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兮上皇》残羽er

4、请求

　　季凌对于殿上正襟危坐的人无不羡慕，他知道西北地区灾害频发，如今内忧外患搞得皇上焦头烂额，正缺一个像韩澈这般任劳任怨的苦力。韩澈这令人费解的行为背后藏着的深情，那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无非是不想牵扯上麻烦而已。
　　退朝后，季凌没有跑上去黏着韩澈，而是站在殿上，等到文武百官都散去后，轻轻开口道:“不知皇上对韩小侯爷主动请缨去西北一事有何看法？”那人才注意到季凌，被他吓了一跳，道:“小侯爷愿意主动朕自然是再乐意不过的了，可凌王爷你也知道这西北常年遭受外敌入侵，小侯爷他还那么年轻，出了点什么事朕怎么和老丞相交代？”说完他仿若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下面站的笔直的季凌，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季凌很敏锐地察觉到那道目光，飞快地整理了下思绪，回道：“不如让臣和小侯爷一同前去吧。”皇上挑了挑眉，冷哼一声道：“别人不知道王爷你安的什么心，朕可是跟明镜似的，就算是朕御驾亲征，也不可能让你去西北。”季凌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道：“皇上可别把话说得这么死，臣不才，最擅长的一件事就是翻旧账。”
　　皇上气急，道：“季凌我警告你，别想拿着拿着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来要挟我，我不吃你这一套。”季凌勾了勾嘴角，激怒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又轻飘飘的丢下一句：“皇上您不吃，尊太后她可不一定也这样想哦。”说罢转身出了大殿，飘逸的身影宛如谪仙乘着风，踏着浪洋洋洒洒而去。
　　季凌一向不喜欢早起，回到王府后便又睡回笼觉去了。躺在床上，季凌心里还暗暗惊险，还好自己今天没有鲁莽，看着那个皇帝那副拽里拽气的样子，他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他叹了口气，想起韩澈那瘦削的背影，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实在是无法任由他自己去那么遥远的地方。想着想着，一阵困意袭来，季凌沉沉地睡去了。
　　丞相府内，韩澈和彻夜未归的韩荣站在大厅里大眼瞪大眼。韩澈想问问他去了哪，可是又不知如何开口，韩荣看着哥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自己也不好开口。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韩澈终于开了口，“看你这幅样子，又是一夜没睡吧。快回房间去睡吧，吃饭时我去叫你。”说完他便转身走了，韩荣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低着头缓缓的晃回了自己的房间。
　　韩澈在小花园里缓缓踱步，不知不觉的就想到了自己这个弟弟。自己志不在仕途，整日与皇上“鬼混”，所以家里照料双亲，应付各种俗事的重任都落在韩荣身上。
　　韩荣小时很淘气，和现在这幅阴郁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幼时，两个孩子每天都在一群提心吊胆的下人们精心的伺候下到处撒野。今天韩澈从假山上摔了下来，明天韩荣掉进湖里，后天两人荡秋千时齐齐甩飞了出去……这种好气又好笑的事总是层出不穷，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的关系越来越生疏，韩荣总是会时不时地故意挑起韩澈的怒火。一开始韩澈还会忿忿不平地和他争吵，后来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理都不理他了。
　　韩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在花园里的亭子坐下，支着下巴看着一本厚厚的书。修长的手指在书卷上轻轻打弯，留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落在那书卷上，意外的辉映。
　　快要秋天了，这个时节蚊虫是最多的，韩澈只做了一会便坐不住了，正好到了饭点，他便准备亲自到韩荣房间去见他。
　　韩澈在花园左拐右拐，愣是想不起来韩荣房间该怎么走，饶了一大堆绕到了下人们住的地方，不禁一阵汗颜，让下人带路去找韩荣。
　　韩荣的房间离得不远，韩澈跟着下人走了一会儿便到了。他遣退了下人，自己推了门走了进去。
　　韩荣瘫倒在床上，屋子里光线昏暗，又充斥着一股酒味，让韩澈不禁皱紧了眉头。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走到韩荣床边，叫醒了他。
　　等他叫醒了韩荣，才发现不如不叫，韩荣睁着宿醉后疲惫的眼睛和韩澈对视了好长一会儿，两个人都不知如何开口。韩澈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明明想要放缓语气可就像话烫嘴一样：“饭备好了，醒了就快点去。”说完明显松了一口气。
　　韩荣抿了抿唇，沉重的“嗯”了一声便起身了。韩澈想他应是要换身衣服便转身出了房间缓缓向饭厅走去。
　　饭桌上二人异常的沉默，韩澈平时虽话少却也不至于一顿饭都不开口讲一句话，而平时话多得很的韩荣更是一言不发。一顿饭的时间就这样被无形的拉长了。
　　下人收拾桌面时，韩澈也终于犹犹豫豫地开口了，“过几日我将会前往西北，平定灾乱，那时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交给你打点。我走后过不了几日，爹娘也会赶回来。”韩荣点点头，问道：“何时出发？”韩澈抿了口茶，“大概最近几日吧，你需从现在开始打点好家事，别让我在西北还为你忧心。”说罢，韩澈便起身离开了饭厅。
　　韩澈回到书房，随手拿了本兵书翻阅着，多年的带兵经验让他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