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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那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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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汐沄盛极一时,各国都用质子换来了短暂的和平。
一般各国送来的质子都是不学无术亦或是不受重视的弃子,绝大部分的质子都体现出了这一特点,只一人除外,那便是南兆国质子严榛。
严榛此人生得一副桃花相却不沾半点桃花,偏偏还满腹诗书才华横溢,虽然是质子却颇招人赏识。到汐沄不过一年时间便娶了夜平王夜忠的女儿夜安为妻。这自然是引来了皇帝的注意。
夜忠虽为皇帝的心腹,但君臣之间的猜忌不可避免,严榛太过出众,着实让人怀疑这段婚姻只是两方之间的交易而已。
然而所有的怀疑都在严安君出生后的九年里悄然淡去。严榛和夜安感情也成了一段佳话。
九岁这年,他们初遇。
初随母亲入宫的严安君对这金碧辉煌的宫殿自是有着万分好奇。然而他却只能乖乖待在夜安身边。不过孩子毕竟是孩子心性如此,忍耐不了多久。几番央求后夜安也就心软了,求得皇后娘娘的同意后严安君便飞似的跑了,这一跑便迷了方向。
严安君也不害怕,一路悠闲的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
“皇宫的景色也不过如此嘛,到处都是墙。”严安君漫无目的的走着,误打误撞进了一座宫殿的后花园。只容一人通过的小道上被掉落的花瓣铺成了粉白色,踩在上面极其柔软舒服。
这是一片樱花林,毕竟是种在宫殿里想来也没有多大规模,只是这里的樱花的确生的好,想必是有人细心照料着的。
两边的花圃中,只隐约可见几点绿色。一路向前皆是如此,渐渐的他听见一人朗朗的读书声。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
待他走近那读书声便止了,严安君从树下走出来,接着刚才的读书的声音道:“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何人擅闯太子殿?”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声音尖细,是宫里的公公特有的嗓音。
严安君倒是不怕,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在一个穿着赤金色长袍的人面前坐下道:“太子殿怎么了?宫殿修来就是让人住的啊,进来看看会怎样 ,我就是个九岁的小孩子而已,难道你还以为我是刺客啊?况且我是看这花开的好才进来的。”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勾起嘴角。
“你到底是哪家的猖狂小子!竟如此无礼,你知道这是谁吗?”张公公气得有些发抖。
严安君转了转眼珠道:“不知道啊,不过我不是‘哪家’的,也不是什么‘猖狂小子’,我有名字,我叫严安君。”
张公公脸都绿了“你……你难道不知道皇宫内是不可乱闯的吗?”
严安君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糕点,在男人点头后才拿起来放进嘴里“那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我是得了皇后娘娘的准允才出来的。”
张公公被噎住了。
严安君接过男人递来的茶杯说了声谢谢。男人一手撑着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严安君。
“你同你父亲确实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这性子……应该是遗传母亲的吧,男孩子活泼一点也好。”
严安君摇了摇头,并不赞同他的话。
“我母亲也很温柔的啊。”
男人笑了,严安君也稀里糊涂地跟着他笑了。
“你是教书先生吗?”严安君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男人有意逗他玩于是反问道:“你看我像教书先生吗?”严安君抬头思索片刻而后坚定道:“我觉得不像,我见过的教书先生都是些古怪的老头,你比他们好看,肯定不是了。”男人乐了。
果然再怎么聪明都还只是个小孩子啊。
“不过……要是说好看的话我觉得还是他更好看些。”严安君指着他身旁的和他一般大的人说。
身旁之人拿书的手似乎颤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从严安君进来到现在他一言不发只专心的看书,未受到半分打扰,这份定力非常人能及,更何况他也还只是个孩子。不过严安君哪里能注意得到这些,他只是单纯的决定身旁之人生的好看,像个白瓷娃娃。
严安君偏头打量着他,这人年龄虽小,却足以见得脸部分明的轮廓,长大后必然是个玉树临风的公子。不过此刻看起来还是有些稚嫩而且还带着几分生人勿近的气息。尽管严安君毫不遮掩的盯着他看,他也没有任何反应,眼中似是只有书本,带着一份太子应有的端庄神色。
只是这样肃穆的神情出现在一个九岁稚子脸上到显得有几分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严安君靠了过去。“南宫瑾。”南宫瑾朝旁边挪了挪,似乎并不想和严安君有什么接触,但是出于礼貌还是不冷不淡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南宫瑾,嗯……你应该就是太子吧,不过太子不是应该是男孩吗,可为什么你这么像个女孩子呢?”见他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严安君不免有些生气于是直接坐到了他旁边。南宫瑾若是往旁边再挪一下便会靠在男人身上,严安君以为他会躲到男人怀里。不过事实并非如此,南宫瑾并没有动但他一直盯着书还是没有要理严安君的意思。
而坐在旁边的男人只看着严安君胡闹并没有阻止,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有点享受。
南宫瑾的目光虽然一直停留在书本上,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心思就在书中,至少从严安君坐到他旁边之后他的心思就没在书上了。
作为父亲,南宫瑾的这点小变化他还是能觉察出来的,或许是许久没有见到南宫瑾有别的情绪,大感意外,便任由他们胡闹。
见南宫瑾不理自己,只看着书。严安君便一把将他手中的书抽走,而后双手捧着他的脸仔细观察。
“你好白哦……眼睛也好大,居然是紫色的呢……生得跟个瓷娃娃似的……”
南宫瑾用力推开严安君,从石凳上跌了下来,好在被南宫明扶了一把才没有摔倒,他踉跄几步才站稳,白得如羊脂般的脸此刻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他匆匆朝男人行了一礼,道:“多谢父王,儿臣先行告退。”言罢便转身跑了,张公公连忙跟了过去。
“……”
严安君虽小,但人缘还是不错的,只是他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只是想和他交个朋友而已……”严安君看了看自己的手,自言自语道:“刚才好像很不礼貌……”
“他是不是生气了?”
严安君突然有些内疚,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