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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江府大院 ...

  •   这一路江淮坐在车中并不轻松,毕竟带一个人回去不是件简单的事,他需要思考清楚怎样做才能把事情做的圆满。

      两辆黄包车到达城东的一处大宅门口,江淮与乔一然一前一后下了车。乔一然整了整衣衫,抬头向这宅院看去,只见大门的上方挂着一个青黑色底的大匾,上面写着斗大的两个字“江府”,两扇宽约五米的大门涂成朱红色,金色的门把手在骄阳下发出耀眼光芒。

      “这便是我家,走吧,别怕。”江淮冲乔一然和煦一笑,一撩衣摆,稳步走上台阶,在前面带路。

      守门下人听到门外有动静,急忙从门内转出来,一看是江淮回来,高兴地迎上前,“少爷回来了,夫人正等您吃午饭呢!”
      江淮冲那下人点了下头,回身见乔一然站在台阶下寸步未行,低头轻摇,伸手招呼她跟紧。
      乔一然望了望江淮和风细雨的笑容,心神稍定,深吸口气,轻提长裙随江淮缓缓走上台阶。
      那下人见乔一然走上来,心中疑惑,却又不敢上前多问,唯将目光随他二人进了院子,直至所及之处。

      乔一然跟着江淮跨进江府大门,只见迎面是一个高大的照壁,上面大写着一个“信”字,“大商有道,信为先,和为贵。这江府如此重视‘信’字,难怪生意做得如此之大。”她心中暗想。
      转过照壁,乔一然随江淮来到第一层院子,这院子的正中是一个穿堂屋,东西两侧各有二间厢房,院内一棵大槐树有二人抱粗细,估计至少有百年历史。
      走进穿堂屋,乔一然见北面大石屏风前摆放着两张黄花梨雕花座椅,两椅中间为一张精雕黄花梨方桌,地上八张金丝楠木座椅分东西两溜一字排开。“这些家具看品相均是明末清初之物,价值不菲,如此看来,这江府的确是个大户人家。”乔一然心中暗叹。

      “乔姑娘,请先在这屋中稍等片刻,我去禀明家母后就回来。”江淮温和一笑,又吩咐丫鬟上了茶。
      乔一然点点头,礼貌一笑。

      七圈八绕,江淮踏进荣华院,在江夫人屋门前站定,整理下衣衫,轻扣两下门,听得母亲招唤,稳了稳神,方才入内。
      江夫人倚在榻上见江淮进门,放下手中柑橘,轻叹一声,“好不容易休息一日,也不知道在家陪陪亲娘和媳妇,真真是个没心的人。”江夫人眉峰一挑,嘴上不饶,却并不见脸上生气。
      江淮见母亲心情颇佳,心中紧张之情稍减,走过去捡了个靠近江夫人的位置坐定,剥了个橘子送至江夫人手中,陪笑道:“母亲平日里教育我‘广交天下良友,就是给自己铺了千百条路’,我今日出门正是在践行母亲之教悔呀。”
      江夫人接过橘子,品了一瓣,“就你会说,这么说来,倒是我错怪你了。”
      江淮笑道:“哪能,母亲怎会错,是我回来迟了,让您担心了。”说罢,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刘管家,将笑意延伸了下,“母亲,您让我办的事,我给您办妥了。人我带回来了,一会儿送您看看?”
      “人?什么人?” 江夫人一愣。
      “唉……”江淮摇摇头,“您昨晚不是让我与刘管家给您寻个读书念报的人嘛,才半日工夫就忘了?”
      “噢,噢,你说的是这个事啊!对对,我是这么说来着。怎么这就有动静了?”江夫人又尝了一瓣橘子,“人现在何处?带过来吧。”

      江淮低下头,眉心旋起,又拿过一个柑橘,边剥边为难道:“这个人倒是很符合母亲要求,识文断字,声音好听,模样也好,但只是有一条,她不是个丫鬟,她是……”
      话到关键处却不再往下说,江夫人听着心急,“有话直说,什么时候学得吞吞吐吐的?”
      江淮在脑中整理了一遍说服母亲的理由,有条不紊道:“母亲可记得我在英国留学时的同学周明?”
      “就是全家都迁去英国的那个?”江夫人侧目而视。
      “就是他,”江淮一顿,“他前些日子给我来信,说他储城的舅父家突遭变故,家中就剩下表妹一人,无依无靠,希望我们能暂且收留她一段时日,等他过些日子回国,就接她去英国。”
      “然后呢?”江夫人不解这和儿子刚才所说找人读书之事有何关联。
      “这世上的事啊就是这么巧,这不,刚才我回来之时,看见一姑娘在咱家门口下车,我上前一问,您猜如何?”江淮一顿,“那姑娘就是周明的表妹。您要找的读书念报之人,不就来了?”

