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铁证如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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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嘈杂，一团身影如一道旋风一般冲入包围。
那团身影在包围圈中站定了，竟是葆立嬷嬷。
黑丑侍卫收手，锁涯亦停手。
“娘！”
“嬷嬷！”
小丝与朵雅同时喊出。
小丝：“娘，你怎么来了。”
朵雅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心中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
嬷嬷冷笑道：“我再晚来一会儿，就没得好戏让大家看了。”
侍卫们都认出来者是那个出了名的爱朵雅公主胜过爱自己的女儿的葆立嬷嬷。据说这个巫女涟漪的侍女——葆立嬷嬷早已发了疯。可此刻高大的身躯站在中间，虽说花白的头发蓬乱，脸上皱纹明显，但目光如电，哪里有半点疯态？
嬷嬷看着那个身手不凡的黑丑侍卫，道出一句：“这不是巫师赫德大人吗？怎么把自己扮成了这个鬼样子？又能骗得了谁？”
侍卫们一半震惊一半没反应。毕竟赫德的身手实在是独一无二，在他现身出剑起，就差不多有一半的人认出了这个神秘的侍卫究竟系何人。另一半，只能说本性鲁钝，认人不清。
嬷嬷接下来说的一句话，真正平地一声雷，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接下来嬷嬷看看锁涯再看看涂了面的赫德，慢慢道出一句：“赫德大人出手如此狠，不怕一个不小心，伤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短暂的鸦雀无声过后，侍卫们纷纷大声叫骂起来。粗人粗话，概括来讲不过是说嬷嬷疯人疯话着实该杀……
朵雅没有作声，这个事实她早已晓得。当然不会当众揭露哥哥的身世，可要说当众反驳“事实”以证哥哥“清白”，如此违心的话却也说不出口。
小丝惊道：“娘，你在胡说什么？殿下一直待你不薄，为什么要当众泼殿下污水？”
小丝根本不信也无法相信——那么高贵完美的王子，会是私生子？
当然，锁涯自己也无法相信，也认定嬷嬷是在莫名其妙地给自己泼污水。他只当疯人疯话，堂堂王子，何必和一个疯子一般见识。
侍卫们的叫骂声很快停止。冰后的声音音乐流淌般从水晶帘手传出：“是本宫不周，的确该找几个好大夫给嬷嬷好好诊治一番。唉，这般不要命的胡乱言语，倘若不是疯子，又如何能说得出口？可叹本宫这清白名声，竟被一个疯子沾污。”
说到最后一句，竟隐约带着哽咽。
冰后年纪虽不小，这几句声音娇嫩却如少女一般。更何况本身貌美无双把冰族上下一干的年轻美貌女子都比了下去，听听声音，再联想其人其貌，不由得在场无数年纪轻轻的侍卫们血脉贲张，大起“怜香惜玉”之意。
于是叫骂声更起，把个“疯人疯话”可就骂得更为不堪入耳了。
小丝听得面红耳赤，可又找不出理由反驳。周围侍卫大人们，把自己的祖宗几代都问候到了。
嬷嬷还没开口，就听到身后朵雅的声音：“嬷嬷，不要再多说了。到此为止。”
嬷嬷没有回头，心想：“只要有了证据证明锁涯就是冰后与那个赫德的私生子，朵雅自然可以脱险……
当下来一句：“公主你放心，该属于公主的就一定是公主的，谁也甭想夺走！”
手腕轻轻一抖，两只透明的飞虫倏地飞出，一左一右，分别飞向了锁涯与赫德。
飞虫速度当真快如闪电，在两人身上稍一接触，倏地又飞回。锁涯与赫德竟是来不及闪避。
两只飞虫停在嬷嬷面前，原先半透明的肥大身躯，竟变作了血红。
在场人都认出了是飞血蛭，巫女涟漪培养出来以供医用，通常是在令对方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快速吸人血，以达到采集血样的目的。
这两只分别吸了锁涯与赫德血的飞血蛭……嬷嬷的目的，赫德立刻明白了过来，长剑挥出，就要将两只虫子斩杀。
嬷嬷早料到他会有如此举动，手一挥，烟雾弥漫，赫德顿觉头晕目眩，连连倒退几步才站稳了身子。
等他站稳了，抬起头来，脸色在厚厚的伪装下看不到，心中已是惊骇至极。
嬷嬷高高举起一水晶杯，同时轻弹药粉，在两只吸血蛭身上一洒。
一先一后，两条蛭登时将腹中人血吐出，然后身子扭几扭，干瘪了下去，啪啪两声，从空中翻落，变两虫子的干尸。
月光如水，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那两滴血，那两个人的血，在杯中相遇，融合。很快融为一体。
冰族人都知道，只有血亲滴出的血才能融合。
周围鸦雀无声。嬷嬷高举水晶杯，原地转一个圈，向大家展示。
嬷嬷狞笑着面对赫德：“铁证如山，你们师徒根本就是血亲父子。”
