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80、18、劣势，亦是优势

　　“小樱，我今天有些事，就不过去了。”早雾的话让和音美樱有些意外。
　　“练车去么？偶尔也要歇一歇啊，咱们……也快到稽古集合日了。”和音美樱首先想到的可能就是早雾要去练车。
　　“噢，不是，今天恐怕不能去练车了。”早雾说。
　　“那你？要找tomo么？我们可以把她也叫上。”和音美樱接着询问。
　　“不是她，tomo现在有了自己的归属，也会有自己要忙的事务，怎么可以总去找她！”早雾笑着摆了摆手。
　　和音美樱并没有听得太清楚早雾后面说了什么，只注意到那句‘不是她’，换句话说，早雾确实约了什么人见面。和音美樱不由得狐疑起来，却又不能深问，只能遗憾地说：“那……好吧。”
　　早雾点了点头，出了剧场，向西而去，和音美樱领着众人朝东行，转至音校方向。高濑梓跟上姐姐走在最前方带路，凑近了些笑着说：“姐姐，要不要我跟去看看，她去见什么人？”
　　和音美樱笑着说：“chigi有她自己单独去见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异常的事吧。”
　　“就怕，她是有了男朋友。”
　　“她一个人，来到家乡千里之外，没有旧时的朋友，从音校起，接触的就全是女孩子，她怎么可能在刚毕业，就认识了男朋友！”和音美樱笑着反驳她。
　　“那就更麻烦了，没准是哪个音校才认识的‘女朋友’也说不定。”高濑梓挤眉弄眼地说。
　　“你这么小，怎么懂得这么多？还那么八卦！”和音美樱微愠着说。
　　“正因为我小，才不会把自己的感情那般藏着掖着，多累啊！”
　　“梓酱，这些事关乎她的前途，不要再随便拿来开玩笑了。”和音美樱突然正色起来：“若我们只是在寻常地方工作，我自然也不会这样。”
　　见姐姐一脸严肃，高濑梓忙敛去笑意，认真地应了一声。

　　在约好的小酒馆，早雾不顾老板怪异的目光，先点了杯无酒精饮料——牛奶，等了好一会儿，阳月华才戴着帽子、墨镜，捂着口罩走进酒馆。
　　“梅、梅子姐姐，是你么？”早雾看着坐到自己面前的陌生女人。
　　那人摘下帽子、口罩，从墨镜上方露出两只大眼睛，先环顾了周遭，确认安全后，才摘下说：“当然是我啦！一路上，剧团生徒太多，只好遮掩些，好在这一片儿，生徒不大常来的。”
　　早雾笑着摇摇头：“每次与梅子姐姐见面，都要搞成这样。”
　　“没办法，你现在也应该知道剧团的规矩喽，被普通生徒看到，可能只会八卦两句，但若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到，甚至是听到，那可真是麻烦死了。”
　　早雾点了点头，招呼老板端上酒菜。
　　“呵，几个月不见，变黑了些。”阳月华将额外事物都收拾妥当，定睛瞅了瞅早雾。
　　“噢，最近在学驾驶，晒的。”早雾抚着脸颊说。
　　“那可得做好防晒啊，在剧团里，脸白，可也是一大优势呢。”阳月华笑着说：“你不知道，大柚子有多羡慕你呢。”
　　“嗯，我会注意的。”早雾点了点头。
　　“说起来，真是奇怪，我还以为你会来星组，tomo会去宙组。结果第一天看到她，真给我惊到了。”阳月华夹着小菜说。
　　“tomo她过得不错吧？这两天没见到她，她生性胆小，梅子姐请多关照她一些。”早雾拜托着阳月华。
　　“放心吧，她很可爱的，第一天来就能逗得大家不停发笑，她虽胆小，却也是懂得保护自己的。”阳月华喝了口酒，示意早雾动动筷子。
　　早雾夹了口菜说：“的确，我总把她当个小孩子，其实她性格很好，和谁都能相处得来。”
　　“嗯，倒是你，去了宙组，还好么？我以前听凉华说，宙组TOP的脾气可不太好啊！”
　　“现在接触不多，对我们还算好。”早雾说完，想起自己的困扰，忍不住对阳月华说：“TOP的脾气差些，也没什么，现在我最心烦的，便是我在宙组，似乎很难有存在感。”
　　阳月华捂着嘴笑了起来：“哈哈，说来的确如此啊，我想想，别的不太清楚，和凉华就比你高大不少啊，再往上大柚子那一期，我本以为她算是高的，原来还有十辉、七帆两位上级生，比她还要高不少。宙组最有名的是……叫什么来着……简直是个巨人。”
　　“悠未前辈……”早雾无奈地说。
　　“啊！是啊！是啊，唉，算起来，你上面压了好多大块头儿。”阳月华脸上无了笑意，叹了口气说：“而且，这些人似乎都没有新公毕业，有这些人在前面，你的压力一定很大吧？”
　　早雾点点头，说：“是啊，不仅这几位，我总感觉宙组男役都比我高大一些。”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这也是一件好事！”阳月华笑意盈盈地说。
　　“好事？”早雾一脸不解。
　　阳月华却不直接回答她，而是转问道：“欸！我让你观剧时留意我，你找到我了么？”
　　“噢，当然留意了！一开场，在那位领唱的小公子右手旁边的小公主，梅子姐姐唱得不错啊！”早雾笑着说。
　　“少嘲笑我！”阳月华剜她一眼：“还有呢？”
　　“还有就更厉害了，你出演了安德烈呢！少年时期的，哈哈，还翻了个侧手翻。”早雾接着回答。
　　“嗯，还有呢？”阳月华满意一些，点点头。
