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柏林墙》萧以潇

8、第七章

　　许沐泊见韩翊霖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心里顿时觉得扬眉吐气——你也有今天。
　　但他的目光移到韩翊霖脸上的口罩时。他沉默了一会儿，随手扔了一盒创口贴给他。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韩翊霖拿起那盒创口贴，绕有兴致地在手上把玩着。
　　“我不知道。”许沐泊的反应很平静。
　　“那你干嘛给我这个？”韩翊霖愣了一下。
　　“因为，”许沐泊看着他，理所当然地说了一句：“我猜你打架了。”
　　韩翊霖算是被他打败了，本来以为这是个老好人，可以骗一点关怀。谁知道他简直是天生免疫套路，根本就推翻了他的一切妄想。
　　“不过打架这种事根本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你打输了吃亏。打赢了，也不占便宜。”许沐泊一边说，一边眼疾手快地摘掉了韩翊霖的口罩。
　　韩翊霖本来就有点分心，听了许沐泊的话之后正在思考该怎么反驳他。对于他的突然袭击根本反应不过来，于是自己的口罩被“光荣俘虏”了。
　　“什么毛病啊你。”韩翊霖脱口而出，“小班长，学坏了啊！”
　　许沐泊根本没有搭理他，只是仔细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他只有嘴角处有一些淤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淤青的周围有一圈红色的印子。
　　“你这圈红印子是怎么打的？”许沐泊好奇地看着他。
　　韩翊霖的眼神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没有回答。
　　许沐泊想不出来怎么打架可以打出这样的伤，但他倒是想起来他有时候洗脸用了很大力去擦好像会擦出这样的痕迹。
　　“大学霸，你不至于吧。”许沐泊猜出了七八分，无语地看着他。
　　“什么不至于！那群人的手脏得很！”韩翊霖一边说，一边用手擦了擦脸。
　　见他这般，许沐泊突然很想捉弄他一下，只见他使坏地拍了拍他的脸，道：
　　“擦给我看看。”
　　韩翊霖一把拍掉他的手，道：
　　“我的法癖又不是针对所有人，只是对那些我付厌和不熟的人而已!”
　　许泊闻着了他一眼，见他这么认真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没有再说话。
　　韩翊霖得意地看着，他心中愉快地想:
　　“小样，斗不过我吧！果然没有人可以躲过我的套路。”
　　下午回家的时候，韩翊霖又戴上了口罩，然后将校服外套脱下系在腰上，随手拿起书包挂在肩上。
　　“小班长,明天见咯!”
　　许冰泊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皱了皱眉，手上整东西的动作也慢下来。这家伙，要去干嘛
　　这个疑问，就这么一直萦绕在许沐泊丽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你在想什么”陈舒妍拉了拉他的衣袖。
　　“没什么...”
　　许沐泊刚开口,就隐约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青从那个小胡同传出来：“妈的，你们什么毛病!”
　　“你站这儿等着!”许法泊脸色一变，将书包甩给了陈舒妍，转身跑进了胡同。
　　陈舒妍被书包撞了一分满怀,正欲开口问他，却发现人已经跑远了。
　　胡同中——
　　韩翊霖右手拎着书包靠在墙角，此时正嫌弃地用擦了擦系在腰间的校服。
　　“妈的，你们什么毛病，这么不上道。告老师,也太幼稚了!”
　　他的面前，站了四五个人，每个人都身强力壮，还拿着一 根根棍子。
　　“我们幼稚？你怎么不自我反思一下,你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吗”
　　为首的那个人用手中的根子杵了杵地，朝他挑了挑眉。
　　韩翊霖闻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但放在校服上的手使劲蹭了蹭袖子，然后缓缓探入口袋。
　　“韩翊霖!”
　　听可喊声，几人都是一个愣，韩翊霖皱了皱眉，看见许沐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小班长，你怎么来了？”他故作嬉皮笑脸，不留痕迹地将手拿了出来。
　　“这位大学霸，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吗？”许沐泊依旧笑着，但不难听出他语气中的咬牙切齿。
　　“不关我的事，是他们堵的我!我还没动手。”韩翊霖当即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许沐泊没有理他，只是面向那群人,询问道：
　　“为什么堵他"
　　为首的人打量了他一下，打趣道:
　　“怎么，你要为他出头”
　　“不，我是他的的班长 .”许沐泊听出他话中的讽刺，却依旧保持微笑。
　　“原来是班长啊，我们就知道这个没妈的孩子没有……”
　　“砰!” 那人话还没说完，许沐泊就一拳头挥了过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许沐泊收回拳头，在衣服上蹭了蹭。脸上是一贯的微笑，
　　“不好意思，我也没妈。”
　　韩翊霖闻言，诧异地看向许沐泊，而后者却一脸无所谓。
　　许冰泊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但这一拳却是实打实地把许方砸得晕头转向。那人在身后几人的搀扶下只能勉强立住，一张嘴，是满目的猩红。
　　“你...”
　　他指着许沐泊，半天说不出话来。
　　突然，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响起。许沐泊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韩翊霖,而者也一脸不知所谓。对面的几人面面相觑，有些犹豫。
　　“警察叔叔，就在里面!”
　　许沐泊辨认出这是陈舒妍的声音，松了口气。但现几个人都有些慌张，纷纷逃走了。
　　人都走光后，韩翊霖有些心虚地靠着墙角，
　　“ 还不走吗”
　　许沐泊还想说他几句，刚开口就看到陈舒妍站在不远处，一手拎了个书包，另一只手拿了一个手机。
　　“来了!” 许沐泊应了一声，瞪]韩翊霖一眼，
　　“她是谁啊!”韩翊霖无视了那个白眼，凑上前问。
　　“女朋友!”
