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97、35、惩罚

　　“舞台上的大和桑，魅力四射，卸下妆，魅力有增无减啊。”坐在阳月华特意找的偏僻小店里，早雾一边喝饮料，一边开口。
　　“是啊，很霸气的一个人！”
　　“可惜啦，我们梅子姐姐最不喜欢霸气的人。”早雾被阳月华心不在焉的神情逗笑。
　　“倒是谈不上‘最’，我不喜欢的方面太多，‘霸气’算是其中一个吧！”阳月华闷闷地搅着手里的饮料，想象着那里面有酒精的香味。
　　“刚演出三天，就收到那么多花，应该很开心吧，怎么……看上去很无聊的样子？”早雾一脸八卦。
　　“花是收到不少，可惜啊，该送的，没送；不该送的，全送了！”阳月华一边笑，一边瞪着早雾。
　　‘该送的……不该送的……’
　　“嗯？”早雾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又被阳月华戏弄了，不过，早雾实在想不出来，阳月华口中那个‘该送却没送’的人是谁。
　　“梅子姐姐……”早雾一脸讨好：“不管怎样，你们二十六号就千秋了，希望……你赏脸是去东宝观剧。”
　　阳月华双眸含笑：“你这个家伙，你们这出剧的票房都给你这个小角色带来这么大的压力，看来的确是不太妙啊！”
　　早雾尴尬地笑了笑。
　　“这次，我当了主角后，总算有些新的感悟，以前没感受到的压力，这次都感受到了。说起这个，还得谢谢那个‘烧包’……”谈起大和悠河，阳月华笑了笑：“那个人虽然自大、傲慢又嚣张，不过在票房号召力上，真是没得说，再加上我们的安兰前辈也不差，当然……还有我这个‘非传统’、‘少谦逊’的娘役。”阳月华骄傲地抬了抬脖子：“《雨中曲》又是一部颇受追捧的喜剧名作，这次，我们倒一点儿不用为票房担心。”
　　早雾叹了口气，笑着说：“我们这次却有些麻烦，虽说像我这样的新人，不用分担什么票房，可是……这个，嗯……带着压力的前辈，会……会很让人想去替她们分担一些……”
　　“切！”阳月华不屑地打断她：“和我还用说得那么委婉么？不擅长调节情绪的TOP桑把低气压带到稽古场、舞台上，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下级生们只好小心翼翼、努力适应喽！”
　　早雾一脸被人猜对心事的样子，快速点了点头：“不错，梅子姐姐，就是这样，所以才求你观剧啊！”
　　“哼！”阳月华笑着翻了个白眼：“我一个人去，又能起到什么作用？！”说完，阳月华歪头思索片刻，食指轻敲桌面，接着说：“不好看的剧目究竟会有多么的‘不好看’，你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你们宙组订了集体票来看大和桑，她又何尝不急着想了解自己将去之处的情况，她一定会去看的，我呢，再随便说两句‘想大伙一起去’这样的话，依她的个性，恐怕会请这边全员去看剧的。嗯……实在不行，还可以央求她在公演期间的茶会上帮忙宣布，相信有她出面，她的粉丝一定会买帐吧！”阳月华把满脑子的歪点子，一点一点告诉给早雾。
　　早雾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这样就太好啦！梅子姐姐，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只好……只好邀请你多看一些我的演出，来报答你！”
　　“你的报答，可以再有诚意一些的。”阳月华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
　　“呃，那我就请你喝酒吧！”
　　“喝酒？！”阳月华眼神发直：“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看完你们的演出，我估计……我们就要抓紧时间回宝冢了，我还得回去参加今年TCA的稽古，毕竟六月初，又是新一期的TCA了……喝酒！看来短期内想都别想了。”
