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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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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北琛原本以为义芜苑不会来了,就算来,云萦区好歹这么大,也不能恰好就面对面的碰上,可他还是想错了,世界上事情就是有这么巧,在长乐街碰到双方时三个人都是一脸震惊,只有烁江月不清楚状况。
彼时烁江月正拉着义北琛在摊贩前品买月饼,背后突然传来一女子充满怀疑的声音,“二哥?”
义北琛有些愣的转过头,还没出声,义芜苑就将手里买的簪子胭脂等玩意儿全都扔在了义北琛身上,“二哥,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义北琛抓住义芜苑打他的两只手,“妹妹,好妹妹,你冷静点儿,哥哥也不是有意的,只是恰好办事的地点就在这附近,我忙完了自然也贪图这良辰美景,便来看看。”
义芜苑还是不太开心,将信将疑道,“真的?”义北琛手伸四指,“千真万确。”然后将刚刚买的月饼递与她,“尝尝。”又拿出一块递给旁边的烁江月。
义芜苑立马就笑了,点了点头,接过去小口的吃了起来。
女人心,海底针呐。
吃了两口,注意到了旁边的烁江月,“你是谁?为何与我二哥在一起?”烁江月吃月饼一哽,咳嗽了起来,义北琛立马替他顺了顺背。
义甘垠在旁边接道,“这……他是名男子?怪我眼拙,怕是劳烦北琛多跑了一趟买衣。”又望向烁江月,“在下义甘垠,是义北琛的哥哥,那日你昏迷我认错性别,买错了衣裳,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又指了指义芜苑,“这位是我们的小妹,义芜苑,快过来见过北琛的朋友。”
义芜苑不情不愿的欠了欠身。“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和我二哥在一块儿?”
烁江月苦笑了两下,开口,“在下烁江月,见过两位了。”
义芜苑打量了他两下,突然一把扯下了他的面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捂这么严实。戴着面具就算了,还像个女子一样戴着面纱。”转头却看见烁江月白皙的脸上有点儿泛紫,可依然面容冷秀,只露下半张脸便可窥的真容之俊美。
义甘垠惊呼,“这……这是怎么了?会有如此大的一块淤青?”
烁江月不知作何解释,义北琛在旁说道,“是我不小心让他摔了,无妨。”
你倒是无妨,摔得又不是你!
义芜苑在旁点了点头,“哦,你和我哥哥关系很好?那为什么不把面具摘下来以真面目示人,行事如此遮遮掩掩?”说完便慢慢的伸手准备拿掉他的面具。
烁江月在心里大喊,妹妹呀妹妹,你何苦为难一个陌生人!什么仇什么怨,你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正要碰上他,烁江月看着那只手慢慢靠近,从心底开始感到恐惧,颤抖,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便跳到了义北琛身后,手攀在他的肩上,手指冰凉着在抖,义北琛看了一眼躲在背后的烁江月,将她的手打落,“够了,他是你哥哥的朋友,放尊重些。戴面具实属有难言之隐,妹妹你便别苦苦相逼了。”
义芜苑顿时红了眼眶,“哥哥,我哪里不尊重他了?我只是好奇罢了,究竟是什么人让哥哥如此费尽心思的护着,我也是担心哥哥被有心之人恶意利用,既然哥哥如此不待见我,我便不在此处碍眼了。”说完便转身向相反的街道跑去,义甘垠叹了口气,跑去追她。
烁江月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你可算是走了。
重新戴上面纱,扭头问义北琛,“怎样,还接着逛吗?”他沉思片刻,看了看烁江月,“她这么一说,我倒真觉得你像我养在身边的金丝雀了,旁人碰不得看不得,哈哈”伸手掂了掂他的下巴,“你说我干脆金屋藏娇可好?”
不得不说,这天神君的基因挺优秀,法力高强,相貌也出众,难怪世道中载义北琛是一顾惜朝误终生,不顾惜朝终生恨。又说彼其之子,美无度。是有依据的。
烁江月不禁念出了声,“瑟兮涧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北琛,你是不是挺多女子的闺中情人啊。”
义北琛蹙了蹙眉,当真认真的回想了起来,“我活了一百多年,真正像你这样近距离看过我的挺少的,要说真的算起来,有还是有,不过都不像你这般痴迷的模样,只有在远处偷偷看我的,不敢近观。”
“肯定是你太不解风情了,要是,”
“不好了不好了,”烁江月话才言一半,义甘垠便从远处穿过人群跑到了跟前,语气急促,“不好了,北琛,你快去看看苑儿吧。”
义北琛记得她是武之道达天的境界,一般人自然无法伤到她,许又是小姑娘的把戏,可还是出声询问,“发生了何事?”
