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56、40、贵城（三）

　　第三天晚上， C组全员集合，外加上预科生中的早花与春风弥里。早花把剧本更细化了些，还改动了一些和音美樱实在无法接受的剧情。确认之后，早花与春风弥里两人立在一旁，看着上级生们的试演。
　　“不行，这里的台词还是太超前了些！”和音美樱说。
　　“咦？这里的台词怎么和昨天不一样？为什么要改得这样无趣！”早雾说。
　　“这……！”早花为难地看着两人，早雾作为男役主演，扮演的是由压抑内敛改作热情外向的冒失鬼——影武士幸四郎，和音美樱则是女主角——明智光秀的妻子熙子，全剧笑料大多集中到这二人与原剧有着反差的碰撞上。但这两人现在就‘碰撞’得厉害，别说众口难调，单就这两位主演的口味就完全不一样。
　　一位是指导了自己一年的和音美樱，一位是虽然和自己没什么交集，但在这几天给了自己莫大支持的早雾圣奈，早花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听取谁的意见。
　　“这……”早花无法解释。
　　“哎呀，小樱，你也太小心了些，本来就是由得我们去改的嘛！”早雾不想为难早花，转向了和音美樱。
　　和音美樱看了眼左右盯着自己与早雾的下级生，轻咳一声，让她们休息片刻。早花与春风弥里识趣地暂离后，和音美樱将早雾拉过自己身旁，压低声音说：“chigi，这次表演，是会淘汰掉一组的。如果被淘汰，并入到另两组，别人还好说，你就无法以主演的身份去参加文化祭了，文化祭的场刊上，主演与普通参演者的介绍篇幅是相差很大的，这样进入剧团后……”
　　“这样，会不会想得太远了！”早雾这才明白和音美樱为何会这样小心。
　　早雾心里有些不耐烦，转念又一想，缓和了语气，低声说：“若被淘汰了，真是很对不起小樱了，可是，我就是不喜欢中规中矩的设定！”
　　和音美樱怔怔地看着她，良久才说：“若是chigi不介意，我自然也是不介意的。”
　　早雾感激地点点头。
　　随后的试演顺畅了许多，和音美樱试着放开了胆子，发现改动也并不是完全无法接受。这一晚上，剧本基本成型，参与演出的本科生们心里都有了底，各自回去背记台词了。
　　后几夜，预科生们也都参与进来，大家一起不断地熟练表演。几天的相处，早雾本就比较贪玩，又不用指导预科生，根本端不出上级生的架子；梦乃更是热衷于嬉笑夸张的表演，不时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八云美佳虽然老成持重，但也生性仁厚，说话从来和颜悦色。一群人中只有和音美樱还保有着上级生该有的严厉，但无奈势单力薄，上下级的壁垒早被打破，一群人在练习室内，不时嬉笑乱作一团，打成一片。
　　春风弥里又插进一个好笑的点子，众人哄笑起来，和音美樱无奈地叹了口气，挤出人群任由她们去胡闹。一抬头，和音美樱发现远处练习室的后门口，一位梳着中长发的女子长身玉立，年纪在三十上下，正面带和煦微笑地看着打闹成团的音校生们。和音美樱觉得这人非常面熟，感觉在哪里曾经见过，却一时叫不出名字，索性钻回人群里，将正在忘情表演的早雾拉了出来。
　　“干嘛啊！”早雾费解地问。
　　“刚刚这儿有个人，在看我们！”和音美樱已经找不到那个人的身影了。
　　“只是路过的人吧！”早雾顺着和音美樱所指，一无所获，随口说完，拉着和音美樱转身又加入到欢闹的人群中，边走边说：“小樱，你别总溜走啊，你是女主角呢。”
　　和音美樱跟在她身后，小声地说：“会不会是来偷看我们的剧本呢？”
　　早雾忍不住笑出声，回头说：“koma她们在演‘本能寺之变’，masao在演影武士穿越来到现代，相信咱们演什么，她们早就一清二楚了，有什么可偷看的。”
　　“噢！也是！”和音美樱被她拉进人群，回过头看了看空荡的练习室后方。
　　一群人演到最后的谢幕演唱，本科生们列出一排站在前边，没有任何限制的边唱边摇，一时间你歪我斜，旁边围观的预科生们个个强忍住笑声。早雾晃得正欢，身旁的和音美樱轻轻拉她一把，小声说：“chigi，就是这个人！”
　　早雾扭头一瞅，果然从后门进来一位青年女子，远远看去，早雾首先被对方那不同寻常的大额头所吸引，一般人的额头能横放下自己四指并齐的手掌，这个人的额头光洁不说，额头宽度也比一般人要多许多。
　　“这个时候能进到音校的人，可能……是老师吧！”早雾也觉得这人面熟，但想不起来名字：“昨天晚上，渡边老师不是还来看咱们排练来着。”
　　“嗯。”和音美樱轻轻应了声，勉强接受这个说法。
　　早雾想起校规中要求见到老师或是前辈必须行礼，更想试试这人是不是老师，于是突然猛挥一下手臂，冲远处的来人喊道：“老师！晚上好啊！”说完鞠躬九十度。
　　身旁组员微微一惊后，也都配合地冲后门进来的人喊着：“老师，晚上好！”
　　一时又乱作一团。
　　门口的人微微一笑，倾身略略一回礼，默认了她们的叫法，然后径直走到教室后排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显然是作好了观看的准备。
　　早雾看她反应，轻声对和音美樱说：“看来，的确是个老师了，咱们继续排练就好！”
　　和音美樱点点头。