　　“TCA？那……我们宙组呢？”
　　“你们宙组？你们当然是要公演为重，不过，有个挂名的大和桑，一个人代表你们宙组去参加TCA了。”
　　“哈哈，看来，梅子姐姐要与大和桑合作很久啊。”早雾说出阳月华心底的烦恼。
　　“哎呀，不说这些了，你难得过来看我，却不能一起把酒畅饮，才是最无聊的。”阳月华悻悻地看着手中的饮料。
　　“一起把酒畅饮？从来都是你一个人在这样做吧！”
　　“切，剧团的规矩，真是太多了，平时男役娘役不能单独同行、公演期间不能喝酒、稽古场里不能有手机的声音，却又要随时保持联络畅通，真是麻烦透了。”
　　“是啊……”早雾应了一声，忽然想起自己观剧开始，便将手机调成了静音，一直忘记调回来，忙掏出手机，一个吓人的数字立马弹到早雾眼前，是未接来电的数目。
　　早雾忙点开察看，多数是组长出云绫的电话，还有些是和音美樱打来的。
　　“怎么了？”阳月华看到早雾拿出手机后脸色的变化，凑过来关心地问。
　　“没……没什么，组长打了好多电话找我，大概……是工作的事吧。”早雾收起电话。
　　“那你赶紧回去吧，”阳月华催促说：“虽然这里规矩多多，不过，该遵守的，还是要……遵守。”
　　早雾笑着点了点头，与阳月华匆匆地告了别。

　　电话里，出云绫并没有解释，也没有责怪，只是让早雾尽快回到东宝剧场的排练室里，早雾依她所言，迅速赶回排练室，和音美樱在走廊里，神色慌张地截住她，轻声问：“chigi，
　　你……你一上午去了哪儿？”
　　“我……，就在东京四处转了转，”早雾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去看星组演出的事，而是补充说：“昨天，出云前辈通知的，今天可以休息！”
　　“可是，和桑她……”和音美樱瞅瞅前后无人，将早雾拉住站定：“和桑觉得，删改后剧本有些地方过渡不顺利，包括你那段女役表演，早晨她把大家召集过来，提出要重新排练，大家都到齐了，偏偏……要演‘舞女‘的你……不在。”
　　“这……那她……”早雾暗想和央指不定要发多大的火。
　　“和桑发了一个上午的火了，”和音美樱满脸忧色：“现在排练室里，就剩下那个场景的参演人员，还有两位组长和……西尾桑。”
　　“她……发了一上午的火？”早雾反倒乐观起来：“那……应该，气消了吧！”
　　“你，唉……总之，你呆会儿，要小心些。”和音美樱看着盲目乐观、嬉皮笑脸的早雾，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早雾收敛了笑容，留下个摆手的背影，拐进排练室，和音美樱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跟进排练室。

　　一见门，早雾便与阴沉着脸的和央来了个对视。刚才升起的乐观登时没了，早雾本来说话容易卡顿，此时更加吞吐起来：“和……和央……桑，中午好，还有……大家……”
　　“好么？！你自然是玩得好啦，我们却在这儿苦等，早雾！剧团是有规矩的地方，不是你恣意轻浮的地方。在你心里，一定还为‘以研三身份得到一个单独表演的机会‘而得意吧，我今天要让你明白做人做事必须谦虚的道理！”和央站了起来，直直的冲向早雾。
　　“是，抱……抱歉了，和央桑！”上下级的铁律面前，早雾无可辩驳低着头，走到和央面前。
　　“只是和我道歉么？是你连累大家在这儿浪费时间，先去一个一个的道歉。”
　　“是！”早雾应了一声，环视了排练室，大概只有二十多人，除了两位TOP、两位组长和二番水夏希，都是下级生。自己的同期也在，还有研二的春风几人，这与早雾印象中这一幕的参演人员大致是一样的。
　　早雾为这样的人数而窃喜，按上下级顺序，早雾首先来到西尾雅彦面前，做了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后，开口说：“抱歉了，西尾桑，连累您等了一上午。”
