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叶黄]再也送不走的访客》刀叨叨

2、第 2 章

　　我和他从小认识，却相差三岁。
　　小的时候，三岁是一道很宽的坎，举个例子，你能理解吧，一个认为自己懂得很多道理的七八岁的孩子究竟有多嫌弃在他看来又笨又蠢的四五岁的小孩？尤其当那个小孩还总是喜欢粘着他。
　　而我就当了那么一条讨他厌的小尾巴，当了很多年。
　　可能就是那些岁月，养成了我类似在游戏中选择困难模式的习惯，我习惯了用笑脸来回应他的皱眉，习惯了费很大的力气来讨得他漫不经心的微微一笑，习惯了没有任何理由便第一时间原谅他那些近乎伤害的行为。
　　我猜上辈子的时候我一定欠了他很多吧，所以这辈子才被安排偿还他。他什么都没有做，我便爱上他，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却连喜欢都没喜欢上我。
　　因为相差三年，中学的时候我完全没能和他在一个学校待过，而为了仅仅一年的同校时间，高三那年我拼了命读书，终于考到了他所在的大学。
　　为此我兴奋了一个暑假。尽管那年暑假他依旧没有回家，但我难得不像之前两年那么失落，我期待着开学，期待着能够和他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学校。
　　我以为我又能当他的小尾巴了。
　　但是，原来已经不行。
　　迎新那天，我被学长领往宿舍，在路上，我看到了他，在他身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他们笑着交谈，举止亲密。
　　之前我有给他发消息。刚考上的时候我就兴奋地发了十几条消息，在报道前一句“我来了”也发了三四遍。对于我一连三四条的“我来了”，他的回复是“等我有空来找你”。
　　结果他没来找我。这不是他的错，他说了等他有空。但他没空。
　　他忙着实习，忙着找工作，忙着恋爱，忙得甚至没空再嫌弃我。偶尔他在食堂看到我，他会亲切地拍我的肩膀，让我有困难就找他，然后不等我回答便匆匆离开。有一次气温骤降，他见到我时对我说了一句多穿点衣服，为了这一句，我高兴了一整个礼拜。
　　所谓毕业季，分手季，在他毕业的那天，他和系花女朋友分手了。分手是对方提的，也就是说他失恋了。听到这个消息，担心他难过，我特地去他宿舍楼找他。那天他一直没出现在宿舍，我在楼下等到半夜。大概一两点的时候，他才回来，一身酒气。他喝醉了，一个人自己喝醉的，然后一个人自己回来的。想到他一个人自己伤心着，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多傻。我只知道等他，却没有在他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找到他，陪在他身边。他真正需要人的时候，原来连我也不在他的身边。
　　不知道都胡思乱想了些什么，莫名其妙的，在我扶他上楼的时候，反而是我掉下了眼泪。
　　不要笑我。
　　……你不是在笑吗？明明一脸嘲讽。
　　……没有人先天长这样，你这估计是后天努力出来的。
　　回到我的故事。楼道里，他忽然伸手擦拭我脸上的眼泪。他说，他什么都知道。
　　原来，他知道为什么在食堂我总是东张西望，为什么我一心一意考他所在的大学，为什么我总是在第一时间回他的消息，他知道我喜欢他。甚至，比我自己都知道得更早。
　　他说，抱歉，少天。
　　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道歉。第二天我才知道答案。而那个时候，我无知地扶着他走到宿舍。因为大家都忙着实习、找工作，他们宿舍其他人都没回来睡，这导致了一件事情很自然的发生。
　　他就是那么打算的，所以他才道歉了。其实我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至少，我用某种方式，在那个晚上抚慰了他。
　　之后，他重新振作起来。他在我们家乡找了一份工作，毕业后就回了家。
　　我则在曾经千辛万苦考上的学校继续读书，唯一能听闻他消息的，是他的朋友圈。他不是很爱发朋友圈的人，但有女朋友后偶尔也会秀一把，我看着和系花有些像的新女朋友，明白他的审美就是这样。他喜欢大眼睛尖下巴的小姑娘。我的眼睛不算小，下巴也挺尖的，可是，我不是小姑娘，这一条就打回原形了。
　　那两年，我只给他不秀女朋友的那些朋友圈内容点赞。这是我唯一能发泄的方式。
　　然后有一天，我在朋友圈看到他说，他和女友分手了。
　　这回我已经没有办法去他的楼下等他，或者用唯一有能力的方式抚慰他，只能在微信找各种乱七八糟的话题和他聊天。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但结果，他安慰了我。他说这次是他提的分手，因为他想通一件事。我为他想通了什么，他的回答是，他说他正在我宿舍楼下。
　　那天就像做梦一样，我甚至回忆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无论如何，我们在一起了。

