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柑橘（穿书）》豌枝

18、受罪

　　“小姐、小姐！发簪拿回来了！”柑橘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冲回房间，开门便边关门边说。
　　白婉清正被茯苓扶着顺气，水仙已经喂完药，宽慰着小姐，几人正没个主意。
　　“哇！柑橘姐，你真的把发簪抢回来了！”枇杷腾的一声站起来，凑到柑橘面前瞧发簪：“小姐！真的是你的发簪，不用伤心啦！”

　　“柑橘，这发簪…”白婉清苍白的脸有了点血色，迟疑地询问，谁也想不到小腿小脚的柑橘真能夺回发簪，主仆几人正为明日、后日可能发生的事情忧愁呢。
　　“是郑王世子和齐家少爷出的手。”柑橘没有隐瞒，男主在这件事上刷了点好感，连在久远记忆里面容猥琐的活宝齐孟良都被清秀的面庞覆盖。

　　“是表哥，他、他可有说些什么，我遇到了这种事，他定是厌我孟浪的吧。”白婉清先是一喜，接着泫然欲泣。
　　柑橘不太理解这个脑回路，别说是被抢了簪子，就算是被真那啥了，又怎么是女方的过错！孟浪的不该是那个纨绔吗？
　　不过，白婉清如此哀怨，柑橘只得先行安慰：“不会的小姐，世子还在齐公子面前帮我遮掩，看世子脸色，此事于他不过顺手之劳、小事一件。”

　　“这样便好。”白婉清长舒一口气，捂着头倒在茯苓怀里，她之前又惊又怒，还止不住后怕。
　　“小姐！各位！我们得咬死了一件事！”茯苓突然大声提醒：“我们几个谁也不能说小姐遇到了什么，世子想必不会到处乱说，我们要是敢露出任何风声，不光自己要吃苦受罪，小姐的名声也会坏了的！”

　　柑橘把发簪交给水仙，让她为白婉清重新簪好，闻言也深以为然。
　　虽然白婉清没有收到实质性的伤害，但这件倒霉的事情要是传出去，肯定也会相当不好听，没事也要传出事情的。
　　当务之急是大家统一口径，咬死了什么事都没发生！白家也不是虎狼之家，也要顾及脸面，事情被捂好了，才有放过她们这些小丫鬟的可能：还多亏这次白婉清带的人多，要是只带了一个两个，不说事情会怎么解决，白家多半会让那一两个丫头【因病亡故】。
　　现在人多，小姐又没出大事，死那么多贴身丫鬟反而显眼。

　　“对，我们都要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白婉清连忙附和，找到主心骨一样看向大家。
　　水仙人美头脑也不笨，自然点头答应。茯苓胆子小归小，最知道什么事情要命不能说。枇杷见大家最后都盯着自己，拍着胸脯答应：“小姐都发话了，我回去只会说没事发生的！”
　　柑橘心里有些没底，不过想来发簪也追回了，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份自信只持续到回了白家为止。
　　白婉清的马车与白老爷的马车，同时到家，马车上的女孩们面色惨白。

　　“清儿？今日去哪里玩耍了？”白老爷并未太在意，随口一问。白婉清偶尔会去各位小姐家拜访。
　　“回爹爹，女儿今日是去为母亲祈福。”白婉清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她素日脸色苍白，也不显得奇怪。
　　“唔，云娘是个福薄的，我等等告诉你母亲，让她别太费神了，把自己病倒了，不值。”白老爷对云姨娘的几分上心，全是看在孩子的份上，现在儿子生下来了，云姨娘半死不活只怪【福薄】，与他白老爷哪有半点关系呢。
　　要是平时，柑橘还会在心里吐槽几句，今天只感到小心脏在怦怦直跳。
　　白老爷前脚刚走，女孩子们后脚就溜回房间，大家心绪不宁，这一晚上谁都没有睡好。

　　第二日日中，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事情，可柑橘心悸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
　　“大家，多吃点！”她招呼着，这种强烈的不安让她赶紧多吃好吃的，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枇杷本来就贪吃，坐下来和柑橘你一个、我一个，把一碟子蜂糖糕给分了个一干二净。
　　茯苓站在门口把守，也不知在守着什么，她手里皱成一团的手帕暴露了内心的惶恐。
　　她边上的茴香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但看大家的气氛不太对，也害怕起来。
　　川贝不管怎么问白婉清，都套不出话，一主一仆睡在厢房内外侧，和生气似的养精蓄锐。

　　在大家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吃完午饭后，黄嬷嬷和颜悦色地踏入门槛，后面还跟着一位打扮利落的青年女性。
　　“小姐，夫人那边新得一瓶上好的花露，麻烦您跟着过去一趟。”
　　“好，我这就去。”白婉清一动，川贝也早就从铺子上翻下来，她从来都不离开小姐的。柑橘刚想跟过去，只见黄嬷嬷一个眼锋扫过来，立马顿住手脚不动了。
　　同时不动的还有最擅长看人脸色的茯苓，茯苓没有发抖，整个身体一点小动作都没有，僵直在原地。

