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282、80、人情世故

　　——
　　初日的大获成功，振奋了所有参演生徒，也激发了人们再次观剧的想法。走出剧场的观众们，仍然在回味着、争论着、评价着、推荐着。《尼金斯基》成为一时的话题之作，上演仅十天、剩余仅十六场次，它的门票成为人们必须抓紧去弄，才能得到的东西。
　　BOWHALL公演千秋的那天，一向吝啬的角田泰久，还破天荒地举办晚宴，宴请辛苦了十天的全体参演生徒。
　　小型的宴会厅里，一个男人与三十个女人，坐满了三桌圆桌。
　　“哈哈，说实话，观众的接受能力，超出了我的预估。起先，我还很惴惴不安呢！”角田泰久笑着与同桌攀谈。
　　一向世故的他，席间伴随着点头哈腰与笑脸相迎这些表现。只不过，这些‘和蔼’主要是面向他的左手边。因为在他左边，依次坐着期数最高的专科生徒矶野千寻、五峰亚季，再然后，是雪组的高学期生徒麻树、凉花。而转过来，坐在他的右手边的人，是主演早雾、绪月远麻与爱加阿玉。
　　这一桌的人，大概因为有角田泰久在场，都显得拘谨一些，早雾无聊地在桌下摆弄着双手，趁着饮茶的机会，她瞅向其它桌轻声谈笑的生徒。
　　大湖是隔壁一桌中的最上级生，一副享受着别人吹捧的模样，只有旁边的莲城帮她推开了酒杯，换了上饮料；另一桌的最上级生是彩凪翔，此时她留着略长的头发，穿着一身长裙，根本看不出是一名男役，而她的旁边居然坐着最下级生星乃……早雾暗笑，猜到这一定是同桌生徒拿她们即将一同担当主演的事情开起了玩笑。
　　“瓦斯拉夫，你还真是拘谨、不善交际啊！”
　　略带嘲笑的话语来自角田泰久，成功地拉回了神游四处的早雾。
　　“只是突然大方的老板，让我陷入了感动而已！”早雾忙笑着举起了酒杯。
　　“嗯……”角田泰久笑着应了一声，也举起了酒杯：“那么，先祝你成功的‘忍耐’到了BOWHALL千秋日。”
　　一桌人轻笑起来，共饮一杯。
　　酒过三巡，大家慢慢放松下来，加之角田泰久本来就是喜欢弱化自身存在感的管理者，生徒们渐渐不顾忌他的存在。女人们凑在一起，总是说得比吃得多，看着周围叽叽喳喳，角田泰久一脸无奈，却又一心乐在其中。
　　“角田桑……”早雾不想角田泰久显得太过‘落寞’，更想尽起她‘受提携者’的责任。
　　“嗯？”
　　“您不用偶尔去跟着巡演那一组吗？”
　　“噢，不用！”角田泰久笑着摇了摇头：“那一组，没什么让我担心的。”
　　“嗯？”早雾疑惑中有些许不满。
　　“chigi，你……”角田泰久浑然不觉早雾的不满，将她拉低些，轻声说：“……你和五峰桑的关系怎么样啊？”
　　“这……就和别的专科前辈与我的关系，没什么两样啊！”早雾看了眼暂时空开的两张座位，五峰亚季与矶野千寻刚刚离席。
　　“你要趁这次合作，多讨好她一些……”角田泰久一脸鬼祟：“像她这样以一技之长留在剧团的人，不仅是剧团每年度各种奖项的评委，同时她还担当着什么友之会啊、爱宝会啊……那些非官方团体的推荐顾问，可我听说她评价你根本不适合跳芭蕾……”
　　“角田桑！”早雾不耐烦地打断：“我才不会为这些，而去讨好她！更何况，前辈的评价没有错！”
　　“你！你这个家伙，看上去挺精明，却真是不懂些人情世故……”角田泰久还想再加强教育。
　　“角田桑，前辈回来了！”早雾突然正经地提醒说，角田泰久满面春风地扭头迎接，却仍是空空的两张座位，等他再转回来时，早雾已与一旁绪月远麻聊在一处，只给了他一个背影：
　　“你……唉！”

　　早雾转向绪月远麻，是因为刚才绪月远麻一脸小心地盯着响起的电话，随后又紧张地离开坐席，再到匆匆忙忙地小跑回来，这些都让早雾有不好的感觉。
　　“远麻桑，你……”早雾给了个询问的眼神。
　　“是……是梅子……”绪月远麻习惯性地单手掩住嘴，顺便想摸摸唇须好让自己平静下来，结果却发现此时是舞台之下，根本已经卸掉了那‘小胡子’。
　　“啊？！”早雾心虚起来：“她……她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绪月远麻改变动作，挠起了头发：“就是让我，一定要给她留一张东京公演时的门票，还要……还要能看清舞台的位置！”
　　“啊？！”早雾再次轻声惊呼，不仅心虚，更有了几分胆寒。
　　“没、没什么的，咱们只是正常表演啊！”绪月远麻不知在解释给谁听：“我、我还有借位，又没有什么过分的事情……梅、梅子也说，她是听别人说，这部剧极具艺术性与先进的思想意识……”
　　早雾扶额无语，别人也许会这样说，但她阳月华却一定不会这样想。

