掏出钥匙,钥匙在黑夜里叮当作响,唤醒沉睡的心跳。
曾言没有推拒,跟随他走进房子。
她倒在他的沙发上,环顾他井井有条的房子,在心里暗自感叹自己的狗窝,他先拿来的不是药箱却是红酒和玻璃杯,她抿了几口,脸上已有红润色泽,他脱了西装,穿内里的衬衣替她上药,她只是皱了皱眉,也没有平常女孩子那种娇气的模样,这未免让他有些失望。
他问,你可以不要追究今晚的事吗?
可以。我更希望可以再也不要见到你这种衰神。
你不是更神么?
哪里?
开车,打枪,还有更多,都很优秀。
谢谢。
酒过三巡,谈兴也起许久,或者是今夜太起兴,他忽然凑近了她,她也这样径自看着他的脸庞愈来愈放大在眼前,是试探,就像把PH试纸放到某种物质内,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把试纸上的颜色对照标准比色卡,每近一分,他们之间就越近一分。
快到嘴唇,曾言扭开了头,一个吻,然后呢?
“我想睡了。”她说,仰倒在沙发,竟不自觉睡着,自然蜷起身体,长发散开拼成一个圆,他不想她真的如此迅速,为她盖上一床毛毯,便起身进入卧室。
他醒来的时候,阳光尚好。躺在床上听到她在客厅讲电话,不自禁微微笑了。
她一定是这样的吧,穿着昨晚那件裙摆已有皱褶的白色礼服,黑发自然垂在肩膀和胸前,赤着双足拿着深蓝的手机沐浴于阳光之下,微微笑着,嘴角边浅浅的酒窝陷下去,像一个女神一样的。
他隐约能听到她的笑声。
雅男问她,“想死你了,你想我吗?”
过了很久,曾言才说出,“嗯,想吧。”
“你真是坏人,亏人家还一直惦记你,你就是骗骗我也好啊。”
“额…”曾言发出来。
“对了,你在那边一切都好吧。”
“还好,擦破了头而已。”
“啊?怎么搞的。”
“太长了,我懒得讲,回来告诉你啦。”曾言打了个哈欠。
“又是这样,回来我都会忘记的。”
“那就忘记算了。”
雅男是话多的人,或者说是在曾言的面前才会话多的,总有不同的话题灌入进来,一直到曾言不耐烦地要挂线,才依依不舍的说拜拜。
收线后,康尽都起床把早饭做好了。
他们吃完,他匆匆出门,她就懒懒地踱回家,仿佛一切还是原样,却又有了细微的变化。
踮脚。伸展手臂。取下衣架。
白衬衣蹭过脖颈,新洗好的,还有淡淡的洗衣皂清香,曾言忽然就回过头去了,隔壁的男人刚刚出门,穿了一件黑衬衫,也许是要去什么正式的场合,她就安静看了,黑发披在身后,还在滴水。
曾言问彤彤,你谈过多少次恋爱了?
彤彤对着浓咖啡呵气,装出泼辣的样子对她吼,干嘛,你要干嘛!
就问问而已。曾言窝在沙发里,谄媚地表情,然后突然去揉彤彤的脸颊。
呀呀呀。彤彤又冲她吼,咖啡杯里的液体剧烈抖动。你看这样子,怀春了。
哪有。她撅着嘴,不肯承认。
对喔,昨天是你的生日,我忘记了,抱歉,生日快乐,希望还不晚。
我昨天收到三份很……曾言做个别扭的表情。的,礼物。
怎么说?彤彤靠到她身边,像一只好奇的猫。
就说其中两个吧,有一个你不认识,一个是短信告白的那位,另一个,是隔壁的男人……
隔壁的男人。
在阳台上见到他后,在家里忙了一个钟头,然后出门买吃的。沿着无人的街一直走到路口,然后看到隔壁的男人。黑色衬衫。手上拿着白色礼物。她有一点惊讶,因为本是看着他离开,简单地招呼彼此。
他把礼物送给她,说,生日快乐。
谢谢。可是,你怎么会知道……?
昨天早晨,你在电话里,提到……我听到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不自然的僵硬表情,害羞么?男人的害羞比女人似乎更加扭捏,曾言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对女人一定十分熟悉,可现在看来总觉得奇怪。
她匆匆收下,告别,没给彼此停留的时间,只因为,她是讨厌尴尬的曾言。
喜欢他?彤彤眯着眼睛看她。
曾言说,我怎么知道,我没有谈过恋爱?
真的想当一辈子老处女。彤彤摆手看她。
曾言冷笑,却没有说话。
对那个人有FEEL吗?
是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可是,感觉这种东西,当你把它压制下去,一段时间后,就会像从没存在,不是么?
何不放纵一回?彤彤说。感受一次恋爱的感觉,难道你从来不在乎?
是啊,不可能不在乎的,就算男性的气质更重一些,可她依旧是一个女性,对爱情,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的困惑与向往,口中说着不要不要,可也总是心口不一的吧。
曾言在教会看到他带着一群孩子在玩,他招呼她过去,她就过去了,其实她不喜欢小孩子。
他们到一个空房间去画画,孩子嚷着展览自己的作品,曾言笑,压低了声音跟他说,我在这方面是白痴。
他也笑着说,其实我也是。
注定了的,有些人领会了生活的艺术,却不可以艺术的生活。
她去自动贩卖机买饮料,站在面前却有人先投入了一枚硬币,她回头,他笑着取过饮料递给她。我请你。
她接下,后背倚靠住自动贩卖机,有冰凉的感觉让她清醒,她说。
——我们来一场精神恋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