　　“还有？”早雾有些为难了，挠挠头试探说：“围着奥斯卡的那群贵妇……好像有你？”
　　“没有！”阳月华说。
　　“那就在平民中……”
　　“你还真是会猜，那里几乎全是下级生，自然是有我的。”阳月华眼中意味不明：“怎么样，当剧情展开，群演戏份增多的时候，就只顾得主角，找不到我了吧？”
　　“是啊，当星奈优里前辈扮演的玛丽皇后一出来，我一时惊喜，就忘了去注意其他。”早雾如实地说。
　　“切，知道你喜欢星奈桑那样的娘役！这次稔幸桑退团，她也会同退，我稍后给你要一份她的签名送你。”
　　“好啊，好啊！”早雾高兴地说。
　　“所以，你明白了么？”阳月华眼中带光，继续之前的话题。
　　“你是说，我身高的劣势，在个子都很高的宙组新生中，反而是项优势。”
　　“没错！”阳月华打了个响指：“chigi，咱俩身高相当，当年若不是今西女士一句‘还是做娘役吧！’我没准就去做男役了。所以我在娘役中，算高个子，才有出演安德烈子役的机会。你同样如此，新人常被当做子役人选，个子太高的男役自然是无法胜任，所以，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机会在哪儿了吧！”
　　早雾使劲点了点头，说：“梅子姐姐的话，总会让我从郁闷中清醒过来。”
　　“那，也是要你自己肯思考才行，另外，不管演什么角色，即使是群演的时候，也要演出角色具备的性格。舞台剧不像电视、电影那般，摄像机对着谁，谁用心表演就好，舞台剧可贵之处就在于，同处舞台上的全员必须如同一个整体一般，在同时发力。那么，你要挖掘自己角色的个性，既要服务于全体，又要不失个性，才能展示出自己的长处。”阳月华一边吃菜，一边说着自己的感悟。
　　早雾频频地点头：“梅子姐姐，真是个有想法的人。”
　　“嗯，那当然，我都在考虑退团后，当个作家之类的，也不错。”阳月华笑嘻嘻地说。
　　“梅子姐姐哪儿会那么早退团啊！”早雾摆摆手。
　　“唉！”阳月华叹着气，喝口酒才说：“你有你的困扰，我也有我的麻烦啊，别看我帮你分析起来头头是道，真到解决问题时，你就会知道……唉，反正尽最大努力去做，但也不要强求什么。”
　　“怎么了？”早雾一脸关切。
　　阳月华并不打算把烦恼憋在肚子里，咽了口菜继续说：“每次参加完演出，TOP公演、新人公演、小剧场演出都算上，这之后，除了自己的本公会做一番新人评论外，剧团好像都会另有专门的评论家对我们的表现进行评判。虽然并没有人直接说什么，但总能听到些消息。唉，而我的评价很是一般呢！唱得差，就不用多说的，我一直引以为傲的舞蹈，也没什么人认可，更关键的是，他们、他们都说我缺乏娘役必备的温婉顺良……chigi，我是运气好，新接任的娘役TOP渚明前辈是74期，与我期别较大，若是像月组那样，由85期的映美桑做TOP，我就没有什么呆在剧团的必要了。”
　　“这……是什么道理？”早雾询问。
　　“这不是什么成文的道理，而是剧团一直便有的规律，你进入剧团，也该要了解一下了。”阳月华点了点早雾，笑着说下去：“chigi你可以观察一下，在每个组内，比TOP——男役TOP、娘役TOP都算上，比TOP期数高的生徒，只可能以三类身份存在：歌姬、舞姬、正副组长。尤其是男役，通常情况，你是找不到哪个组有比TOP期数高、而非组长身份的男役存在。虽然，在早些年，月组有过一些特例，但现在……所以，像我这样没什么特长的‘非正统’娘役，若是有了与自己期数相近，甚至比自己期数低的娘役成为TOP，基本上，就要主动退团了。”
　　“那若想留在剧团，也可以转到专科啊！”早雾提出反对意见。
　　“专科，也是要收纳有特长的人啊，与其被剧团辞退或是拒绝续约，还不如自己主动离开得好。”
　　早雾虽然有些无奈，却也认可她所说的‘主动离开’，便点了点头。
　　“抱歉啊，说了这么多消极的事情。”阳月华笑得明媚：“可能，正赶上这部退团作吧！说起来，你为什么拿着送给退团者的鲜花？”阳月华一指早雾身边座位，那儿放着一捧鲜花。
　　“啊？这……”早雾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从剧场出来后，不想两手空空地来见阳月华，看到路边出待的人群中，有人在卖鲜花，觉得非常漂亮，想着送给辛苦演出的阳月华最适合不过，谁知道鲜花还有这些讲究，幸亏两人一见面就聊个不停，都忘了这些，否则之前若是拿给阳月华，恐怕要被她骂死。
　　“我……我想送给星奈桑的，但又怕误了和你的约会……”早雾费力地解释说。
　　“你这个家伙儿，还真是有心。那我明天就帮你转达吧，顺便给你要副签名！”
　　“嗯，谢谢……谢谢梅子姐姐！”早雾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豪放饮酒的阳月华说：“‘不正统’实在是个劣势，但……更是梅子姐姐最有魅力的地方，我倒是私心你保有这种‘不正统’！”
　　“哈哈……”阳月华喝得尽兴，笑着说：“果然是最懂我的chigi酱！嗯，反正我是改不掉啦！”喝多了的阳月华，更是看不出一丝‘正统’娘役该有的内敛含蓄，大大咧咧地与早雾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