　　“为了自己的理念，奉献自己的一切，这就是男儿们独有的本性！”剧中的一段唱词，在早雾的怪腔怪调下，已被演绎得夸张搞笑了，唱完之后，早雾却不满意地摇摇头。
　　“既然要反差，这段不如由小樱来唱！”早雾提出自己的想法。
　　“让我用这样的怪腔调唱吗？”和音美樱刚问完，接着说：“倒也可以！”
　　“不是，既然要反差，歌词也要搭配一下，‘为了自己的梦想，献上自己的一切，却也是女
　　人们不悔的选择！’”早雾说。
　　和音美樱正要反对，梦乃、早花几人已拍手叫好，其他人稍微反应慢些，但都是一脸兴奋。
　　“这……接下来的戏，该tomo与美佳子了，那个，你们先继续啊！”和音美樱交待完，拉过早雾走到人群外围。
　　被拉出来的早雾，回过身，看着其他人的表演，和音美樱在她身旁带着焦急地说：“chigi，这样的说法与剧团的理念，可是背道而驰的。”
　　“我知道啊！”早雾看着梦乃表演，忍不住笑了出来：“从平时的观剧就看出来了。”
　　“那你……”和音美樱疑惑地问。
　　“平时的剧目已经很鼓吹男性了，而文化祭是可以模仿TCA短剧来表演的，那么就让即将进入剧团的女孩儿们说出自己真正的心声吧！”早雾收回目光，看着和音说。
　　“好，就算如此，”和音美樱想到绫月通知时，确实说了可以模仿TCA的短剧表演，退让了一步，接着说：“就算如此，短剧中唯一的唱段还是要由主演男役来表演的。”
　　“主演的戏份已经够多了！”早雾说：“文化祭，是所有人的毕业演出，我能当上主演，已经很荣幸了，我希望其他同期们也有足够多的表现空间，何况……”早雾微微一笑：“小樱，你唱得比我好听多了！”
　　和音美樱无奈地瞅着早雾，笑了笑：“你总是这么多歪理邪说！”
　　“也幸亏有你这样的伙伴支持我啊！”早雾拉着和音美樱回到同伴中。

　　“早雾桑，你回来了！这段武打动作会不会太难？”早花拿着剧本跑到早雾跟前，比划着说。
　　“是这样么？”早雾随意的一个鹞子翻身，梦乃第一个拍手叫好，早雾一脸得意。
　　“啊！！真是太棒了！”早花和几个娘役们也叫了起来。
　　“还有、还有，最后，影武士要讨好正在生气的熙子……”早花拿着自编的剧本追在早雾身后说：“剧中有个桥段是影武士为熙子买了份梅干，熙子与他的关系才有缓和，咱们这里也用梅干？”早花征求着大家的意见。
　　“反正，我生气时，谁要拿梅干来哄我，我会更生气的！”梦乃撅着嘴说。
　　“别这样，在战国时，梅干算是不错的小吃了！”八云美佳轻轻拍她说。
　　“那，大家在生气的时候，见到什么会稍微消消气呢？”早花拿好笔准备记录。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早花表示大多数所说的小吃在战国时代都还没有出现。
　　“哎呀，不要在大晚上，说这些好嘛！”梦乃咽着口水抱怨着。
　　大家乐得更厉害了。
　　“这个，大家建议的，都是可以的，我们已经连男女都反过来了，古与今混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早雾一脸无所谓。
　　早花点点头：“早雾桑说的也是，反正这次主要是排练剧情，这里就先把它记作‘礼物A’至于最后用什么，可以缓缓再说。”
　　“是啊，如果幸运的没有被淘汰，再来想这些细节吧！”早雾说。
　　一提到‘淘汰’，大家又紧张起来，虽然已经很晚，还是集体决定要再练一遍，早雾不禁后悔地歪歪头，发现一直坐在后门的那位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