赫德杀气顿生，喝道：“老妖婆使的巫术，欺骗了大家。当真可杀。”
举剑欺近，当真是要杀人灭口。
嬷嬷仰天笑道：“你杀了我有什么用呢？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与冰后做下的丑事，终归是要大白于天下。”
赫德怒极，心想“先把你这个疯子碎尸万段！”挥剑就要刺出。眼看着嬷嬷避无可避，一股大力挡在面前。
朵雅挡在嬷嬷身前，施展灵力，挡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赫德在这股大力下踉跄着后退，连退数步，才站稳了。
脸上面粉染料等物，却是毕毕剥剥往下落，露出了大半张面孔，赫德的真面目在众人面前已经可以说是暴露。
嬷嬷疯狂的笑声：“当初冰王为什么传位给朵雅公主而不是锁涯王子，现在大家可就都明白了吧。冰王早已知道锁涯不是自己的儿子，这历代传下的王位，又怎么能传给王后跟别人的生下的野种呢？”
冰后怒极了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反了反了，如此当真诬蔑本宫。该杀，该死，该罪当万死。”
没有人应声，回想到冰王那震惊了全族的遗诏，如今嬷嬷所言，倒还真是给大家解开了疑团。
赫德哼道：“疯人疯话，谁能信。”
还是没人应声。赫德已经成了族中罪人，居然隐藏了真面目一直在冰后身边侍候。听说两人还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早有婚约，只不过后来被冰王看中……
锁涯慢慢抬起头，脸色苍白，望着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赫德强笑道：“疯人疯话，你也信？她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葆立哼一声：“你们看看这两个人，这师徒二人的身形，简直是一模一样。”（小丝喊着娘，乞求她不要再说下去。嬷嬷听而不闻，继续说着）“锁涯真是吸取了父母的优点，长着一张霓姬的脸，和一副赫德的好身材。这般相貌身形，难怪迷倒了全冰族的少女。”
周围仍然死一般的寂静。锁涯赫德近在咫尺，身形极其相似。这么一看，就身形来说，还真像是父子。
冰后叫道：“来人，斩了这满口疯话的老妖妇。”
没人动。
赫德还在为王子的“清白”而努力：“她在胡说，疯子的疯话，你们怎么能信？”
锁涯一动不动望着他，从他的眼神中，分明看到了“真相”。
不用说锁涯了。在场的侍卫们全都看出了真相。
等元老们得知了，再细细审查一番。这“血亲的真相”，再也无法遮掩。
局面已定，所有人都意识到了。
冰后停止喝令，赫德停止辩解。赫德一转身，冲入水晶轿中，一把抱起里面的冰后，几个纵跃，逃之夭夭。
铁证如山，再也没有人能怀疑。
锁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半晌，没人敢出声。
锁涯抬头，脸色是那么的惨白。谁都没有看一眼，转身奔去。
侍卫们自觉地让开一条道，看着他们高贵冷俊宛若天神的王子，从大家身边奔离。那个华贵的背影，在黑暗中渐渐消失。
小丝喊道：“殿下！”
对方已经身影不见。
小丝不顾伤痛就要追去，被嬷嬷一把拉住：“他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王子了，你还何苦追他？”
小丝转过头来，眼中竟是充满仇恨：“是你，是你把殿下害成这个样子。都是你……”
用力一挣，跑开。
嬷嬷没有追上去。女儿刚才望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怨毒。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眼神。
一抬头，那个虚无缥缈的幽灵身子也踉跄着从自己身边离开。
嬷嬷努力笑道：“公主，你不用担心冰后来害你了。她的丑事曝光，现在是自身难保。只要把公主的肉身找回，朵雅恢复了原貌，半年之后，就可以正式登基做冰族最尊贵的小小女王了。”
朵雅没有回头，冰一般的声音：“你居然要以牺牲哥哥为代价。你以为朵雅真的想当什么女王吗？”
嬷嬷辩解：“起码现在没人能害得了我的朵雅公主了。”
朵雅凄然一笑：“哥哥现在的处境……难道一定要以这样的方式吗？”
那个虚无缥缈的幽灵公主，也踉踉跄跄地从自己身边离开了。
侍卫们的鸦雀无声中，嬷嬷坐倒在地，抓着头发，其状真的有些疯癫。摇着头道：“我哪里做错了？那个害死女孩子们的锁涯……我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们！”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铁证如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