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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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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淡楚随赵敬南下的前一晚,又夜袭了一趟宋子衿的小院。
这回宋子衿没被他吓到。自从听说赵敬要带着华淡楚去修水坝,他就有预感这个人还会来找他。
华淡楚到的时候,宋子衿已经备好了他带来的那副玉子棋盘,撑着下颌钻研棋谱。
“我老是下不赢。象潭先生也就罢了,同龄人也没一个下得过的。”宋子衿叹气,“我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臭棋篓子。”
华淡楚听他自言自语,本来准备好的说辞话锋未出,先变成了一声柔软的轻笑。
“也说明你天生就不擅攻略心计,是个赤诚的人。”
“你净会说好听的。来,坐。”
华淡楚在他对家落座,开口道:“我要随赵敬去南方了。不能继续照看你,你多防着点,不论是谁――尤其是殷相如。”
宋子衿蹙眉:“华友,我一直想说,殷相如是我的爱人,他对我很好。为什么华友一直在说些奇怪的话?”
华淡楚微怒:“你真是执迷不悟!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吗?你知不知道你……”
华淡楚还没说完,闪身后退至三米开外。宋子衿定睛一看,原来华淡楚所坐的石椅靠背,深深嵌进去一颗石子。因为功力太强,石子强有力的摩擦,还微微冒着热气。
“我还当是有贼……华大人半夜不睡觉,为什么会在我爱人的院子里?”
殷相如从院门口缓缓走过来,周身气压低而阴沉,他怒极反露出一个淡笑。殷相如步伐稳健优雅,却带着恐怖的气势,好似地狱深处勾魂的冥主,饶是华淡楚,也看得冒出一身冷汗。
“怎么?老友临行前不可以见面道别?”华淡楚冷嘲。
“可以。不过夜深露重,子衿身体不太好,不如移步到正厅?”殷相如在宋子衿身侧站定,手轻轻搭在宋子衿肩上。
“嗯……去吗?”宋子衿脸颊微红,回握住了那只微凉的手。“相如,你手怎么这么凉?”
华淡楚截住话:“他何止手凉,不知道听我们聊天听了多久呢!”
“行了,不唠了。我走。”华淡楚轻啐了一声,嘟囔道:“晦气。”
宋子衿没听到,但是殷相如听得一清二楚。眸子一下子死沉。
他动了杀意。
之前霓裳的报告已经让他有了计较。今天是华淡楚离京前夜,他必然会来找宋子衿。殷相如堵得正巧,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字不漏。
若不是赵敬总从中作梗,他早就把华淡楚杀了。赵敬……那人心思手段,是他很欣赏的,若不是瞎了眼看上一个废物,他很乐意与赵敬合作。
华淡楚几次飞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院中留驻的殷宋二人一时无话,殷相如捏着宋子衿肩膀的手紧了紧,道:“子衿,你现在变得越来越不乖了哦。”
宋子衿眨眨眼,道:“但是你不会怪我的对吗,他说的我都不信。”
殷相如失笑:“你还挺得寸进尺啊?”他矮下身把人拦腰抱起,“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你确定……那还说的是话?”宋子衿难得反撩一次,殷相如听得更是意动,脚下步子生风,进屋落锁。不一会儿,暖黄的灯光灭了。
宋子衿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他梳洗过后,坐在日光里。看着树影绵绵,他静静地在想一些事。
近日他发现自己头脑总是昏沉,好像有一片浓灰的雾拢着。日子好像很好,但是平静之下总是有些不对劲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但潜意识告诉他,问殷相如是没有用的。
他不喜欢这种蒙在鼓里的感觉。没有人喜欢,特别是被自己的爱人。
一只雀落在枝头,清脆的叽喳声引得宋子衿抬眼去看。那雀在扑一只蝶。
那是一只通身暗紫的蝴蝶,巴掌大小,扑朔间蝶翼上银蓝的鳞粉被阳光折射,直晃人眼。
“……是只没见过的蝴蝶啊。”
宋子衿看着那蝶摇摇晃晃,款摆蝶翼,总叫雀儿近不得身。树影间闪闪烁烁,又有几只蝶从中翩然飞出。他看得神奇,院子里也没什么奇花,这些蝴蝶是哪来的?
他站起来绕着树看了一圈,终于在树梢一角发现了一个香囊。那香囊周围密密麻麻围着一堆同样的紫蝶,宋子衿摸了根长棍,一捣一捣,将那香囊弄了下来。
说来更怪的是,香囊一落到他手,那些蝴蝶就纷纷散了,摇摇晃晃地飞出了院中。
宋子衿低头一看,那香囊外貌平平,但是味道仔细辨认,和华淡楚那个香囊的气味如出一辙。
宋子衿顺着抽绳一拉,香囊打开了,里头并没有香料,只有一个小小的纸团。
这香囊是将香味熏制在囊袋上头的。
他打开纸团,上面是清隽疏狂的字迹,写道:
“琼根露,天机草,玄蝶翼与彼岸花置入银丝袋,吊入火炉熬干,将其香块放入香囊十天,可得异香。其香可引玄蝶,得主失此效。其香亦可解双情蛊毒,引其入腕,需佩戴半月,后用银针挑出腕中虫尸,即可恢复如常。”
宋子衿看完,深深吸了口气。他把纸团封回香囊。
华淡楚想来并不知道这香囊的作用,不然一早就会对他全盘托出。现在这笔字的主人不知是谁,写的东西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暗一沉吟,将香囊束在了腰间。
是不是真的,只能让殷相如的表现告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