　　“嗯，chigi酱，做人做事就如和桑所说的，一定要谦卑些才好啊，尤其是新人，”西尾点了点头，接受了她的道歉，凑近了些小声补充说：“不要辜负了大家对你的希望，角田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为你争取到这次表演的。”
　　早雾点了点头，虚心接受。
　　接着，早雾走到组长出云绫身前，又是一个标准鞠躬：“抱歉了，出云桑，连累您等了一上午。”
　　出云绫微微欠身，笑着说：“没关系的，说起来，还是我通知大家今天可以放松一下的，chigi，以后即使是休息，手机也务必要保持畅通啊！”
　　“是！”早雾点着头，虚心地应下。
　　再往下，便是74期的TOP了，早雾走到和央跟前，如前的做了正式的道歉。
　　和央‘哼’了一声，看向他处，并未言语。
　　副组长寿司是76期，早雾说完道歉的话，刚弯了一半腰，便被她一把扶住，她力气极大，早雾几乎是被她直接提起，一抬头便看到寿司惯有的嬉笑表情：“chigi酱，指不定，是手机出了什么毛病才会接不到电话吧！你平时排练有多认真，我们大家是知道的。所以你的性格是有些轻浮，但是做事却十足认真，这一点，咱俩倒是有些相似的。”
　　寿司说完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完全不在乎身后和央的目光。
　　早雾心中明了，这样的情景，与两人身世背景有一定的关系，寿司平时为人豪爽仗义，不仅因为她性格如此，更是因为她有现实的家族背景做为支持。下级生们有时候聚在一起，会八卦一些前辈们的出身、来历之类的小道消息，早雾也有所耳闻，寿司出生于东京大户人家，金钱、地位、名誉没有把她娇惯成一般的千金小姐，或是纨绔子弟，反而为她的豪侠气概提供了必要的客观条件。‘豪爽、不拘小节’这是下级生们对她的普遍评价，遵守剧团的规定，但不拘泥于剧团的规定；尊重上级生，但也不会惧怕上级生，全因她有足够的资本，支持自己偶尔为之的任性。早雾在私心里，还有一点对寿司的评价——公正，寿司的可贵之处，不仅在于她能公正的评判其他人，更在于，她能公正的评判自己、定位自己。寿司喜欢舞台表演，但绝不会以喜欢之名独霸舞台，而是更享受那种守护舞台的感觉，‘只要能参与这出剧目，我就很开心啦！’这是寿司常挂在嘴边的话。
　　相较而言，抛开在团内的TOP地位，和央的出身家庭，是一个没有什么话题性可言的普通家庭，所以，在盛怒之中的和央面前，寿司仍敢这样说话。但感动之余，早雾心里更多担忧。说心里话，早雾并没有把这种幼稚的惩罚太当回事，在她看来，这些不过是花爱瑞穗玩过的把戏而已，但若是因此弄得这两位宙组的重要人员当场失和，那必将给全组带来麻烦，而这才是早雾更害怕去面对的。
　　“寿……寿司桑，谢谢你……您的包容谅解，正是因为有了诸位上级前辈的严格要求，我们……我，才有了改过松散的毛病、获得了更大进步的机会。”早雾说得义正严辞，寿司险些笑出声，好歹明白她话中深意，努力憋住笑，点了点头。
　　早雾接着走到77期的娘役TOP花总真理面前：“抱歉了，花总桑，连累您等了一上午。”
　　花总真理笑容略带尴尬，只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在场的最后一位上级生，只有二番水夏希了。水夏希离得较远，早雾快步过去，站定后开口说：“抱歉了，水桑，，连累您等了一上午。”说完，便做了个九十度的鞠躬动作。
　　早雾抬起头后，惊讶地发现水夏希，以同样的姿势对着自己。
　　“没有关系，chigi酱。”水夏希抬起头，满面笑容。
　　“这……水桑！”早雾马上要再鞠躬回礼。
　　“诶，别鞠了，要不咱俩就在这儿没完了。”水夏希笑着扶住早雾，小声地说，
　　“是！”早雾感受到水夏希的支持，泪腺开始有些酸涩，勉力忍住，跑到下级生聚集的地方，依次鞠躬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