　　在大多数生徒短休的四天里，早雾、绪月远麻、爱加阿玉等主角还要录制节目、参加对谈，总算忙完这些杂务，一行人匆匆赶往东京，在那里，还有连续七天十场的演出等着她们。
　　而这一次，还有个意外的消息，让早雾不知该哭该笑、该尴尬还是该喜悦，那就是不少退团OG、在团生徒在错过了宝冢市的演出后，都预约将来到这能饱眼福的最后一站——日本青年馆，观看这出传说中的《尼金斯基》。
　　看着预约名单，早雾哭笑不得。
　　日青馆的演出时间，只有七天，日子在忙碌中过得飞快，转眼来到5月18日，明天就是这出剧的最终千秋日。
　　演出结束，在后台，副组长麻树叮嘱着早雾：“chigi，明天大千秋，照例要录制的噢！”
　　“是，麻树桑，我一定会使出全力的。”早雾挥着拳头应下。
　　“我不是担心你不出全力，我是说……”麻树笑了笑：“我是说，你……你要多准备些致辞的噢！可不要像先前在BOWHALL录制成DVD那场，哎呀，那可是会录成DVD的噢！这次虽然不会做成DVD，但是作为千秋版本，是会在小天空电视台播放的噢！可千万不要再惹得观众发笑了……”
　　“是……是！麻树桑，我、我明白了！”早雾擦了擦汗。
　　麻树点了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噢，不过也不要玩得太晚啊！”
　　“是~”早雾的‘狐朋狗党’们憋着笑，送走了麻树。
　　早雾转身回到朋友中间，拿出刚才正在一起看的观剧名单。在大千秋日那天，来观剧的OG一栏，阳月华的名字赫然在列，除了她，还有退团没多入的前任雪组TOP水夏希。
　　“这……她们究竟想看什么？”早雾想起今天表演时，发现居然有人坐在第三排还举着观剧望远镜，而那时，舞台上只有她与绪月远麻，还有一张红色沙发。
　　莲城拍了拍早雾的肩膀，安慰说：“爱山者，看山；爱水者，看水。咱们想要表达出的意思，永远不可能与观众理解的意思同步而行，不过，只要他们有各自的收获、并且享受这两个多小时，就足够了吧！”
　　“小王……”早雾抬头看了看莲城：“我越来越觉得你，应该转行做编剧……”
　　莲城显然没料想到早雾会如此说，她笑着垂下头，一脸腼腆。
　　“你别胡说啊！”大湖一把揪开莲城：“她喜欢的是表演！”
　　“是！是！”早雾笑着应下，不与她纠缠：“那么，就让我们明天更好的表演吧！”
　　没人搭理早雾鼓劲的话语，大家都是一副沉思的模样。
　　片刻，恢复正常的莲城开口说：“循例，千秋的演出是要加些料的，不过这样的剧作，又是在……这样一个多灾多难的时候，真是不好加笑料啊！”
　　“不好加笑料，就加‘疯料’呗！”大湖看着嬉皮笑脸的早雾，撇了撇嘴说。
　　莲城与早花摇了摇头，绪月远麻傻笑着看向早雾。
　　早花心念一动：“加料，当然要加观众们喜欢的，既然他们那么喜欢那一段，就来个‘加强版’吧！”
　　“没错！”莲城一打响指：“我又与花花想到一处了。”
　　大湖又撇了撇嘴。
　　绪月远麻的傻笑登时消失了：“那……那样还不够吗？”
　　“平心而论，那一吻虽然是借位的，但两位技艺高深，完全做到了以假乱真。另外，那样的姿势、那样的深度、那样的时长……”
　　“咳！咳！”早雾忍无可忍地打断莲城的描述。
　　“噢！”莲城明了地点了点头：“可是，我想再给观众一些意犹未尽之感，让他们更加惊叹、让他们更加沉迷、让他们更加后悔……”
　　“后悔？”众人异口同声地问。
　　“不错，让他们后悔，居然在千秋时才跑来观看！让他们后悔，后悔错过了之前的场次！”
　　早雾不由得点了点头——这样的话，DVD一定能得到大卖。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早雾的询问，反倒让绪月远麻瞪大了眼睛，她摆着手说：
　　“亲吻……借位亲吻是我的下限，我……我不能再做更进一步的动作啦！”
　　“那就好办了”莲城笑了笑说。