义甘垠眼神有些遮掩,“不管怎样,你快去看看她吧,她崴了脚,现在正坐在地上哭呢,我拉她,死活都不肯起来,说,说是非得你去她起来。”
义北琛只得去看她,烁江月也跟在后面去看看热闹。
走了几十米,果然看见义芜苑坐在地上正哭着,旁边已围了些闲人在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什么,这义芜苑甚少出过云济区,武功也没有达到化神的境界,认识她的人本就很少,在云萦区更是无人相识,她又何曾受过这种委屈?闲人那些个看热闹的表情暂且不说,还有人有些闲言碎语,自然惹得她更不高兴,义北琛他们去时,她竟坐在地上和一个中年男子正吵得激烈,旁人都在看笑话,无人阻止。
义甘垠立马冲下去,吼散了那些围观的人,义北琛蹲下身,“小妹怎么如此不小心,扭伤了脚。来,我扶,能站起来吗?”
义芜苑摇了摇头,“站不起来了,得让哥哥背,像小时候那样!”
烁江月以为就这点小要求义北琛肯定很快就会答应的,毕竟曾经大白天的在大街上抱他他都那么淡定。
谁知义北琛一脸为难,“这,大街上的,我背着你,会让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的。”
烁江月“???”
义芜苑开始拉着他的手臂撒娇,“不嘛,那哥哥你不背我,抱我总可以了吧。”
义北琛没有说话,义甘垠连忙说,“既然北琛不愿,那便我来背吧,抱也可以。”
“不,我不要。我要我亲哥哥背。”
……僵持之下,义甘垠出手点了她的穴,她才晕了过去,“我还是把她带回去吧,给你们添麻烦了。”便抱着义芜苑向外云济区飞去。
义北琛舒了口气,回头却对上烁江月探究的目光,“义北琛啊义北琛,你背你的妹妹为何又突然要起了面子?”
义北琛假笑了一下,随即搂住烁江月,“这中秋节你还只带我买了月饼,带我去看看别的吧,赏个月可好?听说这惜月楼是云萦区赏月的绝佳位置,我早早的便留了座,可要快些去。”他在心底回想了下,好像真没有别的原因,当时抱烁江月确实没考虑那么多就抱了,而不背她则是本能的拒绝。
烁江月只得硬生生转了话头,被他拖去了听月楼。
一进去老鸨便看见了他们,扭着身子又过来,“江先生,您预订的顶层隔间早已准备妥当,二位上去便可直接品酒赏月,按您的吩咐,桌子设在隔间外的圆廊上,请随二位大人随老身上去。”
烁江月懵圈的看了看义北琛,江先生?哪儿来的?还有你为什么进来前也要戴个面具?
义北琛冲他眨了眨眼睛,“姜兄也快些随我一同上去吧。”
烁江月跟上他们的步伐,看到实景才知为何把最初的听月楼改名为惜月楼只是为了应诗句之景,当真是花香月色两相宜,惜月怜花卧转迟。圆廊木栏旁有着小盆金桂,正一小朵一小朵惹人怜爱,散发着幽幽清香,圆廊下的满园月季在月光下美不胜收,正因有如此美景,才会才子美酒的月落漫凭花送酒,花残还有月催诗。而自古花月喜人,赏月必定喜花,才会隔花窥月无多影,带月看花别样姿;也才会引来多少花前月下客,年年和月醉花枝。
赏月之处,除却惜月楼,倒真找不出第二处天时地利之地。
老鸨笑着说道,“二位公子真是好眼光,要说赏月,我们惜月楼说一可没人说二呢。桌子上设有小酒,二位大人请便,老身便下楼了。”
烁江月在这云萦区活了五十多年,也在地上看了月亮五十多年,却从没有觉得那些晚上的月亮有今天这般清美。那时晚上的月光便是他晚上洗衣的唯一朋友,也只会偶尔抬头望上一眼,哪里管是不是中秋。
义北琛走到圆廊上,取下了面具,倒了两杯酒,将一杯递给烁江月,“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可以把面纱面具暂时拿掉了。”
烁江月依言照做,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为何也要戴面具?”他喝完了手中的酒,说道,“自然是为了掩盖身份,太多人认识我反而会觉得拘束,束手束脚,玩不自在。”烁江月点点头,刚喝完了一杯酒,屋后突然一阵嘈杂,脚步声混乱,隐隐还听得到有人在喊,“快点儿”的声音。
烁江月立马戴回面具面纱,“走,去看看。”义北琛有些不舍的看了看美景美酒,也只得拿上面具,转而跟上了烁江月。出门便抓着个人问了下发生了何事,那人急急忙忙的说,“隔壁雅间一位大人突然晕了过去,浑身是血呢。不说了,我得赶紧去,晚了又得挨骂了。”便撒开他们的手随着大部队向隔壁跑了去。
烁江月他们便也跟着过去,人已经围的里三层外三层,里面发生了什么根本什么也看不到,推也推不开,混乱之中,烁江月好像看到了对面的阁楼上站着的徐光头在望着这边冷冷的笑,可再一眨眼,又什么都没有,烁江月使劲眨了眨眼睛,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突然有人大喊了句,“都别挤了,快给仙医姜月让路!”