　　“这回我是认真问你——你是猪吗？”
　　叶修终于忍无可忍打断这个故事。亏得小黄毛还怀疑他笑，他一点都笑不出。更加没有美滋滋！
　　老实说，叶修并不认为一个疑似精神病患者说的故事有多少真实性，但是小黄毛安静讲故事的模样，语调里带着隐约的情愫，柔软而甜蜜，即便是说着自己求之不得的那寂寞至极的单恋，依旧感恩着那个“他”能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真挚心情，被表达出来的这所有情感让故事变成身临其境的环境。
　　小黄毛的故事有些零落松散，但他的情绪犹如千丝万缕密密交织，牢牢网住听者。叶修是导演，他擅于用一些技巧将观众的情绪投入到后者明知是假的故事中，而小黄毛似乎也有这样的能力，他甚至不需要制作一部电影，只用一个轻浅的带着幽幽情意的微笑，便给了叶修强烈的代入感。
　　这让叶修真的生气了。
　　“我怀疑你是不是真心爱那个明显吊着你的渣男，因为你根本不懂爱，你连自爱都不会，怎么可能爱别人？”
　　大导演业界有名的嘴欠，其实这一句并不是故意嘲讽，但他有心骂人，小黄毛自然听得出来。被骂的人气得眼睛都瞪圆了。“怎么说话的怎么说话的！”他脱口怼了一句后努力冷静下来，用温柔的语调继续说：“我字典里的自爱就是，你再骂我，我就拿这杯泡面汤泼你。”
　　叶修不怕已经凉掉的泡面汤，他心想自己何必同一个故事那么较真，可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插手。
　　“少天儿，”他用从故事中听来的名字同对方套近乎，小黄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微微愣了愣，耳朵清晰可见地泛起红色，叶修继续启发着说，“你想想，一个男人明知你喜欢他，不明确拒绝你，让你留存希望，你们还上了床，可他又另外结交女朋友，你觉得这个男人的行为渣不渣？”
　　面对叶修的问题，小黄毛忽然露出一个相当微妙的笑容，隐约语带调侃地说：“这你就觉得渣了？你还没听到后面呢。”
　　这小语气，后面是有多渣？叶修警觉地听下去。
　　“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但我开心没多久。”小黄毛那么说着，但其实脸上的笑容除了一丝幽怨外还是带着依稀怀念的温馨，“他是世界上最不体贴的男朋友。我有理由怀疑他第二个女朋友不是被他提分手，而是甩了他的。我猜没有人能受得了他的粗枝大叶。我暑假回家，第一个告诉他，他问我要不要接，我说你忙不用，他就真的不来。假期里我抓紧时间想和他约会，他却经常忙得甚至忘记通知我今天他来不了，生日那天所有的朋友给我发消息祝我生日快乐，但他在一个礼拜后才问我是不是要过生日了。”
　　叶修再次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你从哪个网站看到这种狗血破故事？你觉得正常人会那么贱就指着一个渣男过日子吗？这世上不渣的男人是死光了吗？”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啊，哥就绝对不会那么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