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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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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腾的热气不要命似的往安然脸上扑,烤得她眼睛都红了,热意像是在眼眶内外分了神,夹击而来,气势汹汹。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人走茶凉。」她抬眼直直的看进蒋柔的双眼,「小柔,你得知道,那都过去了。」
说不清是悲凉还是潇洒,她只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的童话故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现实,很多东西丢了就找不回来了,走了也就没了。
安然的家庭关系复杂,家里人吵架的次数比吃饭都多,又是一家子重男轻女到极致的。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要不哭不闹,要乖巧要听话,要不给别人添麻烦......
时间久了,那些被迫伪装的面具也戴久了,早就在长长的岁月里跟她的灵魂融在一起,分不清什么才是真实。
她学会也习惯自己扛下一切,可是一个人孤单久了,不代表不渴望温暖!
于是江泽渊出现了,他被上帝牵着手送到安然面前,强硬且不容拒绝地推进她的世界里——她人生中第一个倾尽心血给她温暖的江泽渊!
他会第一个注意到安然情绪不对,会在安然不开心的时候不顾形象地逗她,会默默忍受她的暴躁脾气,会强硬地抓着她去看医生......
他不在乎也不关心安然有多厉害,成绩有多好,有多善解人意,他只想知道这个姑娘活的累不累。
所以,他告诉安然,「你是个女孩子,晚上出门要注意安全,做不了的事情不要硬撑。」
所以,他关心安然,「不要让自己活的那么累,别人可以对你不好,但你不能委屈自己。」
而安然,跟所有人隔着一层薄膜,却在江泽渊面前坦然的放开自己的一切;从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善意,却对江泽渊给的照单全收。
你看,明明早就把人放在了特殊的位置,偏偏还不自觉,偏偏还错过。
她和他,两个从未得到过爱、一边渴望温暖一边又仰着头说自己不想要的少年被上帝动动手指推到一起。
人生的旅途,他们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在这条路上互相舔舐伤口,互相温暖,走了很久很久。
他陪她从孤身一人到清风自来,她陪他从年少轻狂到繁花似锦,然后在那片看不到头的花海草原上走散。
算一算,他们已经走散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两万六千多个小时,还没有走出那片大草原。
那些曾经在无数个黑夜令人辗转反侧的岁月和过往,如今再提起来也不过寥寥数语——十年光阴,万字已止。
「如果,如果还有机会,你会不会问出那句话?」问出当年那句未竟的勇敢。
会吗?「十八岁的安然会,三年前的安然会,现在的安然......已经没有资格问了。」
她已经二十多岁,早就失去了当初年少无畏的勇气,比起随心而走,她学会更多的是理智——江泽渊要结婚了。
当年那句未出口的问题已经耗尽了安然大半辈子的勇气,现在,她没有力气了。
「如果......」熟悉至极,却又好像陌生无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几人猛地一震,齐齐转身看过去——
「如果我说还没有过去,如果我说我一直喜欢你,如果我问你要不要给我个机会。」
男人是从她们后面那桌站起来的,厚厚的隔板瞬间失去了作用,安然怔愣地盯着那张脸。
他变了好多!长高了,五官轮廓也更加硬朗成熟了,连气势都稳重内敛了许多,只有那双眼睛一如往常。
他一袭黑衣出现,站在安瑶面前问她,「如果我这么说,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答案?」
很久很久以前,安然曾经说过,她长这么大只见过一个人能把黑白两个极致的颜色穿出自己的风格,并且毫不违和。
白色阳光少年,纯黑邪魅强势——而那个人,就是江泽渊!
他弯下腰撑在椅背上,视线与安然平齐,灿若星辰的眸子果如她说的那般强势,又隐隐带着些引诱。
安然几乎要被那灼眼的亮色所迷惑,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你要结婚了。」
一句说不清酸楚多些还是恭喜多些的话,换来的是相距不足十公分那张俊脸上满满的笑意。
明媚的笑容生生的刺痛安然的眼,可是还不等这痛传到心上,又被硬生生隔断——
「是啊,我正在问她,愿不愿意和我完成这场婚礼。」
他含笑看向她的眼底,一如多年前的少年,「你愿意吗?」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苏文文捞起最后一块藕片,咬下的唇角带着愉悦的笑,真好,不枉她串通江泽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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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才是江泽渊的孤注一掷!
你曾经未竟的,今日说不出的,都交给我来吧。
我来问你可不可以,问你愿不愿意,问你要不要把我的“命”还给我——
我曾爱你如生命,亦将爱你至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