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墨怀铅

10、第十章：朝思暮想

　　真的有那么一刻苏寒以为时尧光回来了。
　　可是，怎么可能？
　　要是他真的能够回来找自己的话，又怎么会一直这么了无音讯呢！
　　“行了，李子豪。不要以为这样就不用请客了，赶紧买喝的去，我口渴死了。”苏寒不耐地勾起嘴角道。
　　谁知道李子豪的声音竟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苏寒？你干嘛呢？”
　　苏寒一惊，转身回头就看见李子豪一手拿着一杯饮料，随即他便又迅速转了回来。
　　“尧……尧光？真的是你吗？”苏寒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布偶熊。
　　可是布偶熊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张开双手，就仿佛是在等待苏寒投怀送抱一样。
　　然而苏寒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似乎在迟疑什么，或者应该说他也在等。
　　他在等真正的时尧光主动将他拉入怀里，然后温柔地说上一声：“我回来了，宝贝！”
　　可是没有，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布偶熊没有，李子豪更加不可能。
　　任凭周遭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能听见苏寒内心的呐喊。
　　那种绝望到歇斯底里的感觉，或许只有真正的时尧光才能一眼看穿，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无忌惮地一把抱紧苏寒。
　　“哈哈哈哈哈……”苏寒忽然便魔怔般笑了起来，月光洒在他白皙的脸上显现出几分苍凉。
　　“苏寒？”李子豪望着苏寒消瘦的脸颊轻声唤道，同时他才发现苏寒面前的布偶熊似的微微一愣。
　　“苏……苏寒……”一个妙龄女子般的声音几乎同时钻进苏寒的耳朵里。
　　“呵？哈哈哈哈……真的不是你！真的不是你！”苏寒仰天长笑的姿态越发显得癫狂。
　　“苏寒……”李子豪望着苏寒摇摇欲坠的身躯一个箭步便飞奔过来，他抱着苏寒：“你可别吓我啊！苏寒……”
　　“哈哈哈……哈哈哈……”苏寒顺势倒在李子豪怀里，泪水又爬上他的眼眶。
　　“苏寒？”李子豪心疼地看着苏寒。
　　“别动！就这样抱着我……抱着我……”苏寒请求道。
　　借着朦胧的月色苏寒仿佛终于看见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此时的他唇衔笑意却也眼含泪光。
　　“苏寒……”李子豪抬手想要帮苏寒拭去眼角的泪珠，却不想一下就被苏寒挡开了。
　　“别动……尧光……”苏寒难过地闭上双眼，任由泪水滑落脸颊。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子豪就那么抱着苏寒，过路人难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可是李子豪丝毫不管，由始至终他都只是牢牢地抱紧苏寒，就像一个新手父亲唯恐惊扰了怀中熟睡的婴儿一般。
　　砰——
　　一记礼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突然炸响开来。
　　咚——
　　新年的钟声也在这一刻敲响。
　　“新年快乐……”此起彼伏的祝贺声顿成一片音浪。
　　“唔……苏……”李子豪抬眼瞬间竟猝不及防撞上了苏寒柔软的唇？
　　根本来不及反应，苏寒便已用尽力气压下了李子豪的头，唇舌相交间蔓延着一股难以言表的味道。
　　苏寒的嘴里是厚重的烟草味，而李子豪则是淡淡的柠檬味？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细品，两人的拥吻便被扔过来的东西猛然打断。
　　李子豪看了一眼地上的布偶熊头套，再望一眼愤然离去的身影，只觉莫名其妙。
　　倒是苏寒一下就追了上去：“你回来了！那他呢？他在哪里？”
　　迫切的心情夹杂着几分焦虑，或许真的是想那个人想到快发疯了吧！
　　要不然怎么会把最要好的朋友当成了他，要是让他知道的话一定会生气吧！
　　可是苏寒又能怎么样？
　　这么些天的煎熬早就把他自己折磨得够呛的了，每天夜里要不是那两颗安眠药的话，说不定苏寒早就已经猝死了。
　　“你还爱他吗？”陆萱晴突然停住脚步质问起苏寒。
　　“爱！”苏寒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那你刚才是在做什么？”陆萱晴又一记灵魂拷问。
　　“我……”苏寒顿时无言以对，但回过神来他还是忍不住追问：“他现在究竟在哪？你带我去见他好吗？”
　　“见他？”陆萱晴轻轻勾起唇角，似轻蔑地看了一眼苏寒的眼睛：“你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没……没机会？”苏寒不自觉颤了一下：“怎么没机会了？”
　　看着眼前可怜兮兮的人儿眼中那种无助的样子，陆萱晴仿佛动了恻隐之心，她稍稍拨弄一下自己的长发，婉转道：“你以为舅舅和舅妈会让你们再见面吗？”
　　是啊！当初不就是他们拆散苏寒两人的吗？
　　时尧光的生身父母，他永远也不能忤逆的存在，从他们送走时尧光那一刻起或许就没想过让他再回到这座城市中来！
　　“那他现在过得怎么样？还好吗？”苏寒皱着眉，眼睛里泛着几根血丝，心想那个人一定也没比自己过得好到哪去吧！
　　单是想起离别时那个人憔悴的脸庞苏寒就忍不住心疼。
　　“他……其实留了张明信片给你……”陆萱晴迟疑道。
　　苏寒的脸上明显浮现出一丝难以言表的喜悦，李子豪已经许久没见到他展眉了，哪怕只是眼前的昙花一现也好，他也跟着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跟着陆萱晴回去拿明信片，苏寒站在楼底下时竟显得有几分忐忑，他握着拳头捏着汗，许久未有过的紧张。
　　也不知道心里究竟是害怕还是期待。
　　李子豪跟苏寒一起站在楼底下足足等了有二十分钟，地上出现倒影那一刻李子豪竟也跟着倒吸一口凉气，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是苏寒紧张才对，他却莫名跟着捏了一把冷汗。
　　或许就连李子豪也在幻想时尧光是否也回来了。
　　然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终究不过是时尧光的表妹而已。
　　陆萱晴将那张薄薄的明信片递给苏寒：“你应该认得他的字！”
　　“嗯！”苏寒接过手的时候不自觉抖了一下。
　　李子豪好奇地凑上去查看，却不禁皱起眉头：“我爱你如你所是！寒光。”
　　简简单单的九个字，瞬间便又让苏寒泪如雨下，泪水滴在明信片上时竟还乱了他的手脚，所幸上面的字没有晕开。
　　陆萱晴把苏寒手忙脚乱又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在眼里，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她还是犹豫了，好一会轻描淡写道：“那个……我先上去睡觉了，你们也回去吧！”
　　“等一下！我求求你告诉我尧光他究竟在哪好吗？哪怕只是一个国家也好，起码让我有个念想的方向……”苏寒卑微地看着陆萱晴。
　　与此同时在世界的某个地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好打开一扇门，门的那边一片漆黑，依稀只能听见细碎的仪器声，那个身影只在门口顿了一下便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恰如此时的陆萱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只是她终究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