　　跟着白婉清出门的只有川贝，去夫人那边一般只有一两个丫头跟过去，最喜欢跟的是茯苓和柑橘。见她们两个不动脚，其他人也不敢动了。
　　白婉清刚跟着黄嬷嬷出了院落不久，几个专门负责处理犯事丫头的壮实嬷嬷在白老爷手下一位女管事的带领下，直接锁住小姐院子，把这群丫头堵在门内。
　　什么话都没说，抓小鸡一样分别抓走，柑橘知道挣扎也没有用，只会受伤，便由着她们捉住自己的手腕子拖出门去。

　　柑橘被丢在一间空房间内，负责审问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壮实嬷嬷。她心下有底，肯定是认为小孩子家家，吓一吓就什么都说了。
　　不知道白老爷查到了哪一步…寺庙哪怕为了庙里的好名声，一定不会声张。最多咬死是盗窃案，齐少爷与郑王世子两个人和白婉清无冤无仇，想必会帮忙遮掩。
　　但也不能自己交代有盗窃案件，一定要咬住【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个巴掌火辣辣地甩在柑橘脸上，把她一下打懵了：在现代，谁会打脸蛋！
　　“说，昨天小姐跑出去，遇到什么事情了！”
　　“回嬷嬷，什么都没有呀！”柑橘的眼里疼出泪来，她咬着牙：“小姐去庙里求了菩萨，还在主持那边捐了香火钱，得了一块开光的玉佩！”
　　做戏做全套，昨天她们并没有逃命似的跑回来，真的去主持那边把事情都埋下来，还付钱买来开光玉佩：好好骗出去上山一趟，什么都不带回家才有事呢。

　　“还嘴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不成！”嬷嬷又在柑橘背上拍了一下，柑橘这下子明白过来，这嬷嬷的力道并不十分大。
　　在脸上打的那一巴掌，力道浮在表面，疼是火辣辣的疼，但和这一下一样，虚张声势为主。这些专门处理犯错奴才的嬷嬷比谁都精明。
　　现在下手不狠，十有八九并不是真要发卖我们几个。要真的想处理，提脚卖了就是，看来是一次考验，也可能是要给白婉清一点颜色，杀鸡儆猴。
　　毕竟白老爷再狠心再气，面对那样柔弱可怜的女儿，一根小手指也不敢捏狠了，只得好好打骂责罚这群丫鬟，让白婉清识相。
　　柑橘人小，还是一个三等丫鬟，但她是白婉清贴身的人，指不定哪天就鸡犬升天，这些嬷嬷只敢在面上苛责罢了，哪里敢打出事情。

　　要是交代出什么，那才真要交代了！
　　“真的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说多错多，柑橘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话，一个字都不带多的。

　　托了人小体弱的福，柑橘没有受到更多的责打，装作有气无力地倒在地上，就被其他人拖去柴房关着了。
　　等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外面的阳光散去化作黑夜，依然没有人给柑橘送饭。
　　看来饿一晚上是逃不了了。

　　“柑橘，在吗。”白书遥的声音，很轻很浅，在柴房的出气窗那响起。
　　“在！”柑橘把声音压低，偷偷贴到窗边：“白书遥，你有饭吗？”
　　“……我就是送吃的来的。”笑意化作一声咳嗽。
　　木片被拨动的声音停止后，白书遥分好几次给柑橘递送小拳头大小的小馒头，一口咬下去，里面还裹着豆沙。

　　“你别太害怕，不会被卖的。”白书遥停了一会，等柑橘的咀嚼声停止：“就算你被人卖出去，我也会花钱放你走的。”
　　“真的吗，你的钱那么宝贵，真舍得给我用？”柑橘觉得有趣，这白书遥和铁公鸡一样，今年四月才过童生试的第二关，现在连个秀才还不是呢。
　　“也存了些许银钱。”白书遥笑着道：“便是钱不够，让白小姐凑齐不也成？”

　　也是啊，白婉清才是最关键的。不提这些说笑，只要白婉清活着，白老爷和夫人就不会把这些丫头们随意发卖。就算真卖了，以白婉清的心肠，变卖全部首饰也是会托人把她们救出来的。

　　“多谢，以后白公子若有需要差遣的地方，便利的都可叫我。”柑橘吃完后，整个人都松快了，她已经不习惯饿肚子了。
　　“居然还限是便利之事，柑橘姑娘可别忘了今日的约定。”
　　一捧盛了水的叶片伸入，柑橘闻言，微微一笑：“自然会牢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