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之落月皎皎》安城的梦

11、了断

　　卞城王看时间还早，来者不多。便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与我细说“世子之死，牵连甚广。小王劝阻过，去无成效。最后虽未参与，却选择了视而不见。”他是魔，翮烊是神。何况他们无亲无故，有什么理由去帮他。我能理解的，也不会为此怪他。
　　“都有谁？”我应该还算平静。毕竟前些日子，我已经在润玉口中听到一点。
　　“魔界焱城王、固城王，鸟族长老隐雀、公主穗禾，龙鱼族簌离，还有许多是翮烊的敌人。或许还有，只是小王不知。殿下，翮烊世子当年与还是火神的旭凤殿下，并称双骄。若非参与者太多，精心策划，寻找时机，他又怎会如此突然的，在当年大战神界的驻军地，死在忘川旁。”
　　我长舒一口气，调整好心态，向卞城王道谢“多谢王爷，时隔多年，还愿意告诉我这些。落凰，感恩不尽。”
　　过了一会儿，来可多了，我和卞城王便分开了。他站在殿门口迎接来客，我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
　　大婚开始，竟然是叔父携了新娘进来。我顿时起了疑心。叔父素来不喜穗禾，怎么会主持哥哥和穗禾的婚礼。
　　下一秒，我就知道了答案。站在哥哥身边的不是穗禾，而是锦觅。他们走过我面前时，我闻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昙花香气。
　　润玉原来住的璇玑宫，现在是锦觅在用。璇玑宫外，有一片昙花。
　　可，今日不是润玉与锦觅大婚之日吗？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婚礼结束后，鎏英告诉我，我才知道，锦觅逃婚，润玉包围花界。她为解哥哥的金丹反噬，特来魔界送解药蓬羽。
　　我也不知道叔父和鎏英在搞些什么，就安稳坐在台下，等着看一出好戏。
　　大殿上，哥哥和锦觅的血融入验心石。看着他们过了验心石之关，我轻叹一声。哥哥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然后，穗禾鎏英先后入内，锦觅被发现，叔父道出哥哥复生真相…我看到了哥哥眼底的惊喜与歉意。父帝多情又无情，怎的生出的儿女，皆是痴心深情。
　　我听见哥哥说“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只要你愿意，从今往后我与你夫妇一体。哪怕巨浪滔天，岁月混沌。我也会紧握你的手，不离不弃。”
　　也不知为何，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我忽然就落了泪。
　　“落儿，从今往后，你我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翮烊与你，共度此生。”当年，他对我说过一样的话。可如今，我们却阴阳两隔了。
　　看着哥哥和锦觅紧紧相拥，我只有满心的羡慕。我多希望，可以像这样，抱一抱他。
　　就在此时，受了极大刺激的穗禾，终于忍不住了。她对锦觅动了杀念，使出了琉璃净火。我和哥哥都看到了，一起出手阻挡下来。
　　“琉璃净火？果然是你！”哥哥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失望。
　　后面他们说了什么，我没细听。自顾自地，饮着一壶清酒。好想就这样醉过去，大梦三生，了却一时烦忧。
　　最后，哥哥收回了穗禾一身琉璃净火，散了自己半数修为，昭告魔界“日后再见此女，若她改邪归正，不得为难。若她怙恶不改，格杀勿论。”除此之外，竟再未做过多处分。
　　哥哥算是放了她一条生路，但还有我和鎏英呢。翮烊之死她参与其中，暮辞之死是她一手造成。痛失至爱，我们怎么可能放过她。
　　“穗禾，翮烊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哪怕我已经知晓了，却还是想听她亲口告诉我。
　　她倒在地上，狼狈不堪。听我这么问，却笑了起来“落凰，他死了一千二百多年了，你才发现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是又如何？！他死了，早就化作了飞灰。”
　　我本该无比愤怒。可看他这样竟生出些哀叹“他总说，他的妹妹天真可爱。他想保护你，一世安康。”
　　“翮烊是蔺朝唯一的儿子，是鸟族世子，而我却连个身份都没有。若翮烊不死，蔺朝哪里会想起我。翮烊对我好？保护我？不，他就是在我面前炫耀，炫耀他的高高在上！”
　　穗禾，也是个可怜人。她不相信任何人，利用身边的人。但她更是个可恨的。
　　我仰起头，忍住快要流出的眼泪“穗禾，你不爱任何人，你也不配去爱。”我再也不想看到她，转身离开了。
　　我听见穗禾在身后吼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爱的至死都爱着你，可旭凤，却从未正眼瞧过我。”
　　出门前，我将一道琉璃净火打入她的体内。一时要不了她的命，却能让她日日承受焚心之苦，直至血液燃尽。
　　“穗禾，活着才是对你最大的惩罚。死？你不配。”
　　再没有回头看她一眼。鎏英如何处置的她，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