一瞬间,前面的人都齐刷刷的忘了过来,然后立马让了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道路给他。
烁江月“……”只得侧着身子挤了进去,视线首先看到了胸上的短刀,血已经流了一地,因请的药师没有到,其他人也不敢挪动,就一直维持着原样,可当他看到他的脸时,他就后悔这次为什么要过来见义勇为,周边老鸨的尖声哭泣,围观人的闲言碎语,一切的声音,他都听不到了,就直愣愣的站着,盯着地上躺着的人的脸,面具下的表情看不真切。
旁边有人见他许久没有动作,喊了句“仙医你倒是救人啊。”他才麻木的蹲下身去,若是母亲在天有灵,看到如此戏剧化的一幕,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平常看病他开方子就好,可这次只能用法力了,药之道的药师若用法力看病,法力损耗是其他道别的几倍!这也是一般药师不轻易动用法力救人的原因。他克制住手的颤抖,用左手掌心运着橙色的光团,慢慢的按在了中刀的胸口处,持续的输着法力,右手猛地拔出了刀,没有喷出血液,他的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汗,然后将右手食指咬破,在空中用血画了道符与橙色的法力交融,汇入到他的胸口处,才缓缓叹了口气,将有些颤抖的手隐藏到袖中负到身后,压抑着嗓音对小厮说,“将他带往药司醒来后敷点药便可以了。”
可那些围观的人竟一声惊呼,“你会说话,那为何装作哑巴博我们同情?还是名男子,性别也是假的,你这个骗子,真是骗得我们好惨。”
“骗?救人便喊我仙医,救完便叫我骗子,我从没有说过我是女子,也从没有否认过我不会说话,何来骗?又为何要骗?”
那人啐了一口口水,“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仙医这个称号可是从大户人家里传出来的,我们这些寻常百姓可从没看过你,看你穿的这一身价格昂贵,谁知道是不是你收买了他们,让他们为你说话。”
有几个为他说话的声音,也很快被淹没了下去,没了动静。
烁江月自嘲般的笑了笑,却渐渐的感到有些呼吸不畅,暗叫一声不好,便准备离开,那些人显然不准备放过,有一个胆子大的扯住了他的胳膊,还没用力,人已经被义北琛打倒在了地上,他扶住烁江月的胳膊,小声问道,“是不是刚刚法力用的太狠,又犯了?”烁江月只虚虚摇了摇头,便有些站立不住,朝旁边晃了晃,险些倒下去,义北琛连忙搂住了他的腰。
那倒在地上的人捂着胸口,邪恶的一笑,大声喊道,“快看啊,仙医可真是弱不禁风啊,救了个人连站都站不稳了,还要个小白脸儿来扶。”
义北琛暗暗捏紧了拳头,他从没有觉得这些人如此可恶!
伸手抓了把桌上的桂圆,向外一撒,便全都精准无误的打在了那些说过烁江月不好的人身上,顿时他们全都动弹不得,嘴也张不开。
义北琛大怒,“放肆,我国的律司刑司不管事了吗?容得你们在这信口雌黄,可看清楚了,我到底是谁!”说完义北琛拿下了脸上的面具,众人一看,银发黑瞳,顿时跪地,尤其是刚刚那些说过闲话的,更是怕的不行,传闻义北琛最善使用的兵器便是飞镖,刚刚没杀死他们就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义北琛没有管他们,只觉得搂着的这个人一直在止不住的抖,便低头温声在他耳旁说,“很疼吧,我这就带你离开。”说完便抱起烁江月越过那些人一踩圆廊外的木栏飞了出去,一直飞到客栈,才将他放到床上,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裳,义北琛只能帮他脱下,烁江月口中却一直在喃喃的喊着不要,不要过来等诸如此类的话,唇色苍白着一直摇着头,大汗淋漓。
义北琛握着他的手输送着法力,他的脸色才好看了些,义北琛又起身拧了拧毛巾给他擦汗,他可是第一次这么照顾一个人!猝不及防,躺着的人勾住他的脖子一转身一下子便将他带到了床的里面,他还在抖,似乎有些害怕往他怀里缩了缩,义北琛将毛巾搭在了床架子上,一边用手轻拍着他的背一边输送着法力,你到底经历过什么?竟会如此害怕,如此……没有安全感。
约摸着过了两个时辰,怀中的人才停止了颤抖,呼吸均匀的睡了过去,义北琛悄悄的起身,确认床上的睡得安稳后才开门走了出去。
一到律司,司长便率领着一群紫衣律师立马迎了出来赔罪道,“大人,惜月楼一事我们已经听说,那些搬弄是非的人已经全部抓捕归案,现在已经交由了刑司审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人请放心,我们一定加强律法的规章制度,加大宣传,保证不让同样的事情再次上演。”
义北琛点了点头,“很好,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一事要问你,我国的律法中,有没有……对男女婚恋做过规定?”
那司长略一回想,“暂且尚无,若是大人觉得不妥,我可以召集律司所有人手连夜进行修改完善,大人您看,”义北琛摆了摆手,“不必,我只是问问罢了,不用如此紧张,既然是这样,那我便放心了,你们回去吧,没事儿了。”说完便心情甚好的走了。
司长原地有些懵,“这义兰天国几百年不都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