　　韩翊霖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然后朝陈舒研走去，伸出右手,笑道：“你好，韩翊霖”
　　许沐泊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但是也没说，径自往前走。陈舒妍非常敷衍地握了下，然后轻身追上许沐泊。
　　韩翊霖抬起那只左手看了看，眼神中有一丝挣扎。但许久还是忍住了洗手的冲动，追上他们。
　　“小班长，你不是说打架毫无意义的吗打脸的感觉，怎么样啊!”韩翊霖调侃道：
　　“你闭嘴，说得好像你听我的一样。”许沐泊现在浑身洋溢着不爽。
　　但下一秒，许沐泊的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容，然后停下了脚步：
　　“菲儿姐。”许沐泊笑着朝面前的女人打招呼。
　　韩翊霖转过头，好奇地打量眼前的人——长长的黑发披在肩上，发梢微微打卷,眼瞳是深黑色的,仿佛可以将人吸进去。穿了条粉色针织毛线短裙，下面是白色长袜。不施粉黛，却有一种浑丝天成的高贵气质。
　　“菲儿姐。”陈舒妍也乖巧地问好。
　　“小沐泊，小舒妍，好久不见。”洛晨菲笑着走上前。
　　“菲儿姐，这是我同学，韩翊霖。喂，这是我姐，洛晨菲。”许沐泊简单介绍了一下。
　　“叫我菲儿姐就好。”洛晨菲不拘小节地笑着，但却打量了他一下，眼神微微一凛 。
　　韩翊霖只觉得心头一悸，一时间忘了打招呼，但洛晨菲却毫不在意。
　　“小沐泊，和谁打架了。”洛晨菲笑吟吟地质问道。
　　许沐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他对于洛晨菲能猜到这件事，并不惊讶。他只是很奇怪，她从哪里看出来的。
　　“别看了，你身上没毛病。”仿佛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洛晨菲直接了当地告诉他：“眼神骗不了人的。你现在的眼神，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许沐泊皱了皱眉，苦笑道：
　　“不愧是菲儿姐。”
　　“菲儿姐来干什么？”一旁的陈舒妍问。
　　“来接人。”洛晨菲想了想，还是对韩翊霖说：“同学，你的外套和鞋子不是很搭，记得回家换一下哦。”
　　韩翊霖的眼神沉了沉，但洛晨菲丝毫没有感觉。
　　“抱歉，我又自说自话了。”
　　洛晨菲毫无歉意地道了个歉。
　　“没，没事。”韩翊霖摇了摇头。
　　“那就好，”洛晨菲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许沐泊：“小沐泊，以后要小心哦。”
　　不知道是不是韩翊霖的错觉，他总觉得洛晨菲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拜拜!”洛晨菲朝他们挥了挥手。
　　“菲儿姐再见！”
　　洛晨菲与他们告别后，径直往前走，刚好碰上从小胡同里走出来的顾晗琮。
　　“偷听了多久。”洛晨菲瞥了他一眼，没有停下。
　　“全听到了，不过你和那个什么班长认识啊？”顾晗琮几步跟上了她。
　　“哦，他是凊哥的弟弟。”洛晨菲反应过来，质问道：“你还偷看别人打架!”
　　“凊哥？许芥凊啊，你不是讨厌他吗。”
　　“我的事你少管，回答我。”洛晨菲脸上的笑容见见褪去。
　　“算是吧，但那个把衣服系在腰上的男生昨天就在那里打架了，不过今天没有昨天劲爆。”顾晗琮的语气中有一丝惋惜：“你觉得那人怎么样？”
　　“看着挺人畜无害，但应该害人不浅。他大概也是不择手段的那种人吧。”洛晨菲的视线冰冷，淡然地解析着。
　　“不愧是你，”顾晗琮服气地点了点头：“你知道昨天他为什么会赢吗？”
　　顾晗琮的眼神中，闪着兴奋的火焰：
　　“因为他用了刀。其实他今天也是想用的吧，但那个人来了，他就把刀放回去了。”
　　洛晨菲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没有说话。
　　“不过我想知道，你今天对他说的那番话什么意思。”顾晗琮看了她一眼。
　　“ 他的外套口袋和鞋底，沾了血迹。”洛晨菲无所谓地说着。
　　顾晗琮点了点头，他回想起昨天韩翊霖捅了那个人一刀，随意擦了一下就把匕首放进了上衣口袋，然后走的时候踩到了地上的血迹。
　　“难道他不会自己洗一下吗？”顾晗琮嘟囔了一下。
　　“如果不烧掉，肯定会留下痕迹。”洛晨菲看了他一眼，眼底仿佛有座深不见底的冰窟。
　　“真冷酷啊！”顾晗琮感叹道。
　　“看见两次不帮忙，你也越来越冷漠了。”洛晨菲挑了挑眉。
　　“比你还差的远呢!”
　　“闭嘴，回家!”
　　——
　　黑暗的房间中，韩翊霖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和鞋子，一把扔进一个桶里。
　　“嗞——”
　　韩翊霖一把点着了那个桶，火焰映着他清冷的面容。
　　他回想起今天洛晨菲的那番话，以及那个不明深意的眼神——
　　她说的，大概是让许沐泊小心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