      江夫人凝视着江淮,将信将疑,“淮儿,等等,周明什么时候给你来的信,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江淮呵呵一笑,“母亲平日里忙,这点小事哪敢惊动您,再者人家姑娘会不会来也未可知。可谁成想,这人还真就来了呢!”
      江夫人一改刚才玩笑之态,眉头微皱,坐直了身子,半晌无语。
      江淮知道母亲对此事心存怀疑,补充道:“母亲若不信,我这就去书房把周明写给我的信拿给母亲过目,那姑娘手中也有周明之信,您也一并看看?”

      江夫人抬眼看了看儿子,微微一顿,摆摆手,“不必了,自己的儿子还是要相信的,只是此事太突然了,容我想想。”江夫人拿过黑檀葫芦手把件转了转,“既是你友人之妹,让咱们帮着照顾,倒也没什么,江家还不差一个人的吃住,只是这人从储城来,咱们到底是不知底细啊!”
      江淮深知母亲此言的含义,突然让一个陌生人住进来,府中还没有先例,但他决定还要为乔一然尽力争取。“母亲,人家姑娘在外面等着呢,看着也着实可怜。在英国时,孩儿多得周明照拂,如今他有事所托,我们岂能置若罔闻?况且他过些时日就回国领人,这姑娘不会在府中住很久的。”

      江淮从小到大少有事情向母亲请求,此刻,江夫人看着儿子企盼的眼神,不愿驳回,轻吁一声,点点头,“人都来了,就带进来吧。”

      此言一出,江淮心中大喜。言多必失,他不再多言,只回答了句“是。”

      江淮出了荣华院,忽然心中生出愧疚感,“自己为什么会带乔一然回来,又为什么编了这样的话骗母亲!”但这种感觉在他看到乔一然的一瞬间就变得烟消云散了。

      乔一然站在东墙前,望着挂在墙上的一幅山水画出神,竟不知江淮已走至跟前。
      “怎么乔姑娘对这画感兴趣?”江淮温言道。
      乔一然回过神,见江淮回来,轻轻一笑,“闲来没事正好看见了,看这画的风格和笔法像是清代王原祁的真迹。”

      江淮赞赏地点点头,“姑娘好眼力,不愧生于鉴宝之家,这画的确是清朝著名山水画家四王之一的王原祁所画,祖父喜好字画,此画乃其一位友人赠送。”江淮一挥手,屏退了身边下人,前进半步,放轻声音,将刚才自己在荣华院所言告之乔一然知晓。

      乔一然一惊,连连摇头,“万万不可,如此,岂不是害江少爷担了欺瞒母亲之名。不可,不可。”
      江淮春风一笑,“欺瞒?我有心为善,就算对其中细节所有隐瞒也该被原谅,不是吗?能帮姑娘渡过难关,是江淮心中所愿,但若帮人帮到要让姑娘来府中做名丫鬟,江淮却心中不忍。”江淮一顿,“江淮的话已向母亲说出,还请姑娘不要拒绝在下一番好意。”
      江淮一番诚恳之言,令乔一然颇为感动,她低头凝思,左右为难。

      江淮见乔一然迟迟不决,怕母亲久等,急道:“姑娘在府中只是暂且小住,无妨的,莫要有负担。莫非这个身份,委屈了姑娘?”

      “不是,”乔一然赶忙摇头,“只是扯谎之事非我所擅长,我需细细斟酌下。”乔一然双眼微阖,轻咬嘴唇,冥思苦想,“如果按江淮说的做,我便成了不诚实之人,如不按他所说的做,那他在母亲面前便成了不诚实之人。唉……好生为难,罢了,罢了,既然总要有人不诚实,就让我担了这罪名吧!权宜之计,老天莫怪,将来定当据实以告江夫人。”一番自我挣扎又宽慰后,乔一然睁开眼,见江淮正歪头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己,尴尬一笑,清了下嗓子,“那就权且按江少爷所言吧,莫要让少爷为难。待日后有机会再向贵府之人解释清楚,并好好报答!”乔一然明明心中胆怯,却将一席话说得大义凛然,还学着江湖游侠一般,抱了抱拳。

      江淮眉峰一跌,忍了笑意,温文尔雅道:“不必客气,人活一世谁也不晓得会遇上什么难事,见面即有缘,能帮助姑娘,江淮很开心。”江淮手臂一展,“走吧,随我去见家母,得她同意,府中他人便不会有半分意见。”

      本来简单的事,此番变得复杂,乔一然晃了晃头,打起精神,故作镇定,随江淮朝后院走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字斟句酌,